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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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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先秦·佚名《山有扶苏》

火红的枫叶,摇晃着。在秋风的吹拂下,沙然声,不绝于耳。叶,终究抵不过流年。划着旋,醉倒在池中,漪涟泛起。锦鲤受了惊,四处逃窜。不久,便消失在这片碧池之中,无迹可寻。

池底,是无尽的黑暗,它们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所知。尽管早已无法辨认方向,但却没有因此停下。再也听不见水流划过鳞片的声音了,还有那心室里,“砰砰”的心跳声了。一缕缕的红丝,在池中泅游着,转眼,便烟消云散。

鱼的记忆很短,为此,它们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逃避,早已成为它们的本能;自私自利,欺软怕硬,是刻在骨子里的。水面的涟漪虽然暂时消散了,但是仍会有人记得,风曾经吹过。

……

庭院内,帷幔轻拂。

“啪”一子落下,为这燕切添上点睛之笔。老者不再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将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接着便落了一子,少年的燕切,顿时荡然无存。“大丰收,大丰收啊!”老者大笑着,将一颗颗黑子收入棋盂中。“是我输了”,听得出少年的话语里,有不少的失落。老者见此,一改昔日的笑颜,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令少年喘不过气来。“是吗?”,老者冷笑一声,随后说道:“那么现在呢!”说着,便将手中把玩着的黑子随手丢在棋盘上。

刹那,阴风怒号,迎面而来的玄泽,像是被卷起的千堆雪,又如万箭破窗棂。天际,崔巍群山般的雨云,仿佛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军中的鼓声如雷声般轰鸣。猛然间,掠过一道黑影,随后又消失不见,隐约间,龙吟阵阵,现世与梦境,早已分不清了。

少年望着它远去的身影,久久未动。脑海中浮现的,净是那如黑曜石般的鳞片和那对暗金色竖瞳。它的眼底深处,流淌着熔岩般的光。这一幕印刻在少年的脑海深处,再也挥之不去。

过了半晌,少年方才回过神来。此刻,眼前的老者,正不紧不慢的为他自己续了杯茶,接着,便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才能在时代的浪潮涌来之际,独善其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自己处身于世外桃源。”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逃避么?呵呵,它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它只会让你自己被时代的漩涡扯得粉碎,最后连渣都不剩。”

少年起身,弯腰拱手,道:“愿闻其详。”

“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江山万里。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有先贫而后富,有先富而后贫。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止;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此乃天地之循环,周而复始者也。”老者捋须,随后又道:“人当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不因喜而忘形。差若毫厘,缪以千里,是故君子当慎始。年少应有志,不动如山,为国为民。”

“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少年诚恳道。

“不必多礼,”老者将手压了压,道:“坐,再陪我下一把。”

飞鸢相逐,挺挺祥云,落子声不时地回荡在群山之间。后来,南山的风吹散了多少谷堆,北海的水淹没了多少墓碑,多少人去了又回,多少事情的结束开启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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