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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译作：王尔德菲尔庄园的房客->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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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 9月1日--亨廷顿先生还没来。也许他会在他的朋友中间待到圣诞节，然后，明年春天，他又要走了。如果他继续执行这个计划，我就能在格拉斯代尔住得很好--也就是说，我_应该_能住下来，这就足够了；即使在打猎季节偶尔来几个朋友，我也能忍受，只要亚瑟在他们来之前对我有如此牢固的感情，在理智和原则上有如此牢固的基础，我就能用理智和感情使他不受他们的污染。这恐怕是个妄想！不过，在这样一个考验来临之前，我还是不愿意想起我在心爱的老宅子里的宁静庇护所。
哈特斯莱先生和夫人在格罗夫住了两个星期，由于哈格雷夫先生还不在，天气又特别好，我一天都见不到我的两位朋友米利森特和埃丝特，不是在那儿就是在这儿。有一次，哈特斯莱先生开着辉腾车带着小海伦和拉尔夫把她们送到格拉斯代尔，我们都在花园里玩得很开心。
我和那位先生聊了几分钟，当时女士们正在逗孩子们开心。
“亨廷顿太太，您想听听您丈夫的消息吗？“他说。
“不，除非你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家“
“你不想要他，是吗？“他大大咧咧地说。
“不“
“嗯，我觉得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我跟他说过，如果他不改正，我就离开他，但他不肯，所以我离开了他。你看，我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而且，我还认真地想过，要和他以及他的一帮人彻底划清界限，从今天起，我就要像一个基督徒和一个家庭的父亲那样，做一个正派而清醒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你早就应该下的决心“
“嗯，我还不到三十岁，还不算太晚，不是吗？“
“不，只要你有改革的愿望和实现目标的力量，改革永远不会太晚。
“好吧，说实话，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想；但他毕竟是亨廷顿，是个魔鬼般的好伙伴。
你无法想象，当他没有喝得酩酊大醉时，他是个多么快活的好家伙，只是刚刚喝醉或半醉半醒而已。我们从心底里都有点喜欢他虽然我们无法尊重他“
“但你希望自己像他一样吗？“
“不，我宁愿像我自己一样，糟糕透顶“
“你不可能继续像现在这样糟糕下去““每天都会变得更糟糕、更残暴““因此也会更像他“
看着他对这种不寻常的称呼方式所表现出的滑稽、半愤怒、半困惑的神情，我不禁哑然失笑。
“别介意我的直言，“我说，“这是出于最好的动机。但请告诉我，您希望您的儿子们像亨廷顿先生一样吗？
甚至像你自己一样？“
“挂了！“
“你希望你的女儿鄙视你吗--或者，至少，对你没有丝毫的敬意，除了掺杂着最痛苦的悔恨之外，没有任何感情？“
“哦，不！我受不了了“
“最后，你是否希望你的妻子一听到提到你，就准备沉入地底，厌恶你的声音，一听到你走近就不寒而栗？
“她永远不会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喜欢我“
“不可能，哈特斯莱先生！你错把她的安静顺从当成了感情。“
“火与愤怒“
“现在，不要因此而暴跳如雷。我不是说她不爱你--我知道，她爱你，比你应得的要好得多；但我十分肯定，如果你表现得好一些，她就会更爱你，如果你表现得差一些，她就会越来越不爱你，直到一切都消失在恐惧、厌恶和痛苦之中，甚至消失在秘密的憎恨和蔑视之中。但是，抛开感情这个话题不谈，难道你想成为她生命中的暴君，夺走她生命中所有的阳光，让她彻底痛苦吗？
“当然不是，我没有，也不会去做“。
“你所做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呸呸呸！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易受影响、焦虑不安、多愁善感的动物：她是个温顺、平和、多情的小家伙；有时会生闷气，但大体上安静、冷静，随时准备接受现实。
“想想五年前你娶她时的她““和现在的她“
“我知道她那时是个丰满的小姑娘，粉白的脸蛋儿漂亮极了：现在她成了一个可怜的小东西，像雪花一样凋零、消融。但这不是我的错。
