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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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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2016年的春节团拜,京州分行可谓是喜气洋洋,业务企稳,不良压降,年终奖如愿核准。这时的贺清明,如登春台,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正挨个部门兜转,拍肩拉手中尽是辛苦、鼓励、要求云云。

“贺行长,总行张行长刚刚还专门电话,鼓励咱们再接再厉呀!”李自仁心满意足地炫耀着。

“去年我们的清收应该是放卫星了吧?”林茂紧着往上凑。

“是呀,也得感谢总行啊,多亏董事长最后核批了那几十亿的打包额度,李行长,你们真是不容易。”贺清明笑眯眯地左顾右盼着。“义杰这里也不错,我们总算也开始造血了。”

“贺行长,咱们的EVA主要靠现金清收,我这里真没什么大贡献。”卫义杰一本正经地应着,满肚的怨气吹弹可破。他认为这次“C”全拜贺清明所赐,而贺清明,也明显感觉到了这点。李自仁和林茂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哈哈,这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总算也被闷了一棍。

团拜刚一结束,贺清明还在东拉西扯,卫义杰却一头钻进了办公室。听着外面荡起的一波波恭言诌笑,卫义杰的火气一阵阵地往上蹿。

“义杰,忙呢?”喧嚣之后,贺清明笑眯眯地走进了卫义杰办公室。

“哦,贺行长,没什么,正看总行一份通报呢。”卫义杰勉强站了起来。

“过年回老家了吗?”贺清明套着近乎,业务发展毕竟还要靠这小子,更重要的是,他真不想得罪这位风头正劲的少壮派。

“没有回去。”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春节前后净忙行里这些破事了,你看,这周末要是不忙的话,我把你嫂子叫上,咱们两家一起聚聚。”贺清明身段已经放到了最低。

“谢谢贺行长关心,您也知道,我家那位身体不好,平时基本不出来应酬,咱们这么熟,就不用客气了。”卫义杰竟硬硬地顶了回去。

“奥…,那,那先算了,你先忙吧,咱们再对时间。”贺清明怎么也没料到这位竟如此的爱憎分明。

这小子,给脸不要脸,总行分管领导,他得罪了;李自仁和林茂,他也得罪了;京州行的遗老遗少,他统统得罪了,考核是360度打分,你不得C谁得C呀,真是活该!要是这样,真转正副行长了,哪个还能领导的了。这时的贺清明,气鼓鼓地坐在办公室,脸色已是铁青。

(六)

首季开门红是银行工作的重中之重。京州行也不例外,好的是卸下包袱后,今年的经营更为顺畅,主营指标趋势向好,上上下下欣欣向荣。

清明节后,总行将召开第一次季度工作会议。卫义杰在征得贺清明支持后,正在协调与一家上市公司的总对总签约。签约虽是形式,但在总行举行,既能展现分行风貌,又能凝聚员工共识,更为关键的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全国政协委员,年初参会时还与纪立春同为一组。如果他能来,纪立春肯定出席,这一点贺清明和卫义杰心照不宣。

这天,两人结伴来到上海,卫义杰负责邀约客户,贺清明负责协调纪立春时间。

卫义杰一出机场,就径直来到了客户位于淮海路的总部。这家公司虽在京州发家,但总部早已迁到上海。卫义杰在公司财务总监带领下,乘专梯来到了大厦顶层。整个顶层都是可视对讲管控的,出电梯左边是一个室内高尔夫球场,再往里走有个酒窖,据说,这位董事长是中国内地罗曼尼.康帝的最大买家。楼道尽头一拐,映入眼帘的是一幢青砖灰瓦的会所。九曲十八弯后,总算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

“董事长好。”面对客户,无论大小,卫义杰总是游刃有余,气场十足。

“你好,你好,欢迎啊!”这位鼎鼎大名的草根英雄从桌后走了出来。

“董事长,前几天,我可是刚见过您呀!”寒暄落座后,卫义杰爽朗地说道。

“咦,是吗?在哪里呀?”董事长不解地看着旁边的财务总监,这位总监也是一脸的茫然。

“在中央电视台呀,我看《新闻联播》给了您一个好几秒的长镜头。”尽管卫义杰知道这个镜头花了大价钱,但还是真诚地恭维道。

“唉,是的,是的,他们非要拍的。”董事长嘴嫌心欢,十分受用。

“哎,那可不一样呀,新闻联播的镜头,可不是随随便便给的。”卫义杰使劲往上抬。

“是呀,这次小组会,还点名让董事长发言呢。”旁边的财务总监也不甘寂寞,这类双簧根本不用排练。上劲之后,董事长饶有兴趣地讲开了他在两会上一些不为人知的见识,卫义杰频频地点着头,还恰到好处地请教着、故问着、赞叹着。

