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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绝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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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样的借力,姬无咎护着羽丽,也是重重砸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时惋星正出门来迎燮月,姐妹俩看见远处坠落两人,不及说话便赶紧奔了过去。

惋星性子祥和极富爱心,尽得谷中医术真传,是谷里的女医者,忙探看两人呼吸脉搏,神情堪忧。

“怎么样?”燮月问。

“女的还好,只是这男的。”她还在皱眉研究。

那女孩子风寒体弱又受了惊吓,心脉弱了些,却是常见病症可以医治,过个把月便可康复。

燮月刚被男人伤得极深,心还在滴血。忽然见此男子极力保护女子,又全将自己跌在地上,一副舍生忘死的跌法,不知是殉情还是为何,触动了她的心弦。心情更是低落,也懒得管他死活。

可偏偏此时女子未醒,男子却挣扎着张开眼睛,用尽力气说出一句:“请,两位,救,救她。”

惋星温言宽慰说:“少侠放心,我们自会全力救治。她不会有事,只是你受伤极重,可千万不要动了。”

她并不是开玩笑,她见过许多伤者,却是他受伤最重,且血脉中一股紫黑之气。

“这位少侠,你可是中了毒或是蛊?”

原来这双生蛊,蛊毒虽解,却因变化双生,要耗费更多内力。姬无咎刚与野人搏斗失血过多,又跌落深谷心脉几乎震断,九死一生奄奄一息,却极力提起一丝觉知担心着羽丽。

“多,谢。我中的,是双生蛊。”他说得如此清楚,便是自我放弃的意思,不要人再为他多费心思,他似死前还不放心,又撑着力气补充道:“不要管我,只,要救她。我死也瞑目。”话刚说完即昏死过去。

这一切都被燮月看在眼里。

眼前这男子眉眼俊朗,英雄盖世。那眼里星辉璀璨,都只为一人。

自己安危全不在意,个人生死抛却世外,如此重情重义,相比之下她所遇之人竟那样薄情寡义,真让她心头滴血。

惋星听了他的话终于明了:“怪不得脉象这样奇怪,这双生蛊是一重蛊上再加一层,只有心上人的心间血才能成就。看来,他必是得了这女孩子的心间血,才会如此痴情。”

“心间血,双生蛊,便可如此?”燮月喃喃道。

“那也先要心意相通,心系一人才行,我们快叫人来把他们带回去疗伤要紧。”

燮月心意纷乱,便只凭惋星一力安排,将他们分别安置在谷中房舍,又赶紧将谷内落人重伤之事禀告师父花神剑。

燮月归来和两人落崖在同一天发生,平静的绝命谷里许久没有这样的忙碌与热闹了。这里的女徒们都知道,绝命谷是与实际情况大不相同的一个名头,在这方寸之间,没有一条生命不被重视和挽救,没有一个生灵不被珍视和对待。那或是从越女阿青祖师一脉相承的心性,或是这方天地之灵赋予世间的一块净土,受其滋养,已不必管它是什么名头,外人怎么看它。

大概也只有这样样让人望而生畏的名字,才更配得上这方净土的纯净吧。

所以就算惋星没有得令,人也是一定要救的。

她为他们各自配了止血、治伤、补身的方子,而给姬无咎救命的方子,她得需要拿着古书,对照着他的情形细细研究,便常驻在了姬无咎房里。

燮月走了许久,此次回来便留在师父身边多叙叙话。

等她从师父那里出来已是深夜,她见惋星还在男子房间苦苦钻研,一边一个女童煮着草药,便敲门走了进去。

惋星正聚精会神,并未抬头。燮月坐在旁边,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师父知道了。”惋星突然道,自然是指燮月在赵国被弃伤心一事。

“嗯。”燮月有些难过,“她早都知道。”

“不是我说的,师父消息灵通,她是关心你。”惋星说。

“我知道,我又没怪你。”燮月惋星常有书信来往,夑月是什么都藏不住的人:“他们是什么人,可有查出来历?”

“他叫姬无咎,是楚墨巨子宇墨寒座下弟子。”

“你怎么知道?”燮月问。

“前些日子楚王被劫持,闹得沸沸扬扬,楚国境内都贴了通缉告示,我也是从这两人衣着样貌,猜出定是他俩无疑。”

燮月从赵国一路回来,因伤心欲绝便对周遭事情全不在意,哪里能见到什么通缉告示。倒是需要在谷中的惋星告知。

“那便要如何处置?”楚墨在江湖自是大大有名,是人脉中一股最为庞大的势力。但是人脉中鱼龙混杂,这两人不知是何缘故进了绝命谷禁地,若是坏人,就算不是来对天脉存有歹心,从天脉救了放出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惋星自是知道这一关节,她摇摇头:“之前只顾着救人,没有判明身份,我明日去将此事报知师父。想来师父慈悲心肠,这两人又不似坏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治病救人上了。

燮月看了看她,忽然微笑道:“总是死不了吧,不然你这女华佗可不白叫了,这般上心得紧。”

惋星心性纯良,心窍没燮月那么伶俐,没听懂她的揶揄,人命关天,她不敢大意。

“还是很凶险么?”燮月对医术方面一窍不通,却善察言观色,从惋星神情里,她已看出七八分。

“他就挣扎在生死一线,全凭一念维持。”惋星本是救他,却似痛在自身,感同身受。

燮月知道,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惋星也从来都是这样极力挽回的。

她望一眼姬无咎,这样的男子,若是死了确是可惜,真该让世人多多学习才是,便也希望他坚持下来,能有办法将他医好,成就他们一对璧人。此时惋星正专心研究古籍,不再和她搭话,燮月也就嘱咐她早些休息,知趣地退了出来。

临走惋星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头也不抬地叫住燮月。请她帮忙照顾羽丽。

孤雁南飞,孤掌难鸣。

大雁尚且如此,何况是人。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么难么?燮月思索半夜难以入睡,颇为羡慕这二人,昨天匆匆一眼,只觉小姑娘长得清丽脱俗,不知是怎样人物,能让姬无咎那样痴心,第二天一早便去探看羽丽。

羽丽气血虚弱,所以烧褪了又起,反反复复,人也昏迷未醒。

燮月正走到羽丽门口,就看见小大师兄花愐愐大大咧咧从里面走出来。

小大师兄花愐愐是花神剑的儿子,他唯一破了绝情谷无男人的先例,便也成了这天脉最小的师兄,人称小大师兄。他与一众女孩生长一处,娇生惯养能依便依,已成了谷里的混世魔王。

“你怎么在这。”燮月奇怪,花愐愐竟早起一回。

“咱们谷又来一姐妹,娘让我多照应照应,尽尽小大师兄的责任。”花愐愐拍拍胸脯,一副勇挑重担的样子。

燮月不禁失笑,花愐愐性子顽皮,是个顽童,不捣乱坏事就不错了,如何能教他差事,他定是自作主张东游西逛来到这里。

转念一想,谷里大多姐妹都已成年,羽丽和花愐愐年龄相仿,说不定能玩到一块,让他收收性子,也便笑着顺水推舟:

“有劳小大师兄。”

“好说好说,我先去吃个早饭习武练功,下午再来看她。”说完正儿八经,大摇大摆的走了。

燮月翻个白眼,谁不知道他这一顿早饭吃到晌午,习武练功就是上树掏蛋下水摸鱼。

屋中是惋星安排的小丫头看着药锅,笑着说小大师兄昨天一本正经地问了半天,然后一通交代,今早又跑来,还以为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拉了肚子才破天荒早起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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