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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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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人的夏季伴着阵阵不停的蝉鸣,偶尔拂过的一两丝暖风带来些许清明。

行人避着毒辣的日头,纷纷钻进茶馆弄堂,倒是为这说书人的生意带来不小的收成。

一壶茶一段故事,说书人讲到浓时热汗滚落也丝毫不觉,一把折扇,不是用来扇风驱暑而是成为口中主角的兵器,或为剑或为戟,栩栩生动,底下的听客听的入神,倒也不觉烈日炎炎。

明娆自衢州一行后,体会到了男装的便捷,回宁都后寻着机会便绾发立冠而行,与斐玥大摇大摆出入湖畔寻逛街头。几番下来,也是无人在意宁都何时多了一位体型纤瘦的翩翩公子哥。

这日,茶楼中,说书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的正是衢州马贼横行之事。

店小二此刻正在添茶,茶壶将满动作却未停,直勾勾的盯着说书先生,竟也听得入了迷。

“咳咳”

一声淡咳打破了此刻场景,店小二回过神来,连忙止住了倒水的动作,赔上讨好的笑脸,歉声连连“客官对不住,对不住……”

斐玥撅了噘嘴,若不是自己方才提醒,那小二连谁溢出来都不知道。

明娆挥了挥手,不予追究,店小二连忙退了下去。

明娆双眸盯着说书人,单手取过茶杯抿了一口。此刻正说到幕后主使新晋状元郎沈钰被王爷亲自捉拿归案,被判黥刑。

“话说这沈郎翩翩模样,却被判上刻字这辱人刑法,俊容不复,可悲可叹,”说书人说到此处微微摇头,“苍凉悲泣之下,写下绝命书以铁镣自尽于大理寺囚牢。”

“绝命书以血写就,字字泣涕涟涟,即将临盆的妻子读完绝命书气绝身亡,一尸两命!”说书人竟是越说越激动,说完这句话将衣袖一甩,做腌面而泣状。

底下看客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话语间倒是都同情起这沈钰来。

“不知这沈钰夫人会不会携着未出生的孩子去那王爷屋头索命呦……”

不知谁说出了这句话,就如石子落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顿时使茶楼看客炸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那位办案的王爷,有人说他不近人情有人说他滥用私刑逼供,对这位王爷的评价可谓是群起而攻之不为过。

啪!

明娆将茶盏重置于桌面,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冷哼,缓缓抬眼环视一圈看客默默道:“他们倒是因着这说书人的一面之词,心疼起犯人来了。”

虽然明娆也对沈钰夫人的遭遇感到惋惜,但她见过衢州人民安居乐业却被马贼打劫当街勒索的模样,连表哥的大喜之日都能被官府之人当街拦车讨钱,她自然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钰无丝毫同情。

“他们不曾感同身受,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又有何资格指责平定这一切的瑾王呢。”明娆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顿时觉得毫无食欲。

底下的讨论声却越发的大了起来,也越发的放肆,虽不敢指名道姓说出那是哪位王爷,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位从北疆突然回朝的王爷,那位沙场被外族人成为阎叱的王爷,那位曾经整个宁都最尊贵的王爷。

“在北疆对付西遇蛮子的招数怎可对付自己人……”

“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惯用招数罢了……”

“他杀了那么多人,夜里怎能安睡……”

“不能与像他这样杀戮太重的人对视,不然会噩梦缠身的……”

明娆听着这些话,只觉那些滔滔不绝议论不止的看客比树上的鸣蝉还要烦人,心好似被堵住,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斐玥,我们走。”明娆站起身,如寻常男子般一抖衣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楼。

******

宁都皇城,御书房外。

一素衣男子跪于院中,未着配饰,未戴玉冠,虽屈膝而跪却腰背挺直。

周围守于御书房外的宫人皆屏息敛声,低低垂着脑袋,不敢看那昔日尊贵无比的那人如今卑微屈膝的一幕。

日渐西落,将夜的残阳带来几丝清凉之际,御书房的大门从里往外打开。

御前总管惠恩公公将门打开,侧身迈出,余光瞧见院中间跪了个素衣男子,待看清后有一霎的分神,但身体动作不停,向后躬身退着步子,侯着即将出来的皇帝。

“怀安?”繁忙了一天政务的皇帝走出,看见院中跪着的那人是双眉不禁一挑,随后看向周围的宫人,沉声道,“为何无人通传?”

宫人齐刷刷的跪倒,头埋在地面,无人言语。

“父皇,是儿臣的授意。”一身素衣的邕王行了君臣大礼,缓缓道,“儿臣特来请罪,不敢叨扰父皇。”

皇帝递给惠恩一个眼神,惠恩立刻会意,行了一礼后,带着院中一行宫人齐齐退下,不时,庭院之下只剩下此对父子。

“起来回话。”皇帝边说着边朝他走去,于他身后站定。

邕王听闻,扶住已经跪的酸麻的膝盖,踉跄的站直,而后对着皇帝负手而立的背影肃道:“儿臣听闻沈钰一案,震惊之余深感惶恐。沈钰于亲算来,是儿臣的姨丈,可他却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儿臣自知未做好规避劝诫之责,实在愧对皇亲之位,愧对衢州百姓。此番特来向父皇请罪,请您责罚。”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先是撇清了自己参与此案的嫌疑,而后又肃清沈钰的罪行,最后因着沈钰与邕王的亲戚身份未尽到劝诫之责请求降罪,不可谓不诚恳。

皇帝听闻转过身看向低头顺目的邕王,一声淡笑冲淡了此刻的无言。

“此事与你无关,何罪之有,”皇帝伸出手轻拍邕王肩膀,终是化开了冷峻的气氛,显现出父子之间的温情来,“难为你不声不响跪了许久,膝盖可曾跪疼了?”

