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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本白-> 第十二 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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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流产
- 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你不爱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夏夜，雷鸣电闪，大雨倾盆。
小别墅边上的小河水位暴涨，这年夏季雨水格外多，自从入夏以来，就几乎没有天晴的日子。
小别墅没有任何灯光，窗帘也没有关上，在雷电的闪光下，它是一座框架建筑。风雨飘荡，冷冰冰地。
一楼的落地门被打开，雨声和河水哗啦啦的声音更大了。
一位蓬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走进来，长长的睡袍外套半挂在身上，衣摆长长地在地面拖动，开发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水迹
又是一次雷电闪耀，这水ji成为了血河一般。
迟暮当时也不过5-6岁，一个人在大大的床上睡觉，房间拉了窗帘，窗户关紧，吊扇转动时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这个房间是这个别墅最温暖的地方。
女人在门口站住，想开门，颤抖的手在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又是一次闪电打雷。
手放下来，她又呜呜呜地哭出声音，蹲在门口，头埋双臂里面痛哭。
这时，腹部一阵难忍的疼痛。她痛的想大喊，全身冰冷地发抖，恶心感袭来，女人想倒地昏死过去
热泪又迷糊了双眼，她忍着疼痛爬动，怕痛苦的呻吟声吵醒里面的迟暮
吃下药到现在接近2个小时，她满脑都是和他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再互相嫌弃、怨恨斗回忆，心结打了一个又一个，最终成为了一团乱麻，硬邦邦的在她的身体里，挤压得五脏六腑都变形，让她痛不欲生。
她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也许就经营好自己的婚姻了，又怨恨他的冷漠无情，对家人的偏心，对自己两母女那么无情。
好痛啊，恶心感越来越强，口水不停地分泌，她觉得更恶心，吃药之前她煮了白粥吃，没有心思慢熬，米粒也是刚刚煮熟，还没煮开花，她就舀了一碗米汤带着夹生的米。囫囵和着药吃了。
现在一恶心，那未消化的米一粒一粒混着胃液吐出来，她还能清晰感觉到米粒涌出嗓子眼
早知道就煮烂一点米粥了。
吐出来好一些了，浑身酸痛，腹部疼痛感更加明显，呕吐物在脸庞边上，臭不可闻。
她很想挪开脸，费劲挪开的只是灵魂，不是肉体。
牙齿开始打颤，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好像有点恢复理智了。
她转了一下头，浑身发抖，抬一下背部挪开一点，她看见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她怕黑，怕打雷闪电，他特意安装了摄像头，就为了他工作繁忙的时候，碰上极端天气可以代替自己的眼睛，安慰她，哄着她。
他以前是真的爱她的，放在心尖尖上的那种。
只是和他的家人比起来，她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想喊他，却一时间想想不起喊他什么，是全名？还是老公？还是她给他爱称？两人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呢？
又是一阵疼痛，自从生完女儿以后，她特别特别怕疼，他把她也照顾得很好很好，就怕来月事时，她会吃苦头。
别人的月子是坐一个月，她是坐了一年。
她后悔了，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忍受一下那些不相关的人和事呢？
恶心感又袭来，她想起来刚才吐了一次，也不知道吃下去的药有没有吐出来，如果吐出来还有效果吗？
她突然想留住这个孩子了。
眼泪夺眶而出，眼皮热辣辣地疼，她想到林黛玉，眼泪流干了，只是伤心罢了，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她觉得额头热气直冒，四肢在冰冷发抖，眼皮越来越重，她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哪里闪着红灯。
他会不会在摄像头里看着她苦苦挣扎呢？
她想起来他安装摄像头的原因，是为了在外地拼事业的时候，监控可以给他记录错过的母女时光。
一阵眩晕头痛，她昏了过去。
雨停了，小迟暮突然醒过来，她睡在床的中间，只要她侧卧的位置是暖和的，妈妈又不在床上，她不敢喊她。
慢慢摸索下床，她把爸爸的枕头抱在怀里面。
“哗啦”，小迟暮摸索着打开窗户。
外面大雨已经停了，无风无月，暗黑的夜色里，只有不知道那处屋檐有滴水的声音。
她静静地扫瞄着楼下的小花园，大门口的铁门应该是还关闭的，她有点放心了，这说明妈妈没有离开屋子。
