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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蛮狗遭天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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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请问是哪位祖宗?”

悦耳空灵的女声从王禀心口处发出,那是他佩戴心经白玉璧的位置。

“何方妖孽?”王禀猛然停下引颈自刎的动作。

与他背靠背而立的晋王,也注意到了从王禀身上传来的女声。

他怔了怔,抬眼看向身侧的卫兵。

明明彼此近在咫尺,他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

难道,只有他和王禀才能听到?

王蔤透过玉锁,仔细盯着战场,观察老者和青年人的神态。

这二位是听到她的声音了,对吧?

看来并非是玉锁呈现出某段的记忆,而是真的打开了时间隧道。

既然,语言和画面可以古今互穿,那么人或物呢?

“来!”她尝试把宋人,召唤到自己这边。

冷库固然冷,但至少没有金人的屠杀。

努力了好几次,就连一片盔甲都没有过来,更别提大活人了。

宋人过不来,那她能过去吗?

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使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便不敢乱试。

护民者为同胞不再受外族欺凌,坚守战场,不是不惜命,恰恰是太懂生命的重量,所以为迎接清平的世界,慷慨赴死。

面对千疮百孔的大宋,明知结局却甘愿用自己的命去尝试,输了也是英雄。

保家卫国的战士,在这一刻形象变得具体,华夏就在这样脊梁下支撑过漫漫长夜,走向光明的。

如此憋屈陨落,实在太委屈了。

怎么办?

她的小眼神挪到了冷库中满满的预制菜上面。

来,再试试死物……

“轰隆隆……”

苍穹之上乌云密布,一坨坨“彩色冰砖”破开厚重的云翳,金色光柱直射地面。

二十一世纪的预制菜在这一瞬,砸到了靖康元年的太原并州城。

这些冻得结结实实如同板砖的预制菜包,仿佛长了眼睛,专门往金军的身上砸。

将盔甲砸出深坑,不致命却也险些骨断筋折。

战马受惊,军阵大乱。

完颜宗翰身体一歪,险些从战马上跌下。

他身边的两位大将,完颜希尹和耶律余睹连忙将他护住。

“保护主帅!”

“不要乱!”

然而,金兵在坚持抵挡“冰砖”的片刻后,接连被砸的头青蛋肿,再也扛不住这种诡异力量,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下来。

“贼老天!

都别乱,先宰了宋狗!

取晋王人头者,封万户侯,赐万金;

取王禀人头者,赐千金,美人任选!”

完颜宗翰怒吼下令,在亲卫的簇拥下狼狈避开冰砖。

闻令,金军不要命地冲过去,疯狂地抡起铁骨朵。

哼,没完了,是吧?

王蔤冷哼。

刚刚只不过是她的“试砸”。

她很快就自主开发出砸人的技巧。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她先砸围攻自家祖宗内圈金国骑兵的马眼。

马腿从她的角度不好砸,只能勉为其难的先砸马眼了。

别看马身上也披着铁壳子,基本没露出多少皮毛,但冷冻的预制菜有四个尖角。

以坚硬的边角往下,迅速猛砸。

“嘶……嘶!”战马发出痛苦的哀鸣,把身上的主人撂着撅子摔下去。

铁甲厚重,重达数百斤,保护战马和人的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铁甲包裹的血肉无序地堆叠在一起,内圈倒下,在惯力的作用下,后面外圈的重骑兵又来不及停,只能砸在前面的人马之上。

没一会儿就堆积成了小山丘,血水顺着低洼处往外流淌。

那些被压在下面还没有死透的人和马,痛苦的挣扎着。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金兵,霎时面色苍白如纸。

“有鬼啊!”

“有妖怪啊!”

“这是什么玩意儿?”完颜宗翰茫然的凝望苍穹,声音都在发抖。

他目光中的疑惑、震惊与惊恐交织在一起,无奈又无力。

“撤!”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王蔤见自家祖宗暂时安全,回头瞅了瞅还有半个冷库的存货。

“噼里啪啦!”继续空投。

完颜宗翰的黄金盔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亲兵们用身体为盾,为主帅挡下一坨坨的大冰砖。

“金兵残暴,触怒了上天!招致天谴!”晋王瞟了王禀一眼,带头高呼。

“是天谴……”

“蛮狗遭天谴了!”

卫军残兵面面相觑,不等缓过劲儿,就跟着晋王一起高呼。

金兵里面有大部分的宋人,他们本来只觉得奇怪,可等听明白汉话,那股建功立业的劲头儿当即散掉。

对天神敬畏与恐怖的情绪迅速蔓延,已经无法按照主将的命令有序撤离了,纷纷惨败逃窜。

溃逃不仅踩伤踩死无数,还阻碍了金兵撤退的速度。

“弟兄们,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那些五颜六色的冰砖看似无章而落,可每当要落在他们宋人身上之际,便极速转向,完美的避开他们。

晋王与王禀率领自家残兵乘乱追击,痛快的杀了一波。

完颜宗翰杀人一样的目光透过铁盾,扫到晋王身上。

“狗杂种!连亲爹亲妈都不要的杂种……”

不待他的话音落下,牛犊大小的深土色大冰坨裹挟着冰霜之气,砸烂了护在他身上的层层铁盾。

“啊!”完颜宗翰惨叫一声,头破血流的昏死过去。

“主帅!”完颜希尹与耶律余睹见到这一幕,脑袋瓜子嗡嗡的疼,连战马都不要了,连拖带拽的把完颜宗翰的黄金盔甲扒掉,慌乱丢下。

吃亏涨教训,他们也找到了一个被砸规律,冰砖对战马和黄金盔甲有种特别的偏执。

果然,金甲一丢,板砖就只砸战马了……

嘿嘿,这是尚未开封的整箱牛排,比预制菜可重多了。

王蔤已经掌握了经验,只要没落地的东西,她可以在空中控制一次转向,落地就不行了。

而她这边也从一开始的手触传物,变成近距离用意念便成功的远投了。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很快就砸光了千吨的存货,可她还没玩够呢!

