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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暮雪挽歌-> 第七章 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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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死相随
- 太阳已经下山了，两人视线受影响，走的越来越慢。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楚挽歌脖颈处。
“你哭了？”楚挽歌喘着气，微微侧目。笑容僵在脸上，背后突然升腾起一股森冷的寒意。那寒意瞬间弥漫全身，几乎冻僵了他的嗓子。
施暮雪的脸被薄暮时的月光一照，更是苍白。鼻子里温热的血液不可遏制地流出，嘴角的血迹顺着脖子流到锁骨。
施暮雪眼神晦暗，束手无策地擦着，想让这些液体不再从自己体内流出。
楚挽歌连忙把她放下来，靠在树上。施暮雪眼睛微闭，急速喘息着。她的伤口发紫，嘴里一直涌出鲜血。
楚挽歌黝黑的眸子被鲜红的血液刺的生疼，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楚挽歌只觉心跳如雷贯耳，脑海一片哗然。
“施暮雪！不要睡，你看看我！”
施暮雪嘴里含着血水，含糊道：“我中毒了……暮色已深，我们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是个累赘，你赶快走，不要管我……”
楚挽歌：“你不要说话，我是绝不会抛下你的。”
“失礼了。”楚挽歌一只手搂着施暮雪，一只手轻轻扯下她的领口。
施暮雪推开他，眼中一片血色，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人，“没用的，这样你也会中毒。我不想连累你。”
还没等她说完，楚挽歌冰凉的唇就已覆上了她的肩膀。
灼热的呼吸洒在施暮雪肩膀，一股股热流从身体里流失，楚挽歌一点一点吸着毒血。
直到血液变红，才收口。把伤口包扎好，把施暮雪抱起来继续赶路。
施暮雪这时迷迷糊糊闻到楚挽歌身上的香味，是她喜欢的白茶香。
夜色似帷幕，将天际的光亮完全遮盖。乌云笼罩，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狼嚎。
施暮雪攥紧衣袖，浑身颤抖，“好冷。”
楚挽歌受了毒的影响，也有些神智不清。他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她的手很凉，额头却又很热，一定是发烧了。
外衣紧紧裹在施暮雪身上，楚挽歌把怀中人死死地扣在身边。
双脚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楚挽歌都觉得很累很累。力气像是流水一般从身体里消逝，最后一丝清明消散，楚挽歌耳畔轰鸣，世界陷入一片虚无。
可是他的手握得那样紧。
施暮雪嗓音沙哑：“是我连累你了。对不……”
汗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楚挽歌打断她，很平淡地回答：“是我自愿的。”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施暮雪紧紧抱在怀里。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能做的唯有抱紧他心爱的女子。
就算有野兽出没，先被吃掉的也是他。
……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施暮雪眼帘。
白光闪过，感知到眼处传来的温暖，施暮雪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透光的天花板，环顾四周，房间简陋却又打理得井井有条。朝外望去，可以随时眺望青山碧水。
施暮雪动了动手臂，盯着伤口思绪万千。
活过来了……
要是没弄错，这个毒来自南月蛊族。是谁要杀她？又有什么目的？
现在自己身上的毒竟然已经解了，救她的到底是何人？
施暮雪发现自己换了件衣服，是件崭新的布衣，看着别有一番田园风味。
平静的呼吸声传来，楚挽歌拉着施暮雪的手不愿松开，趴在床边睡着了。
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少年眉头紧锁，似乎在焦灼什么，眼下一片乌黑。
施暮雪起身，肩处的伤口再次撕裂，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抿紧干裂的嘴唇。
细微的动作惊动楚挽歌，他蓦地抬起头来。
“暮雪，你慢点，我扶你起来。”楚挽歌双眼布满血丝，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施暮雪扶额道：“我睡了多久？”
楚挽歌如实回答：“两天半。”
门被猝然推开，一个小姑娘手臂交叠，矗立在门口。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抑制不住的兴奋。十岁左右的模样，梳着双丫髻，没有任何头饰，只戴着一朵鲜艳的野花。
粉色的衣裙上有几块小补丁，已然有些破旧。小姑娘的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不同于贵家小姐般白皙的脸庞，她的脸是很健康的小麦色。
小姑娘见施暮雪终于醒来，朝门外大声喊道：“祖父祖母！她醒了！她醒了！”
随即，一个老妇和一个老翁负手而来。两人眉目和善，鬓角的发丝被岁月染上银色，原本直挺的背脊被繁琐的农事压弯。
施暮雪想起身给几人行礼，却被两人拦下。
老妇人眼睛眯着，意味深长地说：“姑娘感觉身体怎样？你中的毒可不一般啊。”
施暮雪颔首，“已经好多了，多谢三位救命之恩。”
趴在门口的小姑娘跑进来，手插着腰，头微微扬起，自豪地说：“那当然，我祖父可是华佗再世。要不是我祖父，你今天可醒不了！”
楚挽歌：“多亏三位相助，我与暮雪才可脱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老翁笑道：“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们三人去城里卖东西，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你们，说来也是缘分。”
老妇看了看施暮雪，眼中隐约闪烁着泪花，“这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好面料，却也是崭新。本来是给我女儿的，你和她身形相近，就给你换上了。我看你的衣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别嫌弃啊。”
其实这件衣服面料虽然算不上好，但做工却极为精细。
是母亲倾注心血，一针一针为女儿绣出来的。
施暮雪：“怎会嫌弃？反倒是让您破费了。”
小姑娘：“这件衣服是祖母每个夜晚点着油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千金难换，再好的布料也比不过这件。”
施暮雪被眼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吸引，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有些害羞地把头别过去，傲娇道：“才不告诉你，你娘难道没教你问别人名字前，要先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吗？”
施暮雪心里猛然一惊，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楚挽歌也愣住了。碍于别人不知道此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抓住施暮雪紧绷的手臂。
是啊，她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每日都要处理政务，一直以来都是萝素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