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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素手抽针冷-> 第49章 哪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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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哪个人
-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承不承认！”
花神剑是暴烈脾气，不顾自己体弱，拔出了剑在手中瑟瑟发抖。
宇墨寒眉头轻锁，面若冰霜。他二人这几日来相辅相携，算是颇为了解，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场面。宇墨寒本是一副无辜不解的样子，盯着花神剑的眼睛瞥见她香肩半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深一揖：“花妹，可是刚刚多有冒犯？为兄并非有意，在此赔罪，若你不喜，今后不会再有了。”
花神剑双眼大睁，等着他说话，却不知他竟说得如此轻巧。
多有冒犯？赔罪而已？若你不喜？便不再有了？
花神剑含恨道：“宇兄，我虽行走江湖豪爽不羁，却也懂贞操节律，此事关乎名节，不是冒犯、赔罪可以抵消的，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宇墨寒心想自己最多算个非礼勿视，记都不记得刚刚有没有碰到她露出的部分，怎么就谈到名节上了，他知道花神剑不是个爱小题大做的人，也便耐下心性，将心里的话说与她听：“花妹，你我相处多日，性情相投以为知己，说心里话，我很喜欢你，也曾梦想过，若我没那些俗务牵绊，和你做一对侠侣双宿双飞该有多好。可惜，造化弄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随心所欲。”
宇墨寒本在剖白内心，在花神剑眼里却变了味道。
以前真是看错了他。他做下这样的事竟不愿承认，还拿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唬自己，喜欢却不能在一起，便可以胡作非为然后一走了之？怪造化弄人俗物缠身，还是怕自己赖上他耽误了和未婚妻成婚之事？耽误了追名逐利的大业？
花神剑这刚烈女子脾气一发便不可收拾。
“你既毁了我的清誉，便不要拿这些废话来唬我！拿命来还！”她含泪忍痛，举剑便刺了过去。
宇墨寒毕竟是一门之主，他不愿和女子动手，也不愿再多做解释。
可花神剑招招具是拼命，曾经的恩情妄念全都抛在脑后，她要一剑刺死这个衣冠禽兽！
她刺他，他闪得好快。
却并不还手。
花神剑杀不得他，心里却已百转千回。
她怎么就成了被他，被这世间遗弃之人。她以后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有他存在的世界。所以花神剑真的生了杀宇墨寒之心。
爱之深恨之深。
可花神剑打不到，宇墨寒也不再上前。
在宇墨寒的眼里，此时的花神剑竟像是个疯子。
他眼里曾有的暖意微光一点点淡下去，他从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默然。默然于他的猜测，或许是他一时不可知的什么误会，或者是她知他们即将离别，而逼他做个决定。
有些话女子总难开口，而若男子也不开口，便没了机会。
宇墨寒很喜欢她刚刚喝奶时的样子。
他希望那个画面能定格下去，那种家的感觉，温暖洋溢。
可是宇墨寒不能开口，他此时留住她，便为自己留下一个重大变数和岔子，超出计划的部分。
本来没有的部分都不能出现在计划里，特别是有关爱情。
所以他只能保留着这个误会。
不知何时，他走了，他不辞而别，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他是坦诚的，他留给她：他喜欢她，而因为一些事，他不得不放弃爱情的话。
花神剑曾想等身体恢复了便去找他算账，按她的脾气，就算她终究打不过他，也要去打。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追着他，要他付出代价。可是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在一连多日的低烧过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同时，江湖传来了他成婚的消息。
她所经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她悲痛欲绝之时，他却在操办着人生中一大喜事。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她的心就在百感交集中挣扎。如果孩子生下来，她的人生将完全变了样子，她不敢想。就算是天纵侠女，曾笑傲江湖，却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没法想象自己挺着肚子去找宇墨寒，他早已推得一干二净了。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她遇到了流亡到魏的燮月、惋星。那两个女孩子让她有了生的希望，终于花神剑决定带着她们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回谷，从此隐匿江湖。
陈年旧事在眼前流淌而过，被花愐愐拉动衣襟的触觉将花神剑拉回现实。
她摸摸他的头，他甚至有一瞬的躲闪。
花神剑爱怜而又愧疚地看着花愐愐，她曾因对宇墨寒的怨恨而迁怒于愐愐，她不愿看见他，却又受母性牵制而不能不管他。
她一直是个纠结的矛盾体，不算是个称职的妈妈。
她一手携着花愐愐，一手推一把羽丽。
“带她走吧。”回过神来的花神剑虽已对男人失望，也没有答应过姬无咎要换人的要求，可她竟愿意成全这一对。
这一推，羽丽便到了姬无咎身边。
花神剑转身往回走，她不打算过问更多的事。哪怕这中间有一些难经推敲的隐情。
本来很多事就不该浮上水面的。
此时羽丽就在姬无咎身边，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却听姬无咎冷冷说。
“我要的，是她。”
他不看羽丽，用剑指着燮月。
一众吃了一惊。
“什么？你，不是来接羽丽的？”惋星不敢置信。
燮月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差点要被这一指冲昏了头脑。
“无咎哥哥，你们？”羽丽看着他们，充满了疑惑，她站姬无咎面前，突然觉得心口有点闷，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带走大师姐？”
“是。”姬无咎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你找大师姐，是什么事情？”羽丽小心翼翼地问。
姬无咎不说话。
“大师姐，我是不是该叫你嫂子？”羽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燮月。
燮月别过脸去。
“还是，叫你一声姐夫？”羽丽转回姬无咎身前，她是何等聪敏。
没人应她，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般。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你不用，背负前人的包袱。”花神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上一辈的闹剧在下一辈人身上重演，便要矫枉过正地再来一回。
燮月感觉被深深刺痛，师父为什么这样说，姬无咎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是已经死心了吗，为什么心里有抑制不住的狂喜？她不是该说点什么吗？她要拒绝他吗？想走便走想来便来吗？他的心里是不是有着她的位置？哪怕一点点？
可是她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我不是走他的老路。”姬无咎说。
羽丽再次看着他的眼睛，那藏在额前碎发里深邃的眼睛里，曾被她捂热的光去了哪里？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五年前她并不觉得，可今天再次见到他，她的心竟这么疼了起来，特别是在听到他那句话后，她的心痛得没了知觉，大概是心间失血的原因吧，又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这样想着，身体如花瓣般飘落下来。
在所有人面前，他发誓般一字一顿地说：“我这一世，已不配奢谈爱情。”
燮月心头一凉。
他如今，已成了威震武林的绝世高手，号令群侠的头号人物。
他藏在绝壁深林里修炼了三年，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他终于杀了自己的仇人。就在他觉得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在师父死前的一天一夜里知道了更多他不愿意知道的事。
“你真要这么做么。”花神剑满脸不屑地看向他。她曾说过什么？男人在前途和爱情面前，或者说当前途与爱情相冲突时，都会选择前者。
而姬无咎比宇墨寒还要过分。
“是。”姬无咎已将晕倒的羽丽揽在怀里，看着羽丽美丽的面庞，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这时他才敢好好的看看她，他怕与她对视时，他的心会动摇，是不是就证明那决心还不够坚决？
他不能有丝毫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