她光着脚丫子轻轻地，缓慢地打开房门。
伸出小脑袋到处看一下，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她悄悄地走出了房门，脚踩到冰冷湿滑的地面。
地上应该是水，她冻得了一机灵。
空气里除了雨水的清香和潮湿，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开始有点不安，恐慌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没有人回应她，她开始害怕地呜咽起来。
她又发现整个世界除了自己的呜咽之外，四周寂静，仿佛除了她，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活物。
外面连蛙鸣虫瑟的声音都没有，她更加害怕抱紧了爸爸的枕头。
轻轻地转身回去，打开了房间的灯，光从房门的框架里射出去，客厅有了一方明亮。
小迟暮再次轻轻的把头伸出去，还是没有看到客厅外面有妈妈的身影。
沙发上面没有人躺着，她犹豫一下，还是觉得步入更深的黑暗中，她感觉她明天可能又没办法去幼儿园了。
客厅的楼梯口那边地上有一团黑影，是他的妈妈吗？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客厅的窗户明明关紧了，又不是台风天气，怎么会漏水进来呢？
令她不安的血腥气味越来越浓烈。
她不敢深究脚底的湿润感是因为什么而来的，停下脚步，她害怕地发抖。
地上的黑影爬动了，伴随着挣扎的动作还发出难受的呻吟，是妈妈！
小迟暮心里松了一口气，准备过去的时候，妈妈已经半撑着身子在两腿之间摸索着。
小迟暮看不懂是为什么但是以往的经历告诉她，这种情况她应该藏起来，藏得安安静静的，不要让妈妈发觉自己的存在。
妈妈摸索到她寻找的地方，突然悲怆地嚎哭出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音在安静地夜里悚人地回荡在整个别墅，小迟暮也差点跟着哭出来。
妈妈全身爆发出一股力量，她捧着手上不明物体站了起来，哀嚎着摸着楼梯下去了。
小迟暮不敢喊她，听见那哀嚎声到了一楼，到了小花园，在到了对面的邻居奶奶家，她家的大铁门被推开，妈妈哀嚎的哭声小了。
隔着墙闷闷地传回这个有血腥味的客厅。
小迟暮浑身无力，四肢发抖冰凉，她心脏极速跳动。
她努力很久才抱着爸爸的枕头站起来，摸到客厅的开关，换个手抱着爸爸的枕头，垫脚打开开关。
于是，见到她6年人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幕。
满地血红。a
血腥气在这一幕放大，她浑身松懈下来，爸爸的枕头被手松开掉下，她整个人也昏过去了。
巫鸿煊是前脚才带着小路少卿闪进路奶奶的大门，就听见对面的别墅传来哭声，他转身想关门，被路奶奶阻止了。
“你带着小孩到里面房间休息吧，我看看对面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哭声已经到了小花园，看样子是往这边赶过来。路奶奶犹豫要不要放女人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哭嚎着拍打大门。
路奶奶叹口气打开了门。
女人披头散发地挤进去，屋子没开窗户，里面闷热，女人却是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神志清醒了一些。
她直奔摆在客厅的神龛，直直地跪倒在蒲团上，举着手中的不明物体，猛的磕头碰地跪拜着神龛，哪里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神像直立在神龛里，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求求你，我的观音…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的宝宝早日转世投胎做人，找个好爸爸妈妈，不要再重复这世的苦难了吧，我有罪，我有罪，该万，罪该万死啊……”
女人一边磕头一边胡言乱语。
路奶奶已经习惯这位女邻居情绪失控的造访。伸手去扶女人。
“小柔，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吧。”路奶奶准备扶起蔡婉柔，蔡婉柔感受到了老人温暖干燥的手抓住自己的胳膊。
蔡婉柔如同溺水在大海里的时候被一根浮木撞击到。
看见这位平时待自己如同爱女的老人，她更加觉得自己罪恶滔天。
颤颤巍巍地把双手递到老人面前，泣不成声。
路奶奶头后缩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是没看清楚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我都看不清楚，我去拿下老花镜。”
蔡婉柔无力地扯住老人的手，声音发颤地说：“孩子，是我的孩子，呜呜呜呜……，我流掉的孩子，娘啊。”蔡婉柔哭的撕心裂肺。
路奶奶吓得不行。看她哭的悲切只好先软语安慰她。
路奶奶这才发现她浑身湿透的，血迹混着衣服的水气沾满了蒲团。
她上年纪现在才反应过来，血腥气也有她带来的。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处理哪一件事情好了。
蔡婉柔在这个时候。又虚弱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