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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天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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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黑!”

白昼望着沐黑的脸,喊道。

那张冰冷的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柔和的脸,虽然很黑,但顺眼了许多。温柔的神色取代了冰冷的寒霜,他的眼神也温暖起来。

一丝明悟突然涌上心头,沐黑藏在心底的伤疤,开始揭开了。

她有点明白,有些事他为何非要去做。只有做了,卸下了,轻装前行。

“我曾经告诉他,过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诉她,那个东西,我可以立马给她。”

“但是他们还是选择成全我。你可知道为什么?”

沐黑质问道。

诸葛渡人脸色不断变幻,最后苍白无比,脸色的厉色一闪而过,最后却是松下了身子,幽幽说道:

“他们宁愿选择死,是把你当成了亲生儿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唉。。。。”

“你说的没错。他们宁愿死,也不愿伤害我一分。但是你可知道,我宁愿替他们去死。”

沐黑哈哈大笑,按在漆黑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诸葛渡人脸色大变,身子猛的一顿,继而后退数丈,失声道:

“你把那个东西解开了!”

一直坐着不动的江晚晴此时也动了,就像蛰伏的毒蛇,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沐黑。

不仅如此,元化禅师慈悲的面容,恐惧之色也是一闪而过,手中的念珠,已经被他捏的粉碎,化成飞灰,飘落在地上,将青石底板,染的灰白一片。

钝剑孤独傲眼里放出了明亮的光,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没多时,眼神暗淡,望着手中的钝剑,摇了摇头,整个人深深地委顿在椅子中。

孤云野叟神色未变,只是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昭示着他们的内心并不是平静如水,而是已起波澜。

书生的酒,流了一地。

囚徒的花,已经残在手中。

他俩僵硬的如同木头一样,唯独活着的,是那一双渴望的眼睛,渴望的望着沐黑手中的刀,似乎那把刀,一拔出来,他们便会解脱一样。

白昼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手中的柳叶剑不知不觉的颤动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让手中的剑不要再抖。

但她做不到。

她甚至做不到把目光从那个按在刀柄上的手挪开。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手,很黑,手背有些地方已经皲裂,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在上面。

就是这一只普通再普通手,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她无法挪开目光,当然,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挪不开目光。

柳叶剑依旧在抖,白昼知道,抖的不是自己的手。

她的手并没有抖,在任何情况下,握住柳叶剑的手都如磐石一样坚定。

难道是柳叶剑在害怕什么东西吗?

柳叶剑只是一把剑,即使它很锋利,削铁如泥,吹毛即断,也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死物。

但是柳叶剑在抖。

当白昼艰难的把意念放到柳叶剑上时,发现柳叶剑并没有在抖。意念一走,柳叶剑又重新抖了起来。

她恍然大悟,心动则剑动。

她尝试让心平静。

但她放弃了。

她放弃,是因为她不害怕。

她已经决定与他共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害怕和恐惧,应该是他直面的人。

那些话,她听在心里。

那些话,背后藏着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曾记,年少之时,剑池练剑。

老父沉默如山。

“爹爹,女儿练的怎么样?”

白昼望着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欢快的问道。

自记事以来,父亲从未笑过,也从未开心过。

他的背,总是弓着,似乎压着一座大山,明明扛不住,却非要拼命的抗住,而不晓得放到一边。

“哦,已有小成。再假以时日,纵是天涯明月,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沉默了父亲,眼里依旧是混混沌沌的,苍白而又红晕的脸,藏在杂乱不堪的胡须里。

声音就是从那堆胡子里传出来,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丝欣慰。

白昼挽了一个剑花,一声凤鸣之声,柳叶剑已经归鞘。

“爹爹,天涯明月是谁呀?”

白昼挨着他,把酒葫芦从他手里拿开,换成了一壶浓茶。

“天涯明月,那个像风一样浪迹天涯的男子,那个像明月一样皎皎无瑕的女子。”

老父混沌的眼,第一次冒出了清明的光。

白昼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父亲。特别是那个像明月一样的女子,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从灵魂深处说出来的一样。

白昼虽然懵懵懂懂,却也知道,那个女子对父亲一定很重要。

“他们很厉害吗?”

白昼追问,她想知道,天涯明月是谁,老父亲和他们,肯定有着难忘的过往。

白昼期待着。

啪,一声。

茶壶粉碎。

“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喝茶!滚去练剑!”

老父亲立时变成一头发疯的老黄牛,攻击性十足。

白昼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

柳叶剑还未出鞘,便惊觉一道剑气,冲着自己而来。

白昼纵身,一顿,一闪,柳叶剑一声轻鸣,已然出鞘。

白昼看清来人,不是老父是谁。

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握在他的手中,两眼猩红,时而清明,时而迷茫。听闻剑声,摇曳身形,疾如闪电,持断剑杀向白昼。

“爹爹!”

白昼大惊,此种情况,从未有过。

一边艰难的应对着老父亲的狠厉杀招,一边大声呼喊:

“爹爹,我是小白!”

纵是如此,已经完全失去神志的老父亲,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将手中的断剑,化成了死亡的镰刀。

好在老父亲身形迟钝,虽然剑招凌厉,但招与招之间有半息停顿。

借着半息停顿,白昼方有喘息应对之机,纵是如此,身上已经挂了几处伤,最狠之处,剑深一分,离心半毫。

白昼的身形逐渐迟钝,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险。

发疯的老父亲,却不知疲倦。

“解脱了。”

白昼喊不醒老父亲,也无力再反抗,望着如电的断剑,朝着脖子抹来,松了一口气,流着泪,闭上了眼睛。

绝望之后,顿觉时间变得极慢。

慢到她都有点不耐烦,有点烦躁。

等死的过程,比死亡本身更难受。

当钻心的疼将她刺激醒来,白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胡子拉碴的老父亲正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处理着伤口,混沌的眼中满是内疚之色。

“爹爹,不碍事。”

白昼看见他如此,心里的怨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到老父亲的种种,想必是承受了太多所致,心里一软,出声安慰道。

“爹爹胜了他一招,却输了所有。”

沉默寡言的老父亲沉默了许久,处理完她的伤口,起身临走之际,背着她,如是说道。

落寞又萧条,倔犟又孤独。

白昼至今记得那个背影,那个沉重的背影。

朦胧之中,那个背影和眼前的背影逐渐重合。

白昼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儿的甩了甩头。

“天涯从此再无明月,有的只是刀和剑。”

沐黑的话把白昼拉回现实,天涯明月四字,让她心血澎湃。

自打与老父的分别,她就立下了一个心愿,一定要找到那个像明月的女子,把她带到父亲的面前。

除入江湖,不论她怎么打听,天涯明月是谁,硬是没有人知道,更不用说去哪里寻找。

白昼没想到,苦心追寻的人,竟然从沐黑的口中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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