“董事长,陈总也向您汇报过咱们双方签约的事了,听说您的时间还没定下来?”估摸着火候已到,卫义杰插空问道。

“咱们和东方银行是老朋友了,早就该签了,我和你们董事长还是一个小组的。”董事长看着财务总监,爽快地答应着。

“那太好了,我们这边还准备了晚宴,您看什么时间段比较合适?”卫义杰探询道。还未等卫义杰说完,董事长就叫来秘书,对着日程单,给出了两个时间段。

“纪董在吧?”董事长随即又问。

“他在的,这不,正好您们两位领导还能叙叙旧。”卫义杰大功告成。

一出客户总部,卫义杰就电话告诉了贺清明可选时段。大约个把小时后,纪立春就确定了时间,卫义杰忐忑地心总算放了下来。

晚饭前,卫义杰又接到了贺清明的电话。

“义杰,在忙吗?”电话那边的贺清明若有所言。

“怎么,董事长时间有变化?”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高层的时间都不属于自己。

“奥…,倒不是,你的事可能会有安排。”贺清明一字一顿地吐着。

“我的事,不是已经考核C了吗?还有可能……?”卫义杰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总行下周会派人力部张总带队去咱们京州考察,我先和你通个气。”

“谢谢贺行长啊,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卫义杰喜出望外,已经不择言辞了。挂掉电话后,卫义杰就电话给自己在总行的几棵“消息树”,原来是程瑞德在书记办公会上力荐,硬把他加在了干部考察名单内。

晚饭时,卫义杰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妻子。随后,又短信给程瑞德表达了感谢。次日,他搭乘最早的航班回到了京州。尽管他一如既往地自信,但这次还是不能马虎,尤其是贺清明的态度,更是自己能否顺利提拨的关键。

(七)

放下贺清明电话,卫义杰尽管欢喜,却也隐忧。在此之前,无论机构大小,自己都是一把手,每逢考察或谈话,总是信心满满,从未私下招呼。当然,依他的高傲,也根本不屑于此。但这次他明显的心神不宁,主要是贺清明的态度以及那两位班子成员的心态,还有就是“铁腕”得罪过的那些遗老遗少,这些可和他当一把手时的铁粉亲兵截然不同。

“吴行长,忙着呢?”第一个电话,卫义杰笑吟吟地打给了京州分行原先一位副行长,这位仁兄能力强,人也仗义,但因风险事件牵连被降了职。

“卫行长好,在家呢,您有什么指示?”电话那边爽朗地回应着。

“大哥,是这样的,总行下周要来干部考察,主要是我的事,我想提前和您说下,还希望您老兄能多美言几句呀。”虽然很是别扭,但卫义杰总算第一次因此求人了。

“恭喜,恭喜呀!卫行长,我肯定会全力支持的,放心,我有数了。”吴行长毫不含糊。

“那我先谢谢大哥了。”电话之后,卫义杰还在思索之中,宁海英的电话就进来了。

“卫行长,我明天得去下总行,周一例会要请个假,向您报告下。”她是要出差报批。

“海英啊,去总行有什么事?”

“唉,还不是那个同业授信,审批人一直不批,想当面交流下。”

“这样吧,你看能不能往后推一推,下周总行可能来考察我,估计要找你们谈话。”卫义杰心想,铁杆就没几个,这位一定得在。

“啊!那太好了,我这个是小事,您放心,到时一定会好好汇报的!不过,您的事,肯定没问题。”电话里宁海英信心满满。

宁海英的信心,正中卫义杰的下怀。他再次拎起电话,底气又来了,草草地与两三个相熟的支行长寒暄了只言片语,算是完成了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反复叮咛的规定动作。

但电话刚放下,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新任的投资银行部和交易银行部总经理动作跟不上,板块例会上没少呵斥;排队倒数的机构负责人,主席台上就自己不留情面,会上常常点名批评;还有就是板块内的民主生活会和分管行长竞聘……,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谈话时他们会怎么说,想到这些,刚来的底气一下子又全泄了。更要命的还有几位班子成员的态度,贺清明肯定是要争取的,但怎么说?其他两位又怎么办?想了许久,卫义杰终未行动,而是将这一切都托给了上天。

