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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素手抽针冷-> 第13章 巨鱼?猿?oh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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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巨鱼?猿?oh no!
- 第二天,在寂静的密林后面,出现了一片开阔水域,一潭沉碧如天的湖水后面,瀑布如丝如缎从天角直挂而下,湖面上溅起大大小小如珠如玉的水花。一缕阳光洒下,水面粼粼金光,美不胜收。
“哇,好美。”羽丽被这美景惊呆了,毕竟是小孩心性,紧张的神经为之放松下来,享乐主义占了主位。她欢快地奔入湖里,撩起水花,在湖里忘乎所以地玩耍起来。
清澈无染的水面上飘散着纷纷落下的花瓣,水的清逸与花的芬芳拯救了羽丽濒于崩溃的内心,让她燃起了要好好活着的希望。在那份发现的新鲜感过后,羽丽闻到了自己衣服上的酸臭味道,也望见了自己如花猫般的脏脸,怎么有那么多泥泞和蛇血,竟随着当时的冷汗和泥干结,似敷了一张火山泥红酒睡眠面膜。昨天一战甚是壮烈啊!羽丽一边使劲将它们清洗干净,一边回顾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战事,生出定能凭着自己的机智勇敢,还有冥冥中的一点命大,走出森林的豪言壮志。只是她肩膀的贯穿伤因昨天的狂奔和搏斗而再次出血,这几日她疏于打理又没有换药,伤口已化脓,越来越大,越发疼了起来。她将麻衣洗净晾在旁边的树枝上,把里衣解开一半,笨手笨脚地忍着疼用湖水慢慢浸洗
湖面很大,越远碧色越深,羽丽只在湖边浅滩游弋,几尾小小鱼在她身边游来游去,非常有趣。她从昨夜的大惊大险来到这胜景之地,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忘了潜藏的未知凶险,随着水波漂在湖边,悠悠唱起了歌: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歌声清甜悠扬,一时间风也止住,叶也不动,鸟儿落在枝头,都在凝心静听,时间仿佛也停驻了下来。
羽丽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边的游鱼快速游动起来,湖水深处有些异样,一块水域竟变为红色。她向那边游去,发现竟有一只大鱼漂浮在不远处,肚皮外翻已然死了。
这时风声渐大,惊飞无数鸟儿,远处林里有地动山摇之声。
她刚要上岸,突然密林里窜出一个野兽,它全身棕毛,臂长身厚,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它是猿是人?
羽丽稍一迟疑,它已扑了上来,离羽丽只有一臂距离。
羽丽忙向旁躲闪,抓过手边花枪斜刺里一枪刺它。
这家伙皮糙肉厚,竟刺不透它。羽丽心惊,忙向水里游去,那猿吃疼,发疯向羽丽扑来,它向水里扑了两次,扑不到羽丽,便停在水边不再向前。
羽丽看它不动,便稍稍心安,心想看来它不会水。她左右看看,这湖虽大,不过瀑布不远,我游到瀑布那里去。
说着她就向远处游去。
这时只听岸上那猿忽然大呼,像见到什么可怕之物,急匆匆跑走了。
羽丽正自纳闷,想想要不要往回游,又怕这猿有诈,迟疑间只听湖中汩汩水声,形成漩涡,一只大鱼正若隐若现在湖的中间。
那鱼好大,一只眼便有羽丽头那样大,它的血盆大口张开,水便不自觉都流向它的嘴里。“这是?水怪?”羽丽拼命向湖边游,可无奈漩涡力量太大,她只觉离岸边越来越远,马上就要进到巨鱼的嘴里。
已经支持不住了,她已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山花烂漫,依然飘飘洒洒顺流而下,而现在的和刚才已是完全不同心境。她忽然发现,自己总是在大惊后迎来安定,在大喜后迎来大悲。人生际遇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跌宕起伏?那是因为得意忘形后放松警惕,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她本该在死前回顾一下这短短一生,不是说人死前都会有这样的回顾?哪怕只有几件也好,可是偏偏脑中一片空白的,为什么没有任何值得纪念?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摸到了那只骨笛。
她应该要吹响它,姬无咎会来救她,可是她快要支持不住了,而且,她不是死也不要再吹了吗……人在临近死亡时会拼命挣扎,不是在寻求脱离困境的有效措施,而是挣扎在脱离恐惧的情绪漩涡里,她几乎被水呛得昏死过去。
忽然眼前一花,她已被人一把从水中提起。那人脚下一点,一股大力带着他们直直冲向瀑布。耳边是风声,他在石上轻点几下,借力向瀑布顶端奔去。
她这才看清,刚刚有一支竹子斜插湖面。身前飘逸的碎发随风轻拂到她的脸上,痒痒的。他轻轻的喘息声,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落的幅度,那越近越冻人的冰冷感。
他们站稳在瀑布之上,他放下她,转过身,丢给她一件长袍。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露着半边肩膀。
“自己上药。”他又丢给她一瓶药,远远走开去。
她看他一眼,他已走出老远。她面向瀑布换药,又坐着缓了好一会,咳嗽了好半天。
