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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被逼嫁冷面权臣,炮灰庶女赢麻了-> 第四十六章 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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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黄梅
- 是夜,一个小兵举着火把直入京城。
太晨殿内灯火通明,整夜不熄。
翌日清晨,天光乍亮。
季风林坐起身,旁边的人还在熟睡着。
他轻手轻脚下了榻,又活动活动筋骨,这才开始更衣梳洗。
如今身体已然大好,是时候去军营看看了。
京郊季家军军营,此时正是一派喜庆。
整个营里的将士都聚集在粮仓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季风林牵着马走近,季斌连忙迎上来,伸手接过缰绳。
“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风林指着粮仓那头,
“为何都聚在这里,你不带他们训练吗?”
“将军您是不知道,今天早上朝廷送了粮来,足足二百石,二百石啊!以往好几年加起来都没这麽多,陛下定是看将军您救了永平公主的份上,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啊!”
季斌一脸喜色,牵着马一路走一路说。
“二百石?真有这麽多?”
“是啊,一分不少,千真万确!”
季风林皱眉,心里有几份隐忧。
肖钰那样利益至上的人,真能对区区一个公主如此上心?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只怕是另有隐情。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出马棚,抬眼就见肖钰身边的大监正等在军营门口。
“季将军,咱家终于找到您了!”
大监拖着肥胖的身躯跑过来,笑得一脸谄媚。
“陛下请您过去,咱家听将军府的管家说您来了军营,这又匆匆赶来···”
季风林一个眼神,季斌忙拿了银子塞给大监。
“您辛苦,这是一点儿心意。”
“哎呦,这怎么使得!”
大监嘴上推脱着,手里却飞快接过银子揣进衣兜里。
季风林跟着大监到了太晨殿,肖钰正端坐上首,身前放着未竟的棋盘。
棋局之上,白子虽势弱,却是频频扰乱,令黑子也无法前进。
“陛下,您找臣来不会就是为了下这盘棋吧。”
季风林开口,肖钰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所执的棋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风林,你对这局棋有何见解呢?”
季风林思忖片刻,将棋盘上的白子通通撤下,放回棋娄之中。
“这样便解了。”
肖钰愣了一瞬,忽然大笑起来。
“风林,你真不愧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果然有魄力!朕先前只想着如何守御,竟忘了以我大虞的兵力,直接击溃这些蛮人也不在话下!果真是当局者迷啊!”
季风林听他拐弯抹角说了这麽多,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想。只是不能就这麽点破,还需顺着他的话来说。
“陛下谬赞了。”
季风林连忙拱手,
“臣的这点小伎俩,在陛下面前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话落,大监立刻将一份军报递到他手中。
原是北蛮人近日时常派兵在边境作乱,起先只是在界河中泼倒脏水,可如今那些北蛮人越发猖獗,竟直接派兵到北疆抢掠。
边关百姓苦其久矣,如今已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看完军报,季风林心中已有了考量。
“风林,”
肖钰适时开口,
“你可是有了对策?”
“回陛下,以臣之见,这北蛮人想必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此事,应当与北蛮二皇子和雍亲王合谋篡权之事有关。”
肖钰点点头,深以为然。
“朕也是这般想的,如今北蛮王庭应是还未收到消息,不然也不会频频试探。只怕是这二皇子迟迟没有动作,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吧。”
话毕,肖钰思忖良久,空气一时凝滞。
半晌,他走下台阶,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季风林手中。
感受到手里似有千斤的重量,季风林立刻跪下,拱手一礼。
“臣定当竭尽全力,歼灭敌寇,保卫疆土,扬我大虞国威!”
从太晨殿出来,季风林心情十分复杂。
这虎符失而复得,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大抵是因为上了年纪,总想寻求个安定吧。
“陛下,您为何要将虎符还给季将军?这可是我们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啊!”
太晨殿中,李京的语气满是不解。
肖钰眸色沉沉,背着手看向殿外渐行渐远的人影。
“李京,你逾矩了。”
“陛下恕罪,属下只是···”
“罢了,”
肖钰叹了口气,
“你退下吧,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李京走后,肖钰走出太晨殿,沿着宫墙一路行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明义书堂。
书堂窗明几净,一缕泛红的夕阳顺着窗棂洒下,在地面上照出一地斑驳。
讲台上放着一个瓷瓶,只是里面插着的梅花早已枯萎,用手一捻便碎了满地。
这里是专供太子读书的学堂,每当太子到了读书的年纪,宫外的官宦子弟便会有幸入宫伴读。只是如今太子未立,是以这里空置多年,无人踏足。
不多时,肖钰又到御花园折了一枝黄梅。
梅枝撞在瓷瓶底部,叮咚作响。
他仍记得,自己儿时也是这样,日日折梅插瓶。
夕阳渐渐落下,整个屋子都变得昏暗不已。
一片模糊中,眼前仿佛出现了几个幻影,来回晃荡,叫人心神不宁。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讲台上,胡子花白的先生盘腿坐着,嘴里念着拗口的诗文。
他却无心听讲,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斜后方身着黑衣的小男孩。
男孩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一般。
刚一下课,一群官宦子弟便将他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请教讨好。只有那人静静趴在桌上,一副蔫蔫的样子。
他不耐烦地推开聒噪的人群,直奔御花园而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各色的梅花。
“你喜欢哪朵?”
他敲了敲桌子,男孩骤然抬眼,哭红的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他见男孩的目光在那枝黄梅上久久停留,遂将它插在讲台前的瓷瓶里。
“季风林,你看,好看吗?”
男孩一头雾水地点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有诗云,梅花傲雪,不畏严寒。在我心里,你的爹娘就是梅花一样高洁的人。虽然他们不在了,但这枝梅花还在。以后孤日日去摘梅放在这里,就像是他们日日陪着你一般,好不好?”
男孩点点头,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亮光。
良久,肖钰回神,那枝黄梅已经隐入浓重的夜色之中了。
天光将暗未暗,还带着点夕阳的影子。
他不懂自己儿时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大抵只是因为愧疚吧。
可现在呢,为何现在又不自觉地想起这事?
做都做了,为何又要这般苦苦挣扎?
他倒宁愿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抑或是个像那人那样的正直明朗的好人,二者皆可。
可他想要彻底做个恶人,偏偏内心仅存的一点良知不断撕扯着,扯得人面目全非。
就像这天空,黑却黑的不透彻,明明灭灭,难以捉摸,最是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