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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个传说中,亿万读者的意难平
- 他走到书桌前,欠身坐下。
书桌侧面的窗户大开,窗外的翠竹上,还伴着露水。
竹叶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但就其笔直而坚毅,努力向上的优良品质而言,它也算得上高雅。
十五岁的少年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看着她的眼神羞涩又懊恼。
“你…”
她低眉顺眼的,宛若这个时代走出来的苦难女子一般,不敢担头。
一举一动,拘束又透着对上位者的敬重。
“少爷。”
岁流童清脆温婉的声音让少年脸又热了几分,别扭的不行:“别,你叫什么名字?”
“岁流童。”
他有些欣喜:“可是温如修谨玉,简生岁流童的岁流童?”
“奴婢不认识字。”
“你…”
他眉头皱着,那双温润的眼睛里,透着神明悲悯众生的怜悯。
“你想识字吗?”
“这不合规矩,若是夫人知道了…”
温如修是个教养极好的人,虽然在听她话里话外顾虑时,因她不自觉贬低自己而皱眉。
却还是听她将话说完。
“母亲要你给我做通房,我不想收下你,但我若拒绝了,你便只能被送去红楼。
因我一念之差,毁你一生,我却也不愿意。
其二,不留下你,母亲也会让旁人来。
正好你看起来不像有心之人,也合我心意。
只是,因此让你与我牵扯上关系,对你不公平。
女子的名节甚是重要,所以你…你若不愿,我会送你离开,给你些银钱。”
他说着自己的理由,却将选择权交给她。
她低着头,语气低落:“若离了公子,再次落到奸人手中…”
少年闻言,叹了口气,少女过于姝色的容颜,若无后台,确实是举步维艰。
“留下也行,这样,我让人教你识字…”
她本想再推脱一下,毕竟让识字的人演出不识容易,但让识字的人演出不会写字,便难了。
可他态度坚决:“好了,不许推迟,这世道,女子本就坚难。
更不提现今社会动荡。
识些字,开开眼界,学些本事,有条出路。
总归,要为自己多多打算。
至于,母亲那儿…你安心便是,我会去说的,母亲知书达礼,她不会为难你。”
岁流童愣了一下,少年强硬的样子分明与他的气质相违和,可偏偏让他更加鲜活。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这不是话本中数语代过的男配,他是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人。
不是枯燥乏味的纸片人。
是鲜活的。
他说出的话,一点儿都不符合这个时代,他的思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也正因如此,岁流童才终于明白,超话中,为何那么多人想拯救他于苦难。
他热爱祖国,所以投笔从戎,踏上战场,奋勇杀敌。
他惧怕鲜血,因目睹家人惨死,可为保家卫国,义无反顾,手上染血。
他风光霁月,对每个人都抱有善意。
他爱母亲,所以尊重每一个女子。
因为学识渊博,所以早早知道这时代的灰暗,洞察世间苦难,对众生怀着悲悯之心。
她小声道:“谢过少爷。”
他早已习惯了这个称呼,可从她娇软的唇中念出,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又觉得叫旁的不合礼仪,会让他人做文章,到时候,他是无所谓。
可她不行。
她是女子,人言可畏,唾沫可以淹死她。
流言蜚语,可以杀死她。
旁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会让她羞愤而死。
而他,旁人提前,也只有说他风流。
比起世人对女子的苛责而言,这根本不痛不痒。
他必须为她考虑。
“你去西院住着,我让人来教你识字,缺什么东西,你就告诉…”
他忽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失礼了。”
“温小辉!你去那儿躲懒去了?”
声音刚落下,一个小皮猴从窗户那儿翻进来,一向温润的少爷脸上终于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情绪。
对于对方不走寻常路的做法,他也只是翻个白眼,一脸嫌弃。
“少爷,小的冤枉啊!
前些日子,少年说想尝尝自家种的小柿子,我这不偷溜回去,摘了几个。”
少年温泼好动,衣兜里掏出几个金灿灿的柿柿,献宝似的递过去。
“谁想吃你的柿子?”
温小辉也没反驳,撇撇嘴,好脾气的笑着把东西递过去:“是,少爷不爱吃,是我爱吃。”
他接过柿子,递给了岁流童,还不忘在月白的衣服上擦擦:“尝尝,小辉家的柿子很甜。”
看着岁流童手中的柿子,他眨巴着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少爷,我也…”
“你什么?你家没有吗?
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温小辉切了一声,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哼,我自己有!”
温如修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并不大:“好啊,知道藏私货了?看打!”
温小辉也装模作样的配合着,上窜下跳的,倒也真像皮猴。
二人打打闹闹,岁流童吃着棉子,兴致勃勃的看二人打闹,气氛温馨而祥和。
二人闹累了,温小辉毫无规矩的坐在地上,靠着桌子,而温如修靠着柱子,长身玉立,气质卓绝。
“少爷,这是夫人给你找的通房!我该称呼什么?
叫姑娘?”
“休要胡言,再要乱说,扣你月钱!”
温如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岂容你胡言败坏。
你倒是只用三言两语,于女子而言,怕是穷尽一生解释,这谣言也不会止住。
日后,不可如此,还不道歉。”
“对不起,我无心的,就是好奇…”
“没事的…”
她低头,温如修以为她还在介怀,出言安慰:“岁…我便唤你一句流童…
小辉他好奇心重了些,本心不坏的。
是我没有好好约束他,你若气不过,不如,你打他一顿。”
温小辉也坦坦荡荡:“对,你揍我一顿出气吧,我受得住。”
“我没放在心上,少爷,我知道小辉是无心之举。”
爽朗的少年笑开:“不生我气了就好,以后,你有事找我帮忙。
我和你说,我可是整个抗城跑得最快的。
而且,大街小巷,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温如修摇头:“以后,缺什么,你让小辉去买,银钱方面,不用担心。”
“谢过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