下面是那池湖面,漩涡已经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远处是密林沙沙,那猿还在林里徘徊。她低着头,便是那鱼、漩涡、猿、危机四伏,而抬起头,她忽然看到了天高地阔。
只一瞬间,生与死,吉或凶。
也许一个不留神,就下辈子再见了。
羽丽冲自己撇撇嘴。
她上好药,穿好衣服。
姬无咎生起了火,架起了杆,烤起了兔子。
“谢谢你救我。”羽丽诚恳道完谢就立马换了个调调,“不过一码算一码。你的恩我记着,你的仇我也记着呢。”
她心里感激,嘴上却不饶人。
“我的骨笛呢。”他没理她。
她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他。
“我以为丢了。”他看眼骨笛,并不接过,丢出一句:“怎么这两天不吹了。”
羽丽不喜欢他这口气:“谁知道这巨鱼这么厉害,要不是那岸上的猿追赶,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他皱眉,苦着脸看她一眼。
她感觉似乎说错了什么,却不以为意,指着山崖说:“我刚刚在崖顶上看到远处的江,我是不是快到韩国了?”。
“你说的巨鱼是巨鼋,猿是野人,江是淮水。韩国?哼哼……”姬无咎那声哼不言而喻。
羽丽张大嘴巴,脱口而出:“啊,那昨天的蛇?是蟒?”羽丽感觉简直糟透了,如果蛇、蟒再搞错,她就可以,可以去死了。
“确实是蛇,不过没毒。”姬无咎说。
羽丽张大眼睛张大嘴巴错愕道:“没毒让它咬上一口也不行啊。”
她嘴上较劲心里明白,这话便证明,昨天夜里远处出没的猛兽大概就是这野人,而救她的仍是姬无咎。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美好或者危险,她全不知道,她自以为是,自不量力,跑出来只是自寻死路。
“哼哼,我就说嘛,蛇我还是认识的。”她明知道姬无咎救她,对他心存感激,却只还给他两声哼哼。
她哪里知道,除了那些她知道的危险,添给他的麻烦。他还帮她驱赶了四只蜜獾、七只狞猫、两只赤狐。若不是有他洒下的药粉,她早就被蚊虫叮死痒惨了。
姬无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保她不死将她带到就可以了,用不着做得如此周全。他也不是为了她的感激。从来感激的好听的话听得多了,哪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偏她这种怼来怼去的调调,好心当驴肝肺的白眼狼德行,让他对她放心不下。
姬无咎面上也不外露,依然冷冷说道:“里衣脱下晒干。”
他见羽丽穿着他的长袍,宽宽大大,而里衣还在滴水。
晾衣杆他已搭好,在他背对看不见的地方。
姬无咎的野外生存技能真是杠杠的。
羽丽乖乖走去他身后晾衣杆处,从里面把里衣褪下,挂在杆上。然后裹紧了他的衣袍。他的衣袍黑中透着暗紫,浆洗得很干净,穿在身上隐隐有他冷冷的味道。那衣服在他身上挺阔有型,自己穿来四处漏风。衣襟要多围大半圈,两边袖子下面还可以系个扣。弄好这些,她来到火边。
羽丽的头发还在滴水,她便用围出来多两圈的衣襟擦拭头发。
姬无咎将烤好的兔子递给她,仍是背对反手。羽丽盯着姬无咎的背影,没接兔子,而是伸手指向了他的背部。姬无咎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羽丽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吓了一跳,手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便像伸手抱住他似的,急忙将胳膊一甩,顿觉重心不稳,忙又抱住他的手腕,看着姬无咎认真地问:“你衣服被我扎破了,那一枪有没伤到你?”
姬无咎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这样近距离被她看着,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便赶紧将羽丽放下来。
“没有。”姬无咎背转身,长舒口气。
他哪那么容易受伤。
“那就好,把你的针线包给我,我给你缝缝。”
姬无咎刚把羽丽甩在身后,羽丽就又像只兔子跳到他身前,伸出手来管他要东西。
“你怎么这么麻烦。”姬无咎将眼睛一瞪,闪开一步。
“哪里麻烦,我见你的暗器里有针的,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羽丽好奇心起,拽过姬无咎的袖子开始翻找。
“你……”姬无咎没给人这样缠过,武功招式全排不上用场,急得他抓住羽丽双手:“你再乱动,我可不客气了!”
羽丽被他抓得一愣,赶紧用手捂住胸部,向后疾退:“你要干嘛?你敢非礼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啦!”
在她疾退的当口,正好有一块石头绊住退路,羽丽身子一歪向着烤兔子的篝火栽去。
姬无咎在她双手护胸时防脱了她,羽丽这才因为后退之势用力过猛而栽倒。眼见羽丽要掉进火里,姬无咎忙飞身将她拽向自己,羽丽两脚刚刚回撤蓄力跳脱,突然又多了姬无咎一股同方向力,脚下再也控制不来保持重心,急急向姬无咎扑去。
只听“啊!”一声,羽丽狗啃泥式趴在姬无咎闪开给她的空地上。
“你!你倒是闪得快。”羽丽气得半死,趴在地上运气。要不是他拽她,她本可以来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帮倒忙也就算了,不能两个人都站着,两个人都趴下也好啊。垫背当一下会死。
孔子说得多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
更可气的是,这个千年寒冰竟站在一边看着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