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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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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雪薇回到家后,看着自己银行账户的数字,没有感到一点开心,反而感觉更加的压抑。

她拿出手机,翻找到备注王妈妈的微信,点开,转账五万元。

是的,欧阳雪薇还有一个妈妈,后妈!

当初她的亲生母亲没了之后,她的爸爸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她,找过保姆,寄送过亲戚家,但是总是过不了三天,要么保姆辞职不干了,要么就是被亲戚送回来,实在没办法,欧阳云逸只好娶回家一个女人,他想的是,既然别人管教不了欧阳雪薇,那么就给她找个妈,让妈来管教。

起初,王雅琴也是经常因为欧阳雪薇流泪,不过有一次,欧阳雪薇因为在学校来月事弄脏了裤子,在放学的路上被几个男生嘲笑,正好碰上了王雅琴,王雅琴二话没说,直接上去踹了那几个男生,并且口吐芬芳,自此,欧阳雪薇对王雅琴的态度好转了不少,微信备注也由王婊子改成王妈妈,可能是亲生妈妈离开的早,缺乏母爱,所以欧阳雪薇很容易就被感动了。

后来,也就是三年前,欧阳云逸破产,王雅琴也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欧阳云逸已经病倒了,当听说王雅琴离开,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叹了一口气,欧阳雪薇对此也很恨王雅琴,好几次都想重新把王雅琴的微信备注改回王婊子,可是每次要改的时候,她都会想起王雅琴的好,十二年,王雅琴对欧阳雪薇没得说,和亲闺女无异。

两年前,因为欧阳云逸需要做个大手术,手术费需要二十七万,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到办法了,就去找了王雅琴,王雅琴没同意见面,只是在欧阳雪薇说她需要钱的时候,王雅琴很快就转了五万元过来!

欧阳雪薇有过感动,也想见一见这个后妈,可是,她害怕,害怕王雅琴变了,同时她好奇王雅琴的离开原因。

“妈,我手头周转开了,之前借您的五万,转给您了哈,您记得收一下,不好意思,这么久才还您!”

欧阳雪薇还是喊了一句妈,她想妈妈了,今天的事情,最近的事情,三年来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心力交瘁,疲于应付,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妈妈的怀里好好的睡一觉。

她把对妈妈的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了王雅琴身上,可是王雅琴也要离开自己!

下午,欧阳雪薇去医院缴纳了费用,然后去看了一眼欧阳云逸,看着床榻上的父亲,欧阳雪薇五味陈杂,“自己走了后,爸爸该怎么办?”

突然,欧阳雪薇想到了王雅琴,假如王雅琴愿意回来照顾爸爸,即使自己离开了,也有人能够照顾爸爸,还能陪爸爸走完余生,于是,欧阳雪薇决定去找王雅琴。

按照之前给王雅琴邮寄行李的地址找了过去,是一个小区,老小区,很老的小区,小区很小,没有什么基础设施,两扇铁皮做成的大门,随着风在那里不停的忽闪着,不时发出哐当的声音。

从铁皮门进去,一个很小的空间,对方这各种杂物,别说是车,就是骑个三轮电动车都很难通过。

四号楼三单元六楼602。

欧阳雪薇感觉这六楼爬的像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扶手,她都怀疑自己如果不小心打滑了,会直接从六楼掉回到一楼去。

当当当……

欧阳雪薇敲门。

好久,都没有人开门,而隔壁的那户却打开了门。

“你是找这家人吗?她不在家,可能出去捡破烂去了,她家娃五点放学的,她一般接完孩子回来做饭,差不多就到六点了”。

“儿子?她结婚了吗?儿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吗?”

“不是,那孩子是她的外孙女,哎,也是个苦命人,具体你自己问她吧,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你要是不着急就等等她吧,看时间也快了。”

“好的,谢谢奶奶!”

……

“外婆外婆,今晚我们吃什么呀?有没有肉肉吃!”

欧阳雪薇听见楼下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她探头向下看了看,果然,上来的人不正是王雅琴吗?左手提着蔬菜,右手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欧阳雪薇有点紧张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雅琴了,她以为王雅琴离开是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应该是另有隐情。

王雅琴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的爬到六楼了,抬头一看,看到了欧阳雪薇,王雅琴直接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欧阳雪薇,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女儿”。

“妈!”欧阳雪薇还是叫了一声妈,因为她觉得王雅琴有苦衷。

“欧阳小姐,你怎么来了?”王雅琴显然被这一声妈给喊得不知所措了,犹豫片刻,没有回应,因为那只是演戏,不是真的。

王雅琴打开房间门,让欧阳雪薇进了屋子,欧阳雪薇看着打扫的很干净很整洁的房子,虽然里面的家具家电很少,但是很温馨,但是她还是有脾气,因为王雅琴刚才喊她欧阳小姐,而不是薇薇。

王雅琴自从进到屋子里,就显得很紧张,她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欧阳雪薇,那个和自己以母女身份相处了那么多年,如果现在告诉她,那一切只不过是她父亲花钱雇她演戏的,会不会对欧阳雪薇造成严重伤害呢?

