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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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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房间。

叶曦睁开惺忪的睡眼,在柔软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精神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被子里太暖和了,叶曦挣扎着起了身,抓了抓被压扁的头发,加了件衣服,打开房门。

楼下,是爷爷奶奶说话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曦顺着楼梯,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客厅里没有人,外面阳光正好,叶曦走出去正好看见三个人围在院子里晒太阳,边晒边唠着家常。

匡晨最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头,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意更浓:“睡醒啦?”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意料,醒来之后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晚上见到的人是真的,还是自己病了糊涂了?直到此刻,他的笑意,想冬天的阳光一样,温暖又真实。

叶曦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点点头,爷爷奶奶的关心紧随其后:“怎么样,还难不难受啦?”

她倚着奶奶坐下,搂着奶奶撒娇:“一点都不难受了,好着呢。”

“从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饿坏了吧。厨房里还热着饭,快去吃两口。”

叶曦揉了揉肚子,答应着去了厨房。匡晨听着不远处厨房里碗筷的动静,听着微波炉的声音,耳边还有爷爷奶奶说话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后,起身,跟两位老人家示意去了厨房。

厨房里,叶曦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上,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喝着红豆粥。这粥他早上也喝过,甜丝丝的。

匡晨慢悠悠地走进去,拉开叶曦旁边的椅子,坐下。

粥热得有些烫,叶曦边用小勺搅着粥边问:“你来这边还有其他事儿吗?”

“没有。就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你好不好,不然我不放心。”

叶曦的睫毛无意识颤了颤,原本看着匡晨的眼睛有些慌乱地移开了。他打着绷带,远隔千里只为来确认自己的情况,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叶曦知道,这些年她无意识对外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一直都是这样,稍微一点动作就能在自己心里掀起巨浪,是她逃不脱的劫。

空气中充斥着一丝微妙的氛围。

“幸好我过来了,你昨天晚上可是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啊。”

叶曦脸红了:“你胡说,我怎么会这样!”

“哎,现在不承认了是吧。早知道我当时就拍下来了。”匡晨逗着叶曦。晚上叶曦发烧,睡得迷迷糊糊,抓着匡晨的衣服。那么小的力气,那么小的手,他止不住的心疼,把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手裹在掌心,轻轻安抚。

“昨天晚上哭了之后,现在还难受吗?”

叶曦低着头缓缓开口:“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其实我可以理解他们的伤心,愤怒,可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情绪,技术上也有局限,不能把所有病人都救回来。每次看到这种生离死别,我心里也会很难受。”

匡晨避开叶曦额角的伤口,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额头,肯定地说:“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棒的。”

“额头还疼不疼啊?”

“有点儿,过两天就好了。”

两个人断断续续说着话,奶奶踱着步子缓缓走过来:“小曦啊,你待会儿带小晨去买点菜,想吃什么买回来,奶奶煮给你们吃。”

“奶奶,他什么都吃的。”

“谁说的,你煮的我可不想吃。”

两个人又开始吵吵闹闹。

后来,匡晨骑着小电驴,后座上载着叶曦,他们穿过大街小巷,讲述着各自关于这条小街的记忆,去菜市场买菜,做着最普通又幸福的事。

一路上,他们斗斗嘴,说说笑笑,一切烦恼就此抛之脑后。

匡晨下午就离开了。

三天的假期结束,叶曦也回了家。一直没有关注这次医闹事件的后续发展,上班那天她才知道事情发生了转折。

老人家常年在国外工作的女儿,平日工作繁忙,知道老人病危的消息后,虽是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终究还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回来之后,才得知自家哥哥竟然做了这么让人气愤的事,向来做事雷厉风行的她第一时间和医院达成和解,并表示歉意。

她还再三向卷入这次事件的医生们道歉,尤其是叶曦。那天,外表干练的女士领着之前情绪激动的家属,郑重表示歉意。

她的一番话让叶曦心里仅存的一丝难过消失了:“医护人员这个群体,一直在救死扶伤。我有朋友也是这个行业的,我知道其中的辛苦。我哥他太冲动了,我领着他来向您道歉,希望他的鲁莽没有让您和同行们寒心,希望您能继续坚守初心,在这个行业里发光发热。”

那一刻,叶曦更加坚定了救死扶伤将会是她一辈子的使命。

那天,她收到了好多同事的关心和问候;那天,她才知道,何教授前两天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抢救了好久终于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那天,她见到了憔悴的白子轩,她告诉他,她挺好的,他也告诉她,熬过了这几天的意外,他也挺好的;那天,她见到了简言,即使大家什么都没说,但简言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陆肖抵不住简言的一再逼问,最终还是据实相告。作为叶曦的好闺蜜,她火速处理完手头的事,从大洋彼岸飞奔回来,亲眼看过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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