“不妨事,”邕王此刻安下心来,随后忧声道,“倒是母妃忧虑过度,病倒了。”

“你母妃为着你的选妃宴操劳多日,是辛苦些。”皇帝兀自说道,“你也要多替你母妃分担些。”

说完面带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臂膀,信步走了出去。

邕王那句想让他看看高贵妃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瞧着皇帝离去的方向,是皇后寝宫。

自从三年前张才人自缢,帝后离心,连带着高贵妃也不复从前恩宠,思及此处,袖袍内紧攥成拳,出了门。

******

宁都,茶肆包间。

李彦廷听着木影娓娓道来的坊间流言不禁嗤笑冷言:“本王倒是不知这沈钰何时凭空多出来一份血写绝命书来。”

“几处说书人口径出奇的一致,定是人为授意。”木影攥紧了腰间的双刃低声道。

李彦廷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是谁做的他心中已有猜测,衢州一案动了谁的利益,此番流言便是谁的授意。不过那背后指使之人似是小瞧了他,因为他——李彦廷,可不在乎什么流言。

杀人如麻、修罗阎叱……不管是北疆还是宁都,对他的流言传闻何曾停过。若是在乎,怎可能放任传闻流传至今,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眸光无意中瞥见街头的一模身影,纤细男装,青梅色的衣袍一晃一晃的,只消一眼,他便认出了那具背影的主人,是他藏于心底的炽烈。

李彦廷左手一撑,从窗户处轻巧一跃而下,轻巧落在那具背影身后十步远的距离。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一切动作,熟悉的男装,熟悉的衣裙颜色,与前世那个小姑娘重合在一起,竟是恍然难以分清前尘旧梦。

小姑娘似乎情绪不高,低垂着脑袋,后头书童打扮的丫鬟亦步亦趋紧跟在她身后,突然,那抹身影停下,身后的丫鬟来不及止步,撞在她的后背上。

“公子?”斐玥揉着额头,噘着嘴不知何故。

明娆突然转过头,绽开笑容:“斐玥,我们去吃酒!”

李彦廷于后面瞧着明娆的笑靥,心一窒,而后听得她的话剑眉不禁一挑,看着明娆拉着斐玥进了酒楼,兀自叹了口气,也紧跟了进去,直上二楼,找了个隐蔽位置坐定。

天色已然沉了下去,酒楼的烛光摇曳也明亮,李彦廷只见那小姑娘先是捧起酒杯轻啄了一口,而后那双眸子泛出惊喜的色彩,笑弯成月牙,手中动作不停,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前世的她可曾如此大胆肆意的喝酒,他没有见过,就算是饮酒也大多是消愁罢。前世的她无论如何欢笑,眸间总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可无论是何时的她,却总是能牵动他的的心绪,李彦廷心底暗暗发笑,如果说在意一个人是这种感受,那么,他毫不介意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隅永留给她。

“唉,你们可曾听说沈钰狱中所做绝命书一事……”

周遭的交谈声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明娆耳朵,明娆听着烦闷,咬着后槽牙恨恨呢喃:“怎么连喝个酒都不安生……”

几杯酒下肚,她晃着渐沉的脑袋,审视的旁桌那几个人,不屑道:“斐玥可曾听说过三人成虎的故事?”

斐玥摇着脑袋,名绕嗤道:“任何事只有在亲眼见证过后才能下定论,如若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那与稚子何异?”

声音不大,却正好能使邻桌人听见,为首的那连鬓胡转过头看向说出这话的体型纤瘦清秀男子,只见他双眼迷离,面颊泛红,显然是醉酒之状,于是哼笑一声问道:“小兄弟似乎是有何高见?”

明娆听闻也转过头与他对视,随后不屑笑道:“在下只是与自家兄弟谈话,何必对号入座?”

“你这小兄弟……”那人语噎。

“你这老秃头!”明娆回怼。

那连鬓胡下意识的摸向自己本就稀少的头发,待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到:“嚣张至极!”

酒楼虽喧哗,但此刻都被这一处的动静所吸引,明娆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拉着斐玥准备离开。

谁知那连鬓胡并不想息事宁人,指着明娆离开的方向喝到:“拦住他们!”

与连鬓胡同桌的人见状皆站起身,明娆眼看事态超过了预期,拉着斐玥抬腿便跑,她拨开逐渐重影的人群,本就晕沉的脑袋此刻更是痛得厉害。

后面连鬓胡伸出的手堪堪抓住她飘扬的发带,手一用力,发带解开,乌黑如瀑的长发瞬间跌落。

明娆因着身后的拉扯,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待青丝滑落铺在身上才惊觉这一瞬发生了什么。

周遭的嘈杂与眼前的眩晕仿佛放大了无数倍,明娆无措间,蓦地,所有蜡烛皆齐腰斩断,酒楼陷入一片黑暗。

一席外袍覆在头顶,明娆只觉得天旋地转,方寸间,冷冽的甘松香气盈入鼻尖,她被拥入了坚实又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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