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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暮雪挽歌-> 第十六章 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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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付出
- “你要是输了，可别跑去你爹面前告状啊！”大皇子借机讥讽。
“公平起见，老子让你一只手。”
施暮雪：“不必。女子未必比男子弱。”
“真是给脸不要脸。”见施暮雪还是那副清高的模样，大皇子十分不爽。
二皇子三公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种场合，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池怀舒瞪了一眼池蜉渺，将声音压低：“要是暮雪受伤，本宫有你好看的。”
池蜉渺像块木头，只愣愣看着施暮雪。
大皇子四肢发达，施暮雪却不落下风。一拳挥下，被她轻松躲开。
见大皇子毫不留情，池怀舒忍不住骂道：“喂！你怎么下死手啊！”
三公主捂嘴掩盖扭曲的笑容，“不是她自己眼高手低，不让皇兄让着她吗？”
“你！”池怀舒气急，却也对此无能为力。
两人扭打在一起，池蜉渺一眼就看出，施暮雪并非看着那般柔弱。她的一招一式有条有理，一定练过许久。
打着打着，两人心中的恨意都愈加明显。这把残局快无法收场，两人喘息着，势必斗个高低胜负。
大皇子太过自负，太想赢反而露出破绽。施暮雪抓住机会，踢向他的膝盖，把大皇子按在雪地里。
胜负已分，碍于他的身份，施暮雪没再动手，只问他，“服不服？”
“服个屁，老子还没输！”大皇子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施暮雪压住膝盖，按进雪里。
“被人欺压的滋味，不好受吧？”施暮雪问。
二皇子和三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皆以为看错了。
池怀舒呆了呆，下一秒便欢呼起来：“暮雪赢了！承认吧，你已经输了！”
从一开始，池蜉渺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他搂着披风，只觉冰冷的手指越来越热。
施暮雪：“记得你说的话。”说罢，便松开对大皇子的桎梏。
大皇子猛的爬起来，华服和头发上皆沾染上茫茫白雪，有些狼狈。
输给一个女人，大皇子实在无法接受。气急败坏下，抽出身上佩带的鞭子，猛的朝施暮雪甩去。
只见鞭子划破空气，施暮雪没有料到他会再出手，躲闪不及，只能伸出双臂护住头部。
啪！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施暮雪睁开眼，发现池蜉渺瘦削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前。
“你太卑鄙了！”池怀舒怒道，一把将施暮雪拉到身后。
就在这时，施暮雪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大皇子心中一颤，因为这个笑，和他方才折辱池蜉渺时的笑如出一辙。
“这就是君子所为？”施暮雪此刻的声音冰冷戏谑，如同鬼魅在众人耳边幽幽响起。
二皇子和三公主见大皇子偷袭，纷纷移开目光，也不好再昧着良心说什么。
大皇子也终于从怒火中清醒了过来，他颜面扫地，却依旧不肯低下头，更不愿说出那一句认输。
施暮雪：“记得你说的话，别让大家看不起你。”
大皇子紧紧攥着鞭子，喉咙涌出一股血腥味。只觉心中阴霾越来越多，却也是无能狂怒。
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一起，自此，池蜉渺和施暮雪的缘分正式结起。
如同深埋在地底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达到了目的，也得到了药。
背后传来红辣辣的刺痛，池蜉渺置若罔闻。他攥着施暮雪给的药膏，压抑着内心疯狂生长的恨意，低声笑了出来。
池蜉渺透过满目疮痍的院子，眺望远处的琼楼玉宇。
在千疮百孔的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所有欺辱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此后的每一天，池蜉渺都透过那扇潮湿漏风的院门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施小姐……请等一下。”池蜉渺抓住机会，奋力追赶上施暮雪离开的步伐。
遇见这个词真是奇妙，蕴含着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又蕴含了多少个孤灯之下的翘首以盼。
施暮雪闻声驻足，转身行礼：“四殿下，有什么事吗？”
池蜉渺组织好早已烂熟于心的语言，“施小姐，前些日子，很感谢你。”
“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不好意思。”
施暮雪怔怔地看着池蜉渺融入冬雪般苍白的脸颊，没有言语。
那双静默的眸子深邃得空洞，像是能窥视池蜉渺卑劣的内心。
池蜉渺慌忙移开目光，见施暮雪没有任何反应，莫名有些心慌。
“举手之劳。”施暮雪终于开口。
其实宫中有传闻，说四皇子并非皇帝亲生。皇帝听闻震怒，把淑妃和他打入冷宫。
淑妃将他视为灾星，觉得一切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他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受任何人的待见。与那些生下来就被给予爱的人不同，他在冷宫懵懵懂懂的长大，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卑微。
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别的，施暮雪在池蜉渺自我怀疑的目光下，从篮子里拿出一袋糕点。
施暮雪：“给你吃。”
池蜉渺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涩，接糕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谢谢……”
池蜉渺：“不知施小姐是哪个暮雪，可否告知？”
“疋马秋风入条华，孤舟暮雪钓湘漓。”
施暮雪的语调缓慢，像是春日慢慢融化的冰湖。不似寒冬那般凛冽，更不似酷暑那般热烈。
话落，施暮雪问道：“你呢？”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默契不过于此，两人交换眼神，皆确认对方和自己一样。
后来，施暮雪每次经过池蜉渺的住处，都会默默放慢脚步。
他们皆是对方第一个朋友，也是同一种人。
有同样的爱好，也有背负同样的仇恨。
曾一起在夕日余晖下阅览书籍，也曾在细雨碎雪中漫步追逐。
“暮雪，你下次来，能给我拿一些药吗？你知道的，我母妃……”池蜉渺垂着眸子，有些难以开口。
“好。”施暮雪看着池蜉渺舒展的眉眼，补充道：“我正好会些医术。”
池蜉渺不敢再看施暮雪眼睛，庞大的压迫感如山一般强压在肩头，在心上，隐隐作疼。
本就是有目的的靠近，现在却越来越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