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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朝辞鹭音花-> 第13章 情债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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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债难还
- 天亮一会，最先起床的是沈京择。
鹭江出去办事，为了不让沈京择和杨楚音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特意来到一客房找，一开门就看到沈京择在穿衣服。
昨晚上不会是闹了一夜吧？不应该呀，他被原卿拉着睡的时候是很沉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
他歪头看向杨楚音，沈京择见他这样，擅闯房间也就算了，还看一个女人？嗯……没错，在他眼里，她就像人。
他挡住鹭江的视线。
“鹭江公子可是来找我的？”鹭江站直身体，对他微笑道：“不知沈少爷穿好衣裳没？”
沈京择疑惑地看向他，随即把所有的衣裳都穿好后，这才坐下准备喝茶。
鹭江挑眉，拉着他的手腕就出去了。
沈京择停住脚步，他拿开鹭江拉着他的手，转身关门道：“鹭公子别急，门还没关呢。”
关上门后，他便随着鹭江出门去了。
而此时，原卿也是刚好起塌，穿上鞋子后套好衣服便坐下喝茶。
早起喝茶，之后的路程便不会困了。
街上人来人往，鹭江和沈京择并肩，看着沈京择的侧脸，不禁感叹富贵公子家就是好，连这面貌都如此好看。
沈京择回望过去：“鹭公子盯着我作甚？”鹭江转移视线，盯着前方，“少爷昨晚……和楚音睡得怎样？”
沈京择明白了他的意思：“杨姑娘乃清白之身，我与她不过是同塌而眠罢了，离的距离可远着呢。”他淡淡回道。
鹭江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总算没白看这家伙，原来还有自知之明呢。
鹭江有些疑惑：“也是，你们俩都傲娇，怎么可能睡地下呢。不过……你晚上睡觉脱衣裳干嘛？”
沈京择不由得笑了出来：“你睡觉不脱吗？穿着睡是不是太难受了些，我只不过脱了外衣而已。”他突然停住脚步，望着前方胭脂铺。
鹭江独自思考着前进，他想开口问时，突觉旁边没人，他回头望时，沈京择已然进了胭脂铺。
他退后去胭脂铺寻找。
沈京择挑选着胭脂，一盒是蓝色的。
鹭江看着他挑选，这沈京择以前可不会挑选胭脂的，他一个少爷连哪个胭脂好还是不好他都不知道怎么来挑胭脂了呢？
鹭江眯眼，显露出法眼看穿沈京择。
他很快恢复原状，难怪这沈京择没有往日那般活灵活现了，原来身体的主导权是祈砚。
他回来了。
祈砚回头看向鹭江，现在他是凡人之身用不了法，也不能当真凡人面出来。
最后看着那蓝色的胭脂，掏出银子来交给了胭脂铺的掌柜。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何欢光掌柜开心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小店开了有两日了还未见着客人，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突然进来了两个人，而后随着越来越多的郎君和娘子们来买胭脂。
他知道，他今天遇见了两个贵人。
感谢贵人，贵人一生平安。
他默默祝福着，随后做起了生意。
鹭江望着这些，“我说怎么突然去买胭脂，原来是去照顾生意去了。”
祈砚听到了那掌柜的祝福，他掐指一算，那掌柜的一生做善，救济他人苦了自己，年轻时的灾祸已经承受过，现如今福已到来，他能和妻儿安县晚年了。
“解决完夜郎之事后，烦请仙君随着我徒去青丘，获得狐血，她便可成为地仙了。”
鹭江不解，正想问他时，祈砚已经回去了。
现在的才是沈京择，沈京择摸了摸脑袋，他蹙眉：“奇怪，怎么身体浑身难受？”
鹭江无奈叹息，这鹭江早不说，骗了他那么久。
“可能是你躺得太久了吧。”他敷衍回道。
沈京择半信半疑，随后想了一下，确实躺得有些难受，鹭江说的话也在理。
在凡间为人，出凡间为妖。更何况现如今在盐州，还未找到李新月，该如何去办祈砚所说的夜郎之事了呢？
沈京择看了看周围，说话打乱鹭江的思绪，“你带我出来作甚？”
鹭江回神：“没什么，只是带你出来逛逛而已。”他其实也不是办什么重要的事，就只是减少他们两个的相处而已。