“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仁有点抽疼。

正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甩了甩脑袋,又瞄准了货架。

都是精钢的,应该挺结实的吧?

体积有点儿大,不好传送过去。

踹吧踹吧,拆掉再传。

一番运动累的她大口喘着粗气。

“轰隆隆!砰……”金属落地,如龙吟,似虎啸,尘埃四起,烟尘滚滚。

钢架一落就砸倒大片的金人,钢板与战甲扭曲在一起,杂乱无序。

无数人马的哀嚎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就这样,金兵彻底熄灭了战意。

纷纷丢灰弃甲,草率的大溃败而逃。

晋王带人把被俘的张知府和卫军,通通趁乱给抢了回来。

劫后余生,所有人都在叩谢上天。

“老将军您好,金兵已逃,我这边的东西也都用光了,无法继续追击,你们快些关掉城门。”

王蔤的声音如清泉潺潺,好似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多谢仙子相助。”王禀从大胜中缓过神,单膝跪地,郑重道谢。

“别,别,别!

您老可别跪我,我受不起的……咳咳,那个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王抟第三十九世孙女,王蔤。

您老可方便告知辈分和名讳?”王蔤被称为仙子,白嫩的小脸泛红。

“某乃王抟七世孙,太原副都总管王禀。”王禀找到声源,把心经白玉璧从身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来……

“王总管,后面交给晚辈,您先歇歇。”晋王帮着对方打掩护。

貌似除了他和王禀,再无人能听到玉璧的声音。

无论白玉璧里的东西是妖魔,还是神仙,能在他们城破之时出手相助,便是天大的恩情,哪怕需要献祭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好好好……”

王禀把生死与共的战友,视为手足至亲,本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但看晋王讳莫如深的神色,暂且就近找了间无主的空屋进去。

晋王吩咐医者出来救治伤患,又以最快的速度从城外收拢了部分物资。

直到重新关闭好城门,他才得空去找王禀,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还不忘提着一个很有份量的大包裹。

军医已经给王禀包扎好伤口。

他正兴致勃勃的与心经白玉璧里的重重重……重孙女,聊到那些五颜六色大冰砖。

让卫兵从路边捡了几袋已经半融化的预制菜过来。

他蹭了蹭上面沾着的土渣,直接放在嘴里咬。

疑惑开口:“这东西能吃?比牛皮还韧……”

“七世祖,看见袋子侧面的小缺口了没?”

“没呀!”王禀真心没看见缺口。

晋王按照她的话,拿了一袋黄色的观察了一番。

黄底黑字除了有香糟卤猪蹄几个大字,还有细密的蝇头小字,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残字,勉强能认识。

“是这里?”

“对,就是那里,顺着缺口沿着边,把包装袋撕开,里面的能吃。

外面坚韧的包装皮是塑料,绝对不能食用哦!

别洒了,用盘子垫在下面,热一热再吃,口感会好很多。

咦?您也能听到我说话呀?敢问是哪位祖宗?”

王蔤以为这位年轻人是他王姓的杰出青年,毕竟能透过祖传的老玉听到她的话,大概不会是外人。

刚刚这位斩杀金兵的动作超英武。

那是螺旋式上升劈叉的帅,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可英俊太多了。

不,用小鲜肉与自家祖宗作比,那是僭越~

“乖囡,这是晋王殿下,不可无礼。”王禀话是那么说的,眉眼里却藏着对小辈的宠溺。

“原来是殿下,殿下之名,如雷贯耳,方才失礼,请多包涵。”王蔤模仿着古人文绉绉的语气。

“姑娘,听过我?”晋王觉得以父皇的性子,不应把自己记录到正史里。

他撕开包装,随手捡了只陶盘放预制菜,块状猪蹄豁然而出。

霸道的香气直往脑仁里钻,充斥着整间屋子,惹人垂涎欲滴。

“是啊,久仰晋王大名,听我七世祖说,有您守太原,金军才不得破城,果然英雄出少年。

您身上的伤包扎好了没?您要多注意身体。”

王蔤自然不知道对方的事迹,但要是实话实说就把天聊崩了。

嘿嘿,还没见过活着的皇亲国戚呢!

对方是自家祖宗的领导,她岂能不捧上两句?

晋王:“……”

他不是个会客套的性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姑娘也要多珍重自己。”

“新奇食物,下官先替殿下一试。”王禀见晋王不下嘴,准备亲自试菜。

臭德行,慢腾腾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他饿得太久了,怕遇到吃的自己会狼吞虎咽,提前把心经白玉璧放在木桌上,如此便不会影响他发挥了。

“请。”晋王这才有直面藏在白玉里面姑娘的机会。

她的一整张小脸怼在显现出的画面里,角度是从下斜向上的,一双笑眸眯着,露出一对鼻孔和吧啦吧啦的小嘴儿。

很特别……

“佳肴!”王禀拿起筷箸就放不下了,在嘴里嚼了又嚼,依然舍不得咽下去。

“百姓有救了!快传令下去,全程搜寻这些物资,都归拢起来!”他含着一块猪蹄骨,激动的吼出军令。

目前金军吓破胆,近期不会再攻城,但以这些畜牲的尿性,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卷土重来。

这些救命的物资,要留着慢慢吃。

“遵令!”守在门外的卫军,跑着去传令。

“等等,允许大伙儿每人先分得一袋充饥。”王禀补充道。

只要想到他们不知有多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他心口就坠坠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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