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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灵异小说 -> 长夜：雨后的创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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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三楼的布局和一楼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零零散散地堆放着一些大型的垃圾箱，尺寸可能和一些紧凑型的迷你轿车有的一拼。所以装得下安藤古矢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这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垃圾箱了。”佐久间指了指靠左侧墙体摆放的垃圾箱说道，“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意的东西，尸体也已经被带回去鉴定了。”
“焚毁衣物的铁桶在哪里？”
“那边，靠墙角的地方。”佐久间指了指一个暗黑的角落，语气淡然，显然并不感到意外，“附近还有几根燃尽的火柴和被撕碎的报纸，凶手应该用它们点燃的衣物。”
渡边走过去，蹲下身，手指沿着桶壁轻轻抚过，被熏黑的铁壁上依稀还能感受到凹凸的痕迹。他低声道：“火柴的燃点很低，凶手不太可能是临时起意，应该是带着目的来的。”
“或许。”佐久间靠在一旁，双手环抱胸前，冷静地看着渡边，“但我们无法确定这种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并不认为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
“除此之外有没有发现安藤的私人物品？”渡边追问道，“比如手机，银行卡，或者是信件？”
“行卡没有发现，应该是凶手为了回避被搜查到地址信息，特意带走销毁了。手机的话，被取走了电话卡，并且被砸毁，技术部门正在想办法恢复数据。”佐久间摇了摇头，“关于信件，你是说那封恐吓信对吗？就算安藤带在身上，也一定被大火烧毁了吧。”
“或许吧。”渡边抬起头，目光在铁桶周围扫过，“但如果那封信那么重要，凶手会不会留下什么其他痕迹？比如信封碎片……甚至是无法完全燃尽的残留物？”
渡边并不否认这种推理。事实上，他自己也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凶手烧毁安藤的衣物，绝非单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信息。
可是线索就此断了吗？渡边有些不甘心，他走向角落的铁桶，蹲下身仔细检查。
桶内的灰烬已经被全数打扫出来了，现在里面只剩下被烈火熏黑的痕迹，还有侧壁上残留下来一点点的燃烧物残渣。
渡边沉默了一瞬，随后问道：“你们有检查过垃圾箱内部的痕迹吗？比如拖拽、按压的痕迹？”
“有，垃圾箱内部的确有一些摩擦痕迹，但无法判断是凶手制造的，还是平时的垃圾处理留下的。”佐久间叹了口气，“这样的地方，线索太容易被干扰了。”
“那凶器呢？”
“目前不清楚，现场没有任何凶器的线索，应该是被凶手销毁了。目前鉴定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某种锐器。”佐久间说道，“凶手应该是在殴打过安藤之后，用匕首类的尖锐刀具刺进了他的心脏。”
“殴打。。。。。。”渡边突然联想起上原曾提到安藤古矢身上有小面积的淤青，“现场殴打的痕迹在哪里？”
“安藤和凶手发生肢体冲突的位置就在前面，地面上有大面积被剐蹭开的尘灰。”佐久间指向距离垃圾桶不远处的位置，那一块地面上已经被围了起来并被标记了数字，“在这周围也能看到很多凶手和安藤的足迹。我们已经判断出安藤的足迹，只是凶手似乎穿了某种特质的衣物和鞋子，我们提取不到任何鞋底的纹路或是其他线索。”
渡边的目光转向那片剐蹭的地面，走近蹲下仔细观察，试图从灰尘和凌乱的痕迹中捕捉更多细节。他指了指某些较深的划痕问道：“这些刮痕是鞋底蹭出来的，还是别的物体划过？”
“技术科分析过，应该是某种金属物品，可能是凶器在争斗过程中掉落或滑动造成的。”佐久间回答道，“但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类似的金属物品，可能凶手带走了。”
渡边眯起眼睛，盯着那些不规则的划痕，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
“尸体上的伤痕在什么位置？”
“主要集中在脖颈处。”
听到这里，渡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安藤由美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渡边的脑海。
“凶手既然有能力将安藤制服并杀害，为什么不选择更快速的方式，而是让局面失控？”渡边喃喃自语道。
佐久间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平静：“或许是因为凶手本身就没有想要杀掉安藤，只是出于临场的冲动才失手的？”
“我不这么认为。”渡边直起了身子，大脑仿佛有一种眩晕感，“种种线索已经表明凶手绝对做好了充足的规划和准备，我并不认为凶手是激情杀人。”
佐久间沉默了片刻，显然在思考渡边的推论。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地面上那片剐蹭痕迹，随后低声问道：“那你该如何解释爆发肢体冲突的原因呢？如果不是激情杀人，那冲突又是为了什么？”
“这正是让我困惑的地方。”渡边低头看着那片地面，目光有些游离。“或许……冲突并不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而是安藤反抗导致的？”
“反抗？”佐久间微微扬眉，“安藤身材偏瘦，他的反抗……能起到什么作用？”
“或许反抗并不准确。”渡边咬住嘴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安藤由美的身影，“应该用‘反杀’才更为合理才是？”
“你的意思是安藤应该是计划杀人的那个？”佐久间有些无法理解渡边的话，他的眉头一皱，只是语气还是很平和。
“不。”渡边摇了摇头，“或许凶手本身的计划就是杀了安藤。只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而一时落了下风，这些地面上的金属剐蹭的痕迹应该可以证明我的判断。”
“你认为是凶手先下手，但却被安藤反应过来并挣脱。之后二人扭打在一起，最后凶手还是成功将利器刺入渡边的心脏？”佐久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但并未显露出过多的反驳，他在消化渡边的推论。
