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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真是捡到了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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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门哐当一声敞开。

石斛双臂虽仍旧挡在门两边,但面色不若初见面时骇人。

他撇眼小徒弟身后的漂亮男人。

短短一月,眼光竟然好了不少,他哼了声:“新找的这个面首倒是比容府那个伪君子要强。还不知道长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老夫被你逐出太医院这么久,现在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普普通通老百姓,担不起你一句一个师父,更担不起您一句此生孤寡。”

沈棠宁耳尖发烫:“师父,是徒儿的错,害您落到这步田地。”

石斛作为她的师长,大婚之日用药阻拦她出阁。

父皇大怒,她搬出五台山静养的太后才平息了怒火,却不想此事惊动到容府,安国公身为人父,深夜赶到上书房讨要说法,不得已阿娘出手,交涉数日,除去石斛太医院院正之名,保住了他的九族。

细细想来,石斛怕是早就察觉到国公府水有多深。

可她非容瑾不嫁,这才以身犯险。

沈棠宁红了眼,她何德何能,得师父以命相护:“师父,对不起···是我眼瞎又一意孤行···”想到前世一步错,步步错,亲人皆因此而惨死,她胸膛闷痛,哭腔已显。

大魏唯一的长公主,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石斛见她满脸的羞愧和悔恨,恨其不争的气也散了,打开门转身:“哭什么,进来说!”

沈棠宁愣了一秒,忙跟上。

冬天的树光秃秃的,风声呼啸,谢京飞身院外十米的粗壮树干上,一脚朝下飞踢。

枯叶簌簌往下落,可怕的是抱着树干无声无息的死士。

暴露后,带着黑色方巾的死士扔出匕首,飞快朝北的方向逃。

运用全身功力飞檐走壁,没跑两步,磅礴的内力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影响到他的经脉,一口血喷出,他掉下屋檐,趴在地上。

惊恐看向眨眼间追上的漂亮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谢京轻松落到他身前,两根手指把玩着死士丢来的匕首,不等他问出下一个问题,寒光从半空划过,血色喷射在空无人烟的街道,灰色的破败叶子吹来吹去,掩住逐渐冰凉的尸体。

清理好现场。

他身如轻燕闪进小院。

里面没有别扭的场景,而是欢声笑语的师徒二人。

他进来的时候,沈棠宁正给闻名天下的神医石斛敬茶,见他来了,又将空了的茶壶扔过来,眯着眼笑:“杀个人至于这么慢嘛,快去,再接壶热水。”

“师父,你看这回温度怎么样?天山那么远,二师父他们又久不下山,能做出凝肤祛疤圣药的只有您了。您就帮个忙,趁夜把药方琢磨出来,如何?”

石斛晾够了人,接过茶哼哼道:“急什么,你还没告诉我要生肌膏做什么用。”

他咽下温热醇香的茶,道:“这可是天门药派的秘方,纵你是天门少主人选之一,也不准外传。”

天门?

谢京讶异看了狐狸似的少女一眼。

如果他的情报没错,大魏昭宁长公主今年刚及笄,十五岁便能角逐天门少主了吗。天门盛出能人异士,下山游历之人无一不是封侯拜相,留名青史,千百年来无一例外。

天门掌门,传说可与天神比肩。

“我不外传,只是拿出来卖而已。”沈棠宁抿唇道:“天山大能良多,本事非凡却大都隐世不出。我们药派的许多方子所用药材都是普通药草,平民百姓用得起,只因阶层不足接触不到天门,多受生老病死之苦。若是我们能开个济世堂,以普通药草的价格卖药行医,其财充入国库用来减免赋税,何尝不是造福百姓的一种方式呢?”

石斛放下茶盏,抬眼看小徒弟。

其中之色,不可谓不震撼。

千百年来天门为免被权贵掌控,趋于避世,对于天下百姓,只得靠每年下山游历的弟子多多造福。

可力量终究有限。

“如今天下三分,大凉在西,北狄居北,唯我大魏处在广袤富饶的中原。三国各有野心,也曾有过君王亲自拜访天门掌门人,抛利引诱,请其相助。也是因此,为避免争端惹天下大乱,三百年前,天门避世不出,仅弟子游历方可下山,到现在,也只有我违背师命,隐姓埋名在朝为官。徒儿啊,你可知若是让人察觉到济世堂与天门有关,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

石斛说完一饮而尽,将茶杯掷在桌上叹气。

“不是师父不肯帮你,而是,事关天下百姓,哪怕有一丝风险,亦不可犯!”

“···”沈棠宁垂眸,睫毛微颤。

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前世天门亦是如此,可那又有什么用?

太子逼宫,弑父登基;权臣狠厉,赐死太后,架空皇权,把控朝政;其他两国趁大魏内乱发兵,一路进犯,接连夺下十几座城池,战火连天的只是大魏,受苦的也只有大魏百姓。

而避世以护万民的天门,失去民心后,在皇权和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掌心传来刺痛感,沈棠宁知道今天没法再劝。

恭敬行礼告辞:“师父,徒儿还有事先回府了。只是有句话,徒儿必须告诉您。猛虎久居于山,在山外人眼中,就如拔了牙的猫。”

天门也是如此,不然不会被容瑾灭了满门。

石斛面色沉沉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回府路上,天色已晚,街上的小贩叫的更加卖力。

沈棠宁看向对面跟个木桩的人,眨了眨眼。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冷气。她想到今天院中感到的气息,开口问道:“可猜到是谁的派来的?”

黑市中的小奴隶。

眼界有多大呢,真是让人好奇。

谢京:“安国公世子,您的夫君。”

面上没有一丝犹豫。

“还真是让我捡到了个宝。”沈棠宁合掌而拍,见他看过来眸色黑沉带有不解,轻轻笑了声:“黑市里长大的小奴隶可不会有此等眼界和头脑,谢京,你会是我亲自调养的第一个唔···得力干将。”

她想了想,谢京这样的人才。

当长公主的贴身侍卫也是屈才,不过,未来的路还远,且先磨着。

一想到这颗蒙尘的明珠是自个捡的,沈棠宁就身心通畅的不得了。直到回到明棠院,见到屋内久坐的容瑾,还有侍奉在旁的老嬷嬷,那是教她通晓人事的宫中嬷嬷,她既然在,那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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