周一一早,迫不及待的卫义杰就坐到了贺清明办公室。

“贺行长,感谢您呀,我都C了,您还帮我争取了这次机会。”卫义杰知道,贺清明的态度至关重要,另外,以自己的经验,一把手要凝聚共识,简直是信手拈来。

“哪里呀,义杰,这是总行领导对你的器重呀!”贺清明心不在焉地应道。

“贺行长,总行发起后,分行考察就全靠您了。”说来也怪,卫义杰话虽是求人,但气势却是“将军”。

“义杰呀,京州行这么多干部,这几年又积累了不少矛盾,人多嘴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语气多少都让贺清明觉得不舒服,当然,他更没有接招。

卫义杰悻悻离开后不久,李自仁就来到了贺清明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考核都C了,怎么还会考察?”李自仁狠狠地疑问着。

“哼,总行现在什么事都没规矩,听董事长说,他们书记办公会上,是程行长强力推荐的。”与李自仁交流,贺清明明显很轻松,自然也就不会绕圈子。

“咱们辛辛苦苦,都给人家做嫁衣了,我想回杭州,给总行提了几次都不行,人家倒好,都C了依然可以提拨,”李自仁发着牢骚,“这小子埋得挺深的,也不知道和程行长什么关系?”说完,他探询地看向了贺清明。

“唉,这个就不知道了呀。”说到这里,贺清明猛地一惊,突然想到了去年的移花接木。

“贺行长,那你看这次,我们怎么把握?…,刚才碰到李琳,她也问我。”李琳是授信部总经理,更是李自仁的亲信,平时因为业务没少被卫义杰逼宫。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要太坏,也不要太好。”贺清明意味深长地交待道。

李自仁走后,贺清明又让秘书叫来了营业部总经理。

“晓露,你们去年那个PPP项目,最后没做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贺清明问道。

“去年那个,不是总行没批吗?”朱晓露很是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贺清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

“是不是后来卫行长没去总行沟通呀?”贺清明慢慢地拔出了刀。

“奥,这个倒不是,主要还是项目方资质太弱,回本期又长,立项时争论就很大。”朱晓琴还没明白。

“唉,可不是这样,行领导亲自沟通,那效果马上就不一样了,再说了,卫行长与总行投行部刘总还是老乡呢,”贺清明慢慢引导着,“过几天,总行要来考察干部,有些事情你们还是要客观说说,也让总行知道我们的难处。”贺清明干脆捅破了。

下午零售板块例会之后,两位部门总经理来到了林茂办公室。

“林行长,听说总行要来考察卫行长,他提拨的真快呀。”两位边说边紧紧地凑在一起。

“这事还不一定呢,你们别瞎说,考察不通过的话,总行也没办法。”林茂虽盯着电脑,但眼前闪现的却是上次饭桌上卫义杰对他公开的剑拔弩张。

“还有这种事?”两位疑惑地互相看了看。

“南宁分行上次不就有个案例吗,一样的助理升副行长。”看来林茂做足了功课。

“奥,这样啊!”两位恍然大悟地点着头。

(八)

总行考察卫义杰,是京州行这周的主要话题。作为主角的他,此刻正静坐在办公室,纷至沓来的祝贺让他惴惴不安。这次机会是程行长帮他力争的,董事长虽答应了,但明言要看考察结果。他的办公室与贺清明相邻,这两天,贺清明的心腹一个个被通知上来,但出来时大多都绕远了自己门口。好在带队考察的是总行人力部一把手,卫义杰想这些人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吧。

“卫行长,忙呢?”考察前一天,分行人力部总经理走了进来。

“奥,韩总,什么事?”

“总行张总临时陪董事长出差了,换作郑总周四来。”

“奥,是吗?贺行长知道了吗?”卫义杰心头一紧,好像梦中从台阶上摔落。他与这位郑总平时交往不多,去年巡视时还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起过争执,更紧要的是,这位郑总与贺清明还是党校同学。

“他知道了,让我通知下您。”

“好的,我知道了。”不祥之感一时让卫义杰心慌意乱。

周三晚上,按惯例,贺清明亲自去接总行考察组,但晚宴却没按惯例通知其他班子成员参加。

周四考察分两组,一组郑总负责,谈话人员包括班子成员和异地机构负责人,另一组由一位处长负责,谈话人员就是其他中层干部。卫义杰强装镇定地在办公室端坐着,第一个进去的当然是贺清明,前后将近一个小时。当贺清明经过卫义杰办公室时,卫义杰清楚地看到了他手里的意见票。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当场划勾投票,既然没投,那至少还在犹豫。