“那是什么原因呢？不是岁数，因为她才五岁二十岁。“
“这是她自己的健康问题，真见鬼，夫人！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哈特斯莱先生，孩子们给她带来的快乐多于痛苦：他们是好孩子，心智健全的孩子--“
“我知道他们是--祝福他们！“
“那为什么要责怪他们呢？--我来告诉你是什么原因：这是你无声的焦虑和持续的不安，我猜想，其中还夹杂着她自己身体上的恐惧。你表现好的时候，她只能战战兢兢地高兴；她没有安全感，对你的判断力或原则没有信心；但却一直害怕这种短暂的幸福的结束；你表现不好的时候，她的恐惧和痛苦的原因，除了她自己，谁也说不清楚。在对邪恶的忍耐中，她忘记了告诫我们的邻居他们的过失是我们的责任。既然你_会把她的沉默误认为漠不关心，那就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两封她的信--我希望不会失信，因为你是她的另一半。“
他跟着我进了书房。我找出米利森特的两封信交给他：一封是他在伦敦写的，写于他最放荡不羁的时候；另一封是在乡下写的，写于他头脑清醒的时候。前者充满了烦恼和痛苦；不是指责他，而是对他与那些挥霍无度的同伴们的关系深表遗憾，辱骂格里姆斯比先生和其他人，影射亨廷顿先生的恶行，并巧妙地把丈夫行为不端的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后者满怀希望和喜悦，但又战战兢兢地意识到这种幸福不会长久；她对他的好赞不绝口，但又明显地希望这种好有一个比内心的自然冲动更可靠的基础，同时又半预言性地担心这个建立在沙子上的房子会倒塌--哈特斯莱在阅读时一定意识到，不久之后，这个房子就倒塌了。
几乎在第一封信开始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他脸红了；但他马上背对着我，在窗前读完了信。读到第二封信时，我看到他有一两次抬起手，匆忙地从脸上划过。难道是为了擦掉眼泪？他看完后，清了清嗓子，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然后吹了几小节喜欢的口哨，转过身来，把信还给我，默默地和我握手。
“上帝知道，我是个被诅咒的流氓，“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捏了捏它，“但你看，如果我不弥补它，我就会被诅咒！“
“别诅咒自己，哈特斯莱先生；如果上帝听到了你一半这样的祈求，你早就下地狱了--你不能通过为未来尽责来弥补过去，因为你的责任只是你对造物主的_承诺，你除了履行它之外，不能做更多的事：必须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你过去的过失。如果你打算改过自新，请祈求上帝的祝福、怜悯和帮助，而不是诅咒“。
“上帝保佑我，我肯定需要它。米利森特在哪儿？“
“她在那儿，刚和她姐姐进来“
他走出玻璃门，去迎接他们。我远远地跟在后面。让他妻子有些吃惊的是，他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用一个热吻和一个有力的拥抱向她致意；然后把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想，他是在向她描绘他要做的大事，因为她突然扑到他怀里，泪流满面，惊呼道：“做吧，做吧，拉尔夫，我们会很幸福的！你真是太好了！“
“不，不是我，“他说，把她转过身来，把她推向我。
“谢谢她这是她的功劳“
米利森特飞快地向我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拒绝了她的谢意，我告诉她，在我对她进行劝诫和鼓励之前，她的丈夫已经有了改过自新的倾向，我只是做了她本可以做的事，也是她本应该做的事。
“哦，不！“她喊道，“我肯定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如果我试图说服他，我笨拙的努力只会让他心烦意乱“。
“你从没试过我，米莉，“他说。
不久，他们就告辞了。他们现在去拜访哈特斯利的父亲。之后他们将返回乡下老家。
我希望他的美好愿望不会落空，可怜的米莉森特也不会再次失望。她的上一封信写满了现在的幸福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但还没有特别的诱惑来考验他的美德。不过，从今往后，她无疑会少一些胆怯和拘谨，而他也会多一些善良和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