如今看来，他明白了什么。
白日里是沈京择，夜晚后就是祈砚了。
“罢了，我的事已然完成，沈少爷，我们先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呢。”
说完，鹭江就先行了。
沈京泽看向自己手中的胭脂，这个胭脂是他买的吗？可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
罢了，肯定是记性不好，他忘记了而已。
既然是他买的，那就送给杨楚音吧。
他把胭脂收进袖中，快步追上鹭江。
杨楚音还未从梦中醒来，晚上醒了一次，后又睡着被拉入梦里。
那个老头教她青丘的法术，还教了她如何媚术，属于狐妖的媚术。
只是那老头，有一个酒葫芦，其它的她都没有看清。
杨楚音从梦中醒来，看了外面，已经是卯时三刻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有个玉佩。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别人的梦里，除了鬼魂和神仙便再无谁了。
神仙渡化的是人，别提让她进什么丘了。那更不可能，莫非是青丘的狐狸？
她起身下塌，来到梳妆台打扮。
她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花钿，还是个荷花形状。
任凭她怎么擦都擦不掉。
看来是那老头留的了。
她刚想开门，就碰到三人在门外。
“怎么不多睡会呢？离午时还早着呢。”沈京择率先进入。
杨楚音温声道：“睡醒了，怎么还睡得下去？”
几人坐下，沈京择从袖中拿出胭脂递给楚音。
楚音愣住，胭脂她知道，是送给凡人女子的。怎么她也有呢？此前在仙幽山，师父也是送了很多给她，都还没来得及用。
这会胭脂周围冒着绿光，只有她和鹭江能看见。
鹭江先是一愣，随后用意念告诉杨楚音：“是祈砚送的，说什么办完夜郎的事后去青丘一趟。”
杨楚音彻底愣神，师父他怎么会知道？莫非是他入的梦？那不可能，他没有入谁梦的习惯。
她回过神来，接住了胭脂，看向沈京择的眼睛。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祈砚，还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见她收下胭脂，他不知为何却开心不起来，反而是看到她的眼神在透过他望着谁一样。
沈京择垂下眼眸，伸手倒茶。
无人看见他眼底里片刻的忧伤。
鹭江见状，故意添了些误会，“看到这东西我猛然想起话本上的痴男怨女了。”
三人一齐看向鹭江。
他挑眉：“看我干什么？这话本子上说的，而且那对男女本来就不是什么爱人，还是被强行加在一起的。”
沈京择本不想对号入座的，但这话越听感觉越是他一样。
他猛地起身，感觉都在看自己，他转移注意道：“我在盐州有人，或许可以找到李姑娘。”
话毕，他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原卿懂得其中含义，只有神仙和妖不懂，这简直就是在火上加火。
原卿白了他一眼：“话多。”
鹭江收起胜利的笑容，“嘶，我这怎么是话多呢？这明明是话本上说的。”
杨楚音稍微也懂了一些，应该是话本上的内容激动了沈京择，毕竟他父母恩爱非常，怎么可能是痴男怨女呢？
杨楚音也起身：“鹭江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拿上了胭脂盒放进袖中。
她赶紧跑向沈京择。
鹭江疑惑：“我过分了吗？”
原卿起身，淡淡说出两句话：“过分。”
废了好大劲她才追上了沈京择，喊了他好几声还是没有听到。
沈京择越走越快，杨楚音边跑边问：“沈京择，你别听鹭江的胡言乱语，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沈京择停向脚步，杨楚音来不及停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赶紧退后一步。
沈京择转身看向她：“你是不是在透过我看着谁？”
本来鹭江说的他也不恼，但想起她的眼睛，又联合起鹭江说的越想越气了。
杨楚音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他蹙眉怒道：“骗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是任性，但我不是傻子。我能看得出你的眼神，你在望着别人，只是不是我而已。”
他说完，转身就走。