“卫行长,还反复问个屁呀,你们为了京州行抛家舍业,都这么辛苦了。”一家二级分行行长谈完后,骂骂咧咧地坐到了卫义杰办公室。

“哎,可不能这么说,全行谁不辛苦,这都是咱们的本职工作,考察就是为了充分了解,对组织负责呀。”卫义杰赶忙纠正。

“卫行长,”不一会儿,吴行长也过来了,这位行长见状识趣地离开了,“刚才我详细说了说咱们公司业务这两年的变化,以及我们分管行长竞聘和客户经理整顿工作。”吴行长悄声道,“他们又问了内部资源分配以及市场同业排名,我都如实说了,您心里有个数。”

“老兄,谢谢您!”卫义杰紧紧地握住了吴行长的手。

卫义杰是第一组最后一个进去的。

“卫行长,咱们去年刚见过呀。”郑总开门见山道。

“是啊,郑总,这次又麻烦您跑一趟。”卫义杰讨好着。

“先说说到京州这几年的工作情况吧。”郑总把话柄递了过来。

接过话柄,卫义杰简明扼要地报告了自己来京州之后的思考和实践,以及下一步的想法和目标,随后,他又从总行全局角度,推心置腹地提了几点建议。

“你分管公司和金融市场两个板块,两者之间,你是如何均衡资源分配的?”郑总并未理会卫义杰的宏篇大论。

“郑总,京州行资源有限,如何让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效用?那只能是集中一点实现突破,然后以点带面形成竞争优势。这两年,京州公司业务受风险拖累较重,但区域金融机构众多,总行在这方面优势也比较明显,所以在金融市场板块增设几个机构,补充了一些人员,目前看来效果非常明显,全国的排名刚才我也汇报过了。公司板块我们主要是结合战略转型做了些调整,比如说,设立直营客户部,专职上市公司和国资平台的客户经营。”卫义杰答道。

“这正是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分行直营,那原先的支行做什么?原先支行的业绩怎么考虑?”这位郑总看来是做足了功课。

“奥,这方面我们有个《战略客户经营管理办法》,这《办法》是分行党委集体研究决定的,其中对经营职责和业绩分配都有明确的标准。”这个问题,卫义杰不想纠缠,改革哪能人人满意。

“听说你经常缺席分行贷审会?”问题更尖锐了。

“奥,这个…,与营销时间冲突时,我有时会请假缺席,毕竟市场还是第一位的吗。”其实,对于不掌握决策权,又不是贺清明主持的会,卫义杰的原则是能躲就躲。

之后,郑总又问了些同业排名、队伍建设等方面的问题,卫义杰一一做了回答。

紧锣密鼓的考察结束后,按惯例,分行人力部总经理要送考察组去机场,这次,办公室通知了卫义杰,他独自一人,在分行门口与考察组人员一一握手告别,目送离开。

(九)

东方银行的总部坐落在上海陆家嘴,是一幢醒目的地标建筑。今天是周一,照例是总行书记办公会,总行党高官、两位副书记参加,办公室、人力部总经理列席,这次会议主要是研究确定拟提任干部名单,讨论通过的干部名单将会提交总行党委会审议。

“人力部先说说情况吧。”董事长纪立春示意。

“好的,我先汇报下考察情况。”人力部张总随后一一通报了拟提拨二十位干部的投票结果和考察报告。

“京州行卫义杰满意度多少”纪立春点名了。

“满意58%%,基本满意23%。”张总随口即答,“另外,在这次考察中,对卫义杰的评价比较分化,一些人认为他有魄力,敢闯敢干,但也有人认为他因人处事,爱出风头,说得多,做得少。”

“贺清明怎么说?”纪立春追问。

“他的态度比较暧昧,但总体偏负面。”接着,张总又对照记录复述了贺清明考察谈话的主要内容。

“奥,这样啊,瑞德,你说说。”纪立春这是让程瑞德表态。

“众所周知,当时总行下派干部时,提过些具体要求,京州的问题,是需要霹雳手段的。从先进行到京州行,从正职到副职,卫义杰还很年轻,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看来他的管理手段和行事风格确实值得商榷,但被考察干部的心态,尤其是老京州行那些被处分和问责的中层干部,也要客观考量,如果谁都不得罪人,京州行的面貌是难以改变的。”程瑞德直接辩解道。