“差不多是这样。”渡边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下巴，目光扫向地上的剐蹭痕迹，“我认为，安藤在最后的时刻曾试图反击，或者至少试图阻止凶手的攻击。这种反应可能是出于求生本能，甚至是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佐久间皱眉注视着地面，显然还在思考渡边的假设。
“但有一个问题，”他缓缓开口，“如果安藤真的反击过，那为什么凶手能重新占据上风？安藤的反抗痕迹在哪里？”
渡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身，用手指划过地面的剐蹭痕迹。“你注意到这些金属剐蹭痕迹了吗？它们分布得很不规律，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有细微的转向痕迹。”
佐久间靠近，仔细观察着渡边所指的地方。“这些转向痕迹是什么意思？”
“假设安藤在被推倒时，手边抓到了某种金属物件，比如一根铁棒，甚至是一片废弃的金属板。这里的转向痕迹表明，他可能试图用这件物品挥击凶手。”渡边的语气越发坚定，“但这些痕迹太浅，说明安藤的力量不足以对凶手构成致命威胁。”
佐久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渡边。“所以你认为，安藤的反抗只是拖延了一点时间，最终仍被凶手制服并杀害。”
“是的。”渡边直起身，环顾四周，“但关键在于，安藤的反击并不是随机的。他选择了一个时机，试图将局势扭转。只是，很遗憾，他失败了。”
佐久间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转头望向现场其他地方，目光在燃烧的铁桶和脚印区间来回移动。“如果安藤真的反击过，那凶手身上一定也会留下痕迹，比如擦伤、瘀青，甚至可能是衣物上的撕扯痕迹。”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渡边目光一沉，语气低缓却充满力量。
“你的推理还是一样很有说服力。”佐久间稍微有些恍惚，他们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携手推理了，思绪似乎已经倒回三年前，“但是，安藤古矢比较瘦弱，我不认为安藤可以在哪怕一时间占据上风。”
“但如果凶手本身也不算强壮呢？甚至······”渡边顿了顿，“是一个女性？”
“你什么意思？”
“你们有调查过安藤由美吗？安藤古矢遇害当晚，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调查过，她当天一整天都在工作，并没有时间作案。”佐久间的眉头紧皱。其实警方并没有放弃怀疑安藤由美，只是安藤由美的动机和时间似乎并没有完成这起案件的可能。
“你们有注意到安藤由美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的话······”佐久间的脑海中似乎也浮现出几个疑问，“她的妆容很浓，而且无论天气如何永远穿着高领的毛衣······”
突然，佐久间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双手环抱胸前，微微前倾，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高领毛衣……遮住脖子上的痕迹？你的意思是，安藤由美的妆容和毛衣是为了掩盖搏斗时留下的痕迹？”
“不排除这个可能。”渡边摇了摇头，“只是安藤由美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与丈夫安藤耕平素来不和，或许她身上的伤是和丈夫发生冲突时留下的。”
佐久间的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开口：“如果她身上的痕迹确实是与丈夫安藤耕平的冲突所致，那她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但如果这些痕迹和案件相关，我们就有理由怀疑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否真的可靠。”
渡边点点头，补充道：“所以，关键是确认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否有漏洞，以及那些痕迹的真正来源。或许需要更深入的调查，看看她当天是否确实一直在工作，还是有人为她作伪证。”
“确实。”佐久间深吸一口气，“但目前的证据链还是太薄弱，光凭这些猜测无法重新调整调查方向。”
渡边没有回应，只是依旧双手抱胸，沉思着一切具有可能性的推测。
其实在渡边心里，安藤由美的嫌疑并不大，从和她对话的过程来看，渡边并不认为安藤由美有理由、有动机去杀害自己的继子。如果硬要说动机的话，安藤由美针对安藤耕平的动机会更为强烈一些。况且，渡边并不认为安藤由美会在工作这件事情上做伪证，毕竟工作环境中人员复杂。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并不能确保计划百分百得到实施。
现在的线索依旧朦胧，渡边不由得感到太阳穴附近传来隐隐地刺痛。
反击······反击······
渡边的脑海中反复重复着这个词，似乎想要抓住这条线索的尾巴。
如果不是女性的话，那说明凶手并不是一个强壮的人，毕竟连安藤古矢这样瘦弱的身材都可以完成反击······
“如果凶手不是一个强壮的人，那么……”渡边的思绪缓缓展开。他试图假设凶手与安藤古矢身材相仿，甚至更瘦弱的可能性。毕竟只有在力量接近或者不足的情况下，安藤才有可能完成反击。
“但问题是……”渡边自言自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如果凶手身材瘦弱，那是如何最终制服安藤古矢的？”
渡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地面上的痕迹。
“安藤身上的锐器伤一共有两处对吧？”渡边问道。
“没错，一处在脖子后面，一处在左胸。”
“脖子后的那道伤，很有可能是凶手首次袭击所留下的。”渡边缓缓说道，他的语气没有起伏，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真实的感情，“但是那一下可能偏了，又或者被安藤所警觉，所以并没有成功······”
“然后安藤为了求生，和凶手扭打在了一起。”佐久间接过渡边的推理，一如三年前一般，“只是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安藤体力不支，凶手最终将凶器插入了安藤的心脏。”
渡边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渡边的脑海中正快速提取着这几天所交谈过的，和安藤古矢有过联系的人。
体型可能并不算强壮，身上可能有搏斗过的痕迹······
是小川正一吗？是梶川宏吗？
不不不······
渡边在脑海中快速地否认着这些人选。
突然，有两个人的名字不合时宜地浮现在渡边的脑海。渡边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洞察到了什么一般，将目光投射向大楼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