杨楚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去追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不想上前。
沈京择开到府衙，找到衙役后，向他打听了李新月在哪里。
得知在岚隐街后，他找到李新月。
李新月看到只有他一个人，有些疑惑：“怎么你来了？”
沈京择平复了下情绪，勉强微笑道：“他们在南仰客栈，李姑娘你去找应当就能碰见他们。”
他简单告辞后，就离开了。
李新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分崩离析了一样。
还是先回去问问吧。
她处理好事情后，就按照凡人的样子快马加鞭去了离复街。
虽然街来街往的，但实际上却很大，街市也有很多，有的从海上，有的从陆地走而已。
找到杨楚音后，她还在街上望着那个胭脂盒。李新月马牵进了马铺，随后来到她面前。
“阿音？你怎会在外面？可是和沈少爷发生了什么？”
杨楚音抬头回答：“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生气。”
把事情的原因告诉给了李新月，她先是生气，最后从好笑到心疼，“你是妖，不懂情是正常的，可你也不应该只想到你师父送的，你也应该想想他给你买了些什么，只是还未送出手而已。”
杨楚音愣然。
李新月又温柔的道：“我能明白，他是心悦于你，也没有把你当过妖。凡人多有三妻四妾，或是一夫一妻多妾。他如今应该也有十六了，快是成亲的年纪了，可他成亲了吗？”
杨楚音摇头：“没有。”
李新月又问：“那如你此前所说，一直陪着他的是谁？”
她回答：“是我，原本是想着陪师父的，可我没有想到……”
李新月抢先开口：“没有想到是他，对吧？傻孩子，我晓得你如今是狐狸，还未到发情期，但你在凡间这么久，什么也没看出来吗？”
经过她这么一提，杨楚音恍然大悟了起来。
“有。就在十几年前，他曾经向我说他心悦于我，那是他才十三，我以为是个玩笑话，就没有当真过。”
“还有那次，我被狼妖所伤快命悬一线时，是他割掉自己的肉给我吃，好让我恢复。等我醒来时，我还因为没有收到狼妖而生气，把气迁怒给了他，最后是花妖看不下去后才告知我的，狐狸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后来我一直都保护着他，从不然别的妖魔鬼怪近身，也向他说了句对不起。”
她说完，把头低了下去，眼里满是自责。
李新月摸了摸她的头：“那如今，你明白了吗？”
杨楚音抬头，眼里都是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要去找他。”
她说完，就赶紧朝着沈京择的方向追去。
“他往东边走了！”李新月最后补充道。
沈京择一直走，他时不时地回头，还是没有人来，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原来这十几年来的陪伴一直都是个笑话，从小阿娘不喜他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一直做个乖小孩，结果还是没被喜欢。他能明白父母恩爱，可他们的心里从未有过他，就好像是他是无意间上来的一样。
杨楚音一直跑一直跑，从来不敢休息半刻，最后体能坚持不住后，她终于跌倒了。
膝盖擦破了皮，但她还是一直跑。不能用法术，也不能瞬移，不然她无法想清楚有些事情。
就在出城门的那一刻，她被结界弹了回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围的百姓见有妖怪，也都被吓得赶紧四处逃窜。
原本热闹的街市，变得安静无比。
四周也变得乱糟糟的，杨楚音抬眼一看，竟然是百妖王。
她和师父出去时，曾经见过百妖王，就是这般看起来白洁无瑕的。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欠我的情债终于能还了。”他蹙眉冷声道。
杨楚音不解：“什么情债？除了师父和沈京择，我杨楚音从未欠过任何人。”
百妖王冷宿下落在地，慢慢地朝她走去。
“欠没欠，你看了便知。”他突然挥手，一股黑烟朝她飞去，杨楚音躲闪不及，中了这黑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冷宿用木藤捆住了杨楚音，将她带离了此地。
沈京择哭完后起身，他坐上了路过的牛车，跟着牛伯离开了盐州。
他垂下眼眸，她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