“那贺清明的态度怎么看?”纪立春反问。

程瑞德没法接了,另一位副书记则平视前方,宛若雕塑。之前就多次提醒过卫义杰要注意与贺清明的关系,现在看来,这小子根本没听进去,真是太年轻,太狂妄了,程瑞德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

“要不先放放,过上一段时间,咱们再去考察,如何?”纪立春貌似征询地环顾了一下。

“董事长,京州行现在也扭亏为盈了,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选择,让他回到总行部门,毕竟总行也缺干部,再说他妻子的身体不太好,双方又一直两地。”程瑞德转而求其次,心里还挂念着这位小兄弟的家庭困难。

“之前卫义杰就申请过降级调回总行。”这位张总,不愧是纪立春的心腹,毫不犹豫地斜刺了一刀。

“行,那你找他好好谈谈,如果他同意,就批准他的申请,至于哪个部门哪个处,就请瑞德安排吧。”纪立春其实还是想卫义杰能留在京州,毕竟工作才刚刚起色。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这位少壮派根本不会选择降级返沪,这样的话,程瑞德也无话可说。

下午的党委会是形式,即便程瑞德有想法,也得按上午的集体意见表态,大家一一举手后,名单就生效了。

卫义杰当晚就接到了谈话通知,因为就他一个人可以做选择题。次日一早,卫义杰就来到了人力部张总办公室。张总简要向他通报了投票及考察情况后,随即给出了两个选择。

“张总,这样吧,我还是选择降级调回总行吧。”卫义杰沉思了几分钟后,做出了选择。因为他确实太想团聚了,加之作为拯救京州行的功臣之一,他博弈总行不会给自己降级,更不用说还有程瑞德在了。

“兄弟,您再认真想想,不到半年,我们就会再去考察你的。”张总试图改变卫义杰的选择,因为他知道纪立春的真实想法,再说,给功臣降级,他这个人力部总经理实在难以服众。

“没什么思考的,需要我书面确认的话,也没问题。”卫义杰狠狠地压上了赌注。

谈话一结束,张总就向纪立春报告了情况,这位董事长压根没想到会卫义杰会选择第二条路,尽管他与卫义杰没有交往,但真要对功臣下手,确实不好交待,于是,他让张总再谈。卫义杰一出门,也拨通了妻子电话,妻子对他的选择虽然欣慰,但却担忧,她让卫义杰赶快请教程行长,如果丈夫的前途没了,难以想象他如何低下高傲的头。

“程行长,…”上午十点左右,卫义杰按约定拨通了程瑞德电话。

“说吧,怎么选择?”程瑞德直奔主题。

“早上张总找我谈话时,我选择降级回总行,他刚才信息告我,让我再去聊一聊。”

“这个选择得你自己决定。京州行的发展势头,能否持续,也不太好说。”

“好的,我明白了。程行长,义杰不争气,给您添太多麻烦了。”卫义杰感激不尽地说道。

与程瑞德通话后,卫义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之后的谈话结果也不得而知,纪立春最终也只能无奈签字。

(十)

离开京州时,所有的行李都是驾驶员一个人帮忙打包的。当然,难免也会有些敷衍的难舍和客套的送别,但卫义杰都一一婉拒了。

其实,真正的离开,根本不需告别。

返程航班上,喧嚣熔断,无人打扰。卫义杰闭目凝思,努力勾画着自己的未来。

即将任职的处室会升格为一级部门,这在程瑞德的年中报告中已明确,最快明年就可实施,可自己能搭上这趟车东山再起吗……

京州一役,自己心中的牌坊已轰然倒塌。业绩、能力和担当,昔日在创业机构金光闪闪的招牌,全然被关系、人言和算计所淹没……

总行是要连续两年考评为A,才能提拔,可滑稽的是,这个A完完全全基于上级、下级、同级的360度打分,要投上级所好,要赐下级闲适,还要博同级好感……

这些,自己擅长吗?或者说,能演得来吗?……

可不擅长,演不来,又没站到董事长队伍里,你能被提拔吗?……

提拔不了,就没有平台,还谈什么理想和抱负……

……

……

这一路,卫义杰思绪纷飞,念想泉涌。

直到落地,他才蓦然一愣,光想着卷出重围,讨好众生,竟还没来得及谋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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