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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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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沈夕月未等到兄长们的归期,等来的确实外祖母一家进京的消息。

手握着那封书信看了看,又再度合上。

时隔多年,她对外祖家的一切都很是模糊,幼时偶尔得见外祖父,老爷子虽极具威严,对她却总是疼爱的,会将她举高,嘴上溢美之词,夸赞外孙女如何的可爱娇憨。

阿枝接过院子里小丫鬟新折的梅花,插到内室的花瓶中,探头看到拿着书信的发呆的姑娘问到“姑娘,二爷可有递消息回来?”

“不是二哥,是舅舅一家要回京了。”沈夕月抿唇,扯出浅浅的笑意,收起书信下了榻。

“也算是好消息,姑娘总算是有亲人护着您了。”

沈夕月微微怔住,脸上的情绪转瞬即逝,抿唇轻声低语“或许吧”

姑娘们的美大体分为两种,一种灵动的,一种静态的,而沈夕月则属于第一种,美的灵动且明艳,尤其她笑的时候,唇角有浅浅的梨涡。

“姑娘仔细别受了风,可不敢这样站在窗口。”翟嬷嬷端着一碗银耳甜汤,进到内室看向窗边的沈夕月,不由的出声劝道。

“你这丫头,怎么不知道提醒姑娘呢,受了寒可怎么好!”扭头笑着嗔道。

“哎呦,我现在自是不如嬷嬷贴心了,连我家小姐都是,整日嬷嬷长嬷嬷短,我算是失宠了。”阿枝笑着撒娇,顺手接过嬷嬷手中的汤羹。

沈夕月娇笑着,合上窗坐回暖榻边,娇笑着“在这么吃下去,衣服都要穿不下了”

翟嬷嬷也是府中老人,既得了太妃吩咐来照顾沈夕月,这顺势而为的贴心照料,若是不懂得做,怕是个傻的。

“姑娘是个有福的,到了这王府得太妃疼爱,日后在和王爷琴瑟和鸣,能伺候您一段时日,也算是老奴的福气了。”

翟嬷嬷自从知道太妃口口声声扬言认下了这个儿媳,更是不敢怠慢,客气疏离中多了那么几分真心。

沈夕月闻言愣了一瞬后,纤细嫩白的手指轻握着羹勺搅拌,深知说多错多,索性低头浅笑不语。

原本就不方便在王府久留,舅父一家的归京,也算是解决了沈夕月主仆二人眼下最棘手的去处问题。

隔天晨起请安时,沈夕月与往常一般伺候太妃用完药后,斟酌的开口

“您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想来昨夜定是睡的很好。”

沈夕月接过太妃手里喝光的药碗,转身递给侍奉在旁的丫鬟,转头看太妃微微皱眉。

“您吃个果子干压一压口里的苦”

太妃接过果子放进嘴里,笑的温暖和煦“要是早就有有你整日这样陪着我,孝顺妥帖的照顾,我这病怕是早就好了。”

“老夫人是真真疼爱姑娘呢,这日后成亲,岂不是当亲闺女一样。”太妃身边的宋嬷嬷,笑着附和太妃。

自小跟在夫人身边,老王爷去的早,这么多年难得能见到有人让太妃开怀,自是欢喜的。

沈夕月腼腆的笑着,规矩的站好向太妃跪拜行礼。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为何要行如此礼。”太妃本倚靠在引枕上,慌忙中由着宋嬷嬷扶着坐了起来,伸手便要扶地上的人起来。

“因为您,在沈家支离破碎时愿护我周全,又不嫌弃我罪臣之女的身份,在王府的日子待我如亲子般疼爱,阮阮对您感激不尽。”说罢,沈夕月以额触地,再次行叩拜之礼。

“好孩子,你快起来”太妃示意宋嬷嬷,扶人起来。

太妃眼圈泛红的拉着沈夕月的手,抬手摸了摸稚嫩的脸庞,疼惜尽在眼底

“后宅的女子,不能像男人一样去为自己,为家族争名夺利,只能接受自己的命,你又何尝不是个可怜的。”

沈夕月眼底泛红,努力吸了吸鼻子,想要压制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可是我不也遇到您,愿意疼我护我嘛。”沈夕月撒娇一般蹲下,伏在太妃膝上。

太妃垂眸看着伏在腿上的小小的娇嫩的脸庞,心生感慨,有多少年没人这样对着她撒过娇,自己的夫君少言寡语,又早早撒手去了,偏生的儿子就也是个面冷话少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原本在一下下抚摸膝上的可怜人,太妃顿觉不对,怒气上涌,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没有没有没有,您别”说罢,沈夕月本还在贪恋这一刻的温情,感受母爱般的抚触,马上起身拦住企图叫人的太妃。

“是我外祖母来信,舅父一家马上就要入京,我,我现在的身份确实也不好在王府一直住下去,所以是来跟您告别的。”沈夕月抱着太妃的胳膊,快速的解释着。

“你不想去也可不去,这没什么,如若不合规矩,你便陪我去京郊庄子上过冬,那里有温泉,便也不算在王府中了。”

太妃是何等精明之人,出事之初这外祖家并未关心,想来如今也并非真心待人。

“您真好,不过要是王爷知道您这寒冬腊月的要为了我折腾去庄子上,我还不得被王爷”说罢,沈夕月娇俏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说罢,屋子里在无刚才的悲伤氛围,取代的是一阵阵笑意,温暖了这个寒冬。

陆淮之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会忙到夜里,对于得知消息,未婚妻要搬离王府,似是早就知情。

窗外夜黑如墨,沈夕月数次翻身都无法入睡后。

明日就要到舅父家了,未知的一切让她紧张茫然,倍感不安。

越是不安越是感觉床变得硬了,枕头也不舒服,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披上保暖的斗篷,打算出去透透气。

她悄声打开内间的门,外屋守夜的婢女睡的正香甜,竟然还打着一点小呼噜。

沈夕月不想扰人美梦,轻轻的拨开门栓,悄然闪了出去。

半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被院子里的树和房檐遮挡了些,皎洁的月光洒向地面上的雪,彼此呼应竟让这黑夜,分外明亮了几分。

沈夕月扶着围栏探头看向月亮,却发现只能看到部分,索性提起廊前丫鬟们放置的灯笼,走向院门口。

清冽的寒风,吹散了心头那股烦躁,站在院门出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脖子发酸,想要微微活动一下冻僵的双腿,余光中忽然看到一个黑影。

惊得沈夕月脚底错乱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是我”陆淮之向前几步,从阴影中走出,眉眼清冷,不解中带着探究的看向眼前的人。

“王,王爷,吓死我了。”沈夕月顾不得行礼,抚住胸口轻拍,平复吓破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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