欧阳雪薇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更加的迷茫,她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一个外孙女?

“你过来,我们聊聊可以吗?我不喝水,也不吃饭,我就想聊聊!”

欧阳雪薇看着忙前忙后的王雅琴,却显然没有忙出来个什么名堂,倒水全倒在桌子上了,擦桌子不用旁边的抹布,却用小女孩的书包在那里蹦来蹦去……

“好的,欧阳小姐!”

王雅琴老老实实的过来坐在欧阳雪薇的对面,一副挨训的姿态。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答应过欧阳先生,不能说出去的!欧阳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

“我爸他已经那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

欧阳雪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在考虑是不是要将自己的病情告诉王雅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坦白,因为如果要想说服王雅琴照顾爸爸,那么就需要有足够的理由,其他理由显然无法说服王雅琴,只有表明自己将要离开人世,才有可能让王雅琴有恻隐之心。

“而且,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您总不忍心让我带着这么多疑问离开吧!”

“什么?”

王雅琴听到欧阳雪薇说过不了几天的时候,心脏都漏跳了几拍,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要想不开了吗?

“发生什么了薇薇,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缺钱的话阿姨这里还有点,都转给你,你放心的用,我不着急的!”

看着王雅琴的反应,欧阳雪薇更加确定了,这其中一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妈,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哎,薇薇啊,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闺女对待的,可是……”王雅琴欲言又止。

“妈,我得了乳腺癌,本来治疗的话,还可以活个三五年,我放弃治疗了,医生说我剩下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不到一年,可能也就半年左右了。所以我想在我离开之后,找个人来继续陪我爸,可是考虑了这么久,我觉得唯一合适的人就是您了!”

“什么?乳腺癌,这……怎么会这样呢?可怜的孩子……好,我全都告诉你。”

原来自从欧阳雪薇的亲生母亲没了以后,欧阳云逸又经常忙无法照顾欧阳雪薇,保姆亲戚又照顾不了,所以欧阳云逸突发奇想,派人在寻找那种单身母亲,假装和自己扮演夫妻,每个月支付一万元酬劳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不惜一切代价的和自己的女儿处好关系。

而王雅琴的女儿是附近的小太妹,因为打架输了,所以受了伤,坐在路边吸烟。王雅琴捡破烂的时候碰见女儿这副模样,并没有责怪女儿,而是温声温语的关切着女儿的伤势。

因为路过的行人说“你看,这女娃子像什么样子,打架吸烟,一看就是有人生没人教……”王雅琴就冲上去与路人撕打起来……这一幕正好被欧阳云逸的人看到,并纳入“候选演员”名单,后来经过调查,发现王雅琴在邻居口里的口碑十分好,就被选中,签订了15年的合同,扮演欧阳雪薇的妈妈,合同到期自动离开。而三年前正好是十五年合同到期,也是很巧,正好碰上欧阳家破产,所以就造成了欧阳雪薇以为王雅琴是因为欧阳云逸破产所以跟别人跑了。

欧阳雪薇听完王雅琴的讲述,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动。说自己被欺骗了吧,好像是欧阳云逸为了自己而用心良苦,说感动吧,好像王雅琴也是为了每个月的那一万块钱而努力工作罢了。

欧阳雪薇缓了缓,指了指在一旁自己玩的小女孩,说:“那您的女儿呢?听说一直是您在带!”

王雅琴长叹了一口气,“哎,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小时候打架逃课样样不落,后来就怀孕了,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本来她准备打掉的,我坚决不同意,以死相逼,最后生了下来,生下后她就丢下孩子不见了,没办法,我带着不能上班,只能靠捡破烂来养她。”

欧阳雪薇微微一愣,心想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

“那孩子的妈妈就从来没回来看过孩子吗?”

“没有回来,去年打过电话,问了我的卡号,给我汇了五万块钱,说是作为孩子的生活费,说是往后每年都会给我五万块钱。”

“看来她现在过的还不错!”

“是的,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嫁给了一个富豪,老公是珠宝设计师,也是一家公司的总裁什么的,听说很厉害的样子,对她也很好,叮嘱我不要去打扰她,哎……”

欧阳雪薇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您女儿叫什么?”

“叫月月,哦大名叫岳水月,她爸叫岳风。”

“什么?”

欧阳雪薇大吃一惊,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吗?

“怎么了薇薇?”

“没事,没事,没什么事!”

欧阳雪薇感觉这个世界太富有戏剧性了。

“妈,那您愿意继续照顾我爸吗,我这里还有差不多五十万,如果你愿意,我都就留给你,我走之前再给你一千万,你可以用这些钱来生活和照顾我爸,五十万当做你的报酬,一千万花完如果你不想继续了,也可以直接走人,到时候我爸他就自己……”

欧阳雪薇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本来想说的是,到时候就让我爸自己自生自灭吧!

“好,可以,哪天需要我过去你给我打电话就好!”

“那就太感谢您了妈,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

欧阳雪薇走出两扇铁皮做成的大门,她拿出手机,这一刻她特别想把她知道的告诉南黎川,让他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电话刚响了一声,她就挂断了,忽然间她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这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雪薇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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