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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睡梦成真,转身浪影入红尘 -> 第一章 死生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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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生契阔
1 万圣节成为天气的风水岭,温哥华的大部分地区都在十一月开始下雪,人们的冬天都在过度热情的飞雪中度过,积雪和严寒让习惯香港温度的华人实在是阳光不起来,他们多是自我封闭于温暖的家中,又或是逃到舒适的南方躲避严寒。孩童享受着那些蓬松的白色积雪带来乐趣,而年过古稀的老人则祈祷着希望这个冬天自己依旧被眷顾。 2024年的这个冬天与往年不太一样,施佳林总是有隐约的感受到,深夜来临,即将到来的冬天的黑暗与恐惧不断的涌上心头。她带着黑色的方框近视镜,头发随性的垂在肩头,穿着宽松的中长款毛衣外套,缓缓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在黑暗中看着屋外漫天飞雪,仿佛街边的路灯都因雪夜的宁静而寒冽。 施佳林转身做回床边,刚想躺平窝在被中睡去,卧室外只听一声巨响“嘭”随后便传来急促的呼喊“melody!”,施佳林匆忙冲出门外,只见她母亲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倾,紧接着膝盖一软,摔倒在地板上。她的一只手迅速撑住身体,一只手紧紧的拔着楼梯的栏杆,以免头部先着地。 “妈咪!”施佳林紧急扶着年近70岁的母亲平躺下并迅速打开灯,安抚到“你感觉如何呀?”说着用手检查母亲的外伤状况,母亲的手肘不可避免地擦破了皮肤,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我头晕……”母亲说到,施佳林看着母亲逐渐微歪的嘴巴,愣了以下似乎意识到是脑梗,心一阵刺痛和慌张,但是已经四十岁的她还是沉着的安慰道,“没事,妈我扶你先在旁边的躺椅躺会。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因为屋外的大雪,救护车要两三个小时到这里,施佳林手心一直冒着冷汗、不住踱步,看着母亲躺在壁炉旁边的躺椅上,盖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毯子,她背过身去不禁的眼泪遍满面庞。在又平静又焦急的时间里,施佳林看到母亲逐渐清醒,蹲下低头轻问到,“妈,怎么样?”她尽力的平复自己情绪,但这一切似乎都看在她母亲眼里,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伸手轻轻的擦去施佳林脸上的泪珠,“仔,妈没事的。妈就是累了点,你陪我说说话就好。”施佳林握着母亲的手,然后坐在躺椅旁的地毯上,低声说“好。” 她今年刚满三十六岁,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记得六岁那年因为母亲为保护年幼的她不被有心之人绑架,也是一个冬日的深夜把自己叫醒,连夜打车把睡梦中的自己从香港带到美国,甚至都没有带上一年级的功课和衣物。直到自己高中,母亲才开始回到香港,才意识到自己母亲原来是一名家喻户晓的天后歌手,就在前几天母亲计划往年一样回香港与好友聚会,因为施佳林工作的缘故推迟到十二月,没想到今日出了这场意外。两母女都心知肚明,可又心灵相通的来一起面对这场人生的暴风雪。 2. “仔,妈心里有些话,还是想和说一些。”壁炉里的火光映衬在母亲脸上,母亲的意识开始清醒。“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施佳林苦涩的回复到。 母亲笑着流着泪说,“仔,我想回香港。” “好,妈你好点我们就回去。” “不,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几年前我们就聊过的,我不怕的。”母亲的脸因为缺氧不断的暗沉。 “好……”施佳林不再掩饰自己悲伤注视母亲,下定决心的说出,“妈,你有什么遗憾没?” “仔,你从不问自己的父亲是谁,我知道你在乎,别人一直再问我让你没有父亲是不是不公平,剥夺你拥有父亲的权利,也一直在质问我到底是什么水性杨花的歌女。” 施佳林望着母亲静静的流着眼泪,“妈,我知道的。家里有个房间里放着爸爸的照片……”哽咽到无法继续,自己二十岁之前对于生身父亲充满好奇与猜测,学校里一直承担着没有父亲的霸凌压力,加之母亲明星身份对娱乐记者各种猜测也天天见诸各大报纸,但是她从小就明白这是母亲心中不可触碰的陈年伤疤,一碰似乎就要流血身亡。 “仔,对,你是我老公曲平的孩子,不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也不是我随便一夜春宵的私生子。他过身后三年我才试管怀了你,因为他死后我都不想活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每次人家都说你是哪吒转世,因为你没有爸爸欺负你,我心里都和刺一样。”母亲越说越激动,咬了下下嘴唇不禁低声哭泣,她意识到自己说出秘密时间并不多了。 “怎么会呢?我不知道谁是我爸爸,但是我知道谁是我妈妈。”施佳林说完,哭着扑倒母亲的怀里,紧紧的搂着母亲,似乎在恳求命运可以在眷恋自己,自己爸爸再保佑一次母亲。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秘密呢,曲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她记事起无论多少次搬家,家里总是有一个房间里规整的放满那个男人的遗物,他和母亲的合照也放在家中客厅展示架上,母亲任何一个男朋友碰一下就会被立刻驱逐出亲密关系。随着自己长大,母亲偶尔失神静静的深情凝视自己面庞,总是说自己在她身边就好像曲平在身边一样,因和曲平拥有一样的方圆脸和笑容,自己也能窥探几分。母亲不知道的是,自己三十岁治疗甲状腺的时候调取了当时医疗机构的出生记录,试管婴儿及精子源头都赫然在列,精子源单正是1977年曲平赴美留下的冷冻精子,如今母亲每年仍花一笔费用保留早已失去医学意义的剩余精子。 当年,曲平突然车祸离世,萦绕着大量灵异的传言,做遗腹子的自己难免承受舆论巨大的压力,母亲清晰的知道真相会给最爱的女儿带来什么伤害。所以四十年来,母亲对外就女儿的身世三缄其口,谎话连篇,甚至把自身塑造成,一个性极其自由的女性,一切都仅仅希望施佳林可以像正常的小孩一样长大。自己也曾困惑过母亲为何费劲心力生下曲平血缘的自己,而不是再正常生育个孩子,但是多年过去,嘴上说PASS is PASS的母亲,每夜都还会去那个房间里诉说心事,施佳林明白母亲与曲平的爱已经深入母亲的灵魂,一辈子只想做曲太,一辈子也只想生曲平的孩子。 “仔,我想回香港,带我回香港……老公……”母亲意识开始逐渐昏迷,或许她曾经记忆像跑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嘴里一直不断呜咽的念叨含糊不清的言语。“妈,我会的。我知道你想离爸爸近一点嘛,我知道的。”施佳林低头亲吻母亲,眼泪控制不住滴落,与母亲眼角的泪混在一起。 急促的救护车声在夜幕下划破长空,如同悬在病人生命线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紧绷而脆弱。母亲已经平静的睡着,抢救时的紧张气氛,让施佳林心跳加速。医生和护士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抢救措施,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专业和果断。施佳林紧紧握住妈妈的手,祈祷她能度过这一关。但是“嘀——”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回荡逐渐平息,只剩下施佳林撕心裂肺的呼喊,无处可逃的悲伤,宣告一切都结束于无情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