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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花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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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毕业后,梦梅就业于重庆一家名叫光影文化传媒的4A广告公司,从事创意设计,恺飞则在交通银行从事会计工作。在这座诺大的森林城市,摩天高楼大厦和来来往往的车辆是嘉陵江边的主要风景,两人奔着美好的未来,安居于这座城市里。

渝中半岛是老重庆的中心,YZ区留下了太多有关老重庆的记忆:防空洞让人回忆起大轰炸时的惨痛灾难,宋庆龄故居里藏着民国时期的生活和历史记忆,康园、桂园的历史文物记录了太多的故事,这里曾是重庆的文化中心,能给予梦梅天然的文化归宿感,梦梅和恺飞于是便定居于这里:位于桂园旁边牛角沱的公寓,旁边仄仄的云梯直通两路口。公寓虽然很陈旧,进出甚至还要收取电梯费,但是能给予梦梅和恺飞温暖和家的感觉,也就安心了下来。

两人白天在公司上班,下午下班一起买菜做饭,周末便约上同事和好友一起打球、K歌、爬山、坐游轮,日子过得温馨而舒适。恺飞还告诉梦梅说过一阵子就买房,“梦梅,你就等着嫁给我吧!”梦梅笑盈盈地努着嘴,“可是你啥时候能买上大房子呀?”

而梦梅和恺飞之间的爱情纠葛,家庭之间的矛盾也抹上了浓重的一笔。梦梅在重庆工作时,父亲曹行之恰好也在重庆。多年不见,父女俩见面分外生疏,对于梦梅的感情和终身大事,曹行之也只是含糊其辞,“呃,只要他喜欢你,对你好就行了。你知道的,家里面你妈妈也比较困难,我呢,你后妈也要用钱,弟弟还要上学,我们也帮不上甚么忙,你就理解一下!”梦梅苦笑,和男朋友在他家里呆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对于父亲的印象,梦梅似乎还停留在儿时,那时父亲经常带着和其他女人的合影照片回家,母亲气得大吵大闹,父亲也踹门离家而去......梦梅和恺飞之间的话题,自然也离不开她的父亲。作为梦梅的男朋友,恺飞知道梦梅生命中所承受的来自家庭的痛苦,他希望给予梦梅一个温馨的家庭。而对于她的父亲,恺飞则不愿再提起,眼里也尽是嘲弄的神情,甚至不愿意再次登门拜访。恺飞心想,梦梅将来要成为自己的媳妇儿,就是自己的家人了,以前的家庭也就不算什么了。而他殊不知,正是他的这份认知,伤害了梦梅,梦梅内心的倔强与好强,使得她不愿意成为被恺飞可怜甚至瞧不起的女人。

是的,正是这样的梦梅,在工作上特别努力,她期望凭自己的本事,在社会上谋求不错的经济生活,建立自己的社会地位。这样的功名心,驱使着梦梅将自己的时间大多都扑在了工作上:白天,和同事为客户的每一件案子而劳心费神,建立创意小组,开展创意风暴,以最好的创意idea打动客户,另一方面,因为梦梅形象好,公司领导会见客户时,梦梅是首先的创意人员。

而恺飞在银行也由最开始的实习生转正成为正式的员工,也渐渐融入自己的圈层,和同事、客户之间的应酬成为日常。有时,恺飞还会打电话给梦梅,让她收拾打扮一起和领导吃饭。刚开始,恺飞也是十分欢喜的,只是,随着频次的增多,梦梅也就开始拒绝了,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应酬,事业心的驱使,让梦梅和恺飞之间开始聚少离多,沟通交流也越来越少。但是恺飞从来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诺言,半年不到,就在重庆外滩购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约莫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他们的卧室面朝江景,可尽纳山城夜景,梦梅也是十分喜爱。和恺飞搬进新房不久,他们俩还领养了一只小金毛,这名小成员让家闹腾了起来,梦梅和恺飞之间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温暖。 

(五)

重庆是全国著名的山城,夜景美不胜收,更是山城的名片。沐浴在这样的夜色里,江上的清风、明月,水中的霓虹,江岸林立的高楼,都让人想起城市的繁华,夜的神秘,以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企盼。

火锅是山城的特色,凡是来山城的旅人,除了坐游轮观赏夜景,品尝这名扬天下的山城火锅也是必选之项。梦梅和上司一起接待客户时,就经常选择洪崖洞旁边的火锅音乐餐吧,客人高兴了,单子也就谈下来了,由此,梦梅也得到上司的赏识。这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梦梅的漂亮和才华也惹来同事们的嫉妒,她和上司、客户之间的关系少不得风言风语在公司里传开了来。

洪崖洞旁边的酒吧也是梦梅和上司接待客户常去的地方,有时公司聚会,也喜欢选在这里,次数多了,也就和这里的老板、老板娘混熟了。酒吧里有经常驻唱的歌手,戴着墨镜,穿着时髦,抱着电吉他,一边弹唱一边摇摆,还有旁边DJ的旋律,凡是来酒吧消遣娱乐的人无不被这劲爆的娱乐场面所吸引,一起摇摆一起歌唱。而楚霄就是在这样的境遇里,闯进了梦梅的世界里。他是梦梅老板的朋友,也是公司的大客户,那晚,梦梅老板杨总是这样介绍给梦梅的:“梦梅,楚霄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也是华泰基金的老总,我们马上要为他们做一套宣传物料,包括宣传片和宣传画册,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一定可以把这项工作做好的!”“没问题的杨总,我一定可以的。”梦梅非常有礼貌,彬彬有礼的姿态让在场的楚霄不禁夸了起来,“妹子叫梦梅是吧,好斯文,和我们公司的员工大不一样,广告公司的才女就是不一样!”谈到才华,楚霄自然也是十分来兴趣,他很会聊,从历史人文到才子佳人的故事,从诗歌到散文、小说名著,其谈吐让梦梅也十分钦佩。梦梅也自然很会表现自己,聊天、唱歌、喝酒处处都在显示自己的修养和才华,加上梦梅面容娇好,身段也苗条,楚霄自然是十分欢喜,两人当晚便留下了联系方式。

梦梅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手上的案子一个接一个地完成,和同事的配合也十分到位,领导对梦梅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不久就找梦梅谈话,为梦梅招助理,对于领导的赏识、提拔,梦梅自然非常开心,表示自己将更加努力,将工作完成得更加漂亮。那天下班之后,梦梅特意给恺飞打电话,告诉他升职加薪的好消息,还让他早些回家,一起庆祝。那晚,恺飞特别请梦梅一起共聚晚餐,还一起看电影,两人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在回家的路上,恺飞告诉梦梅说,不久远在上海的父母就要过来,一起商讨结婚的事,让梦梅和自己的父母先准备。梦梅应了下来,准备和父母商量此事。 楚霄仍然经常联系梦梅,约她吃饭、看电影。考虑到他是自己老板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客户,梦梅每次都是客气地回答,或是婉拒。楚霄大约年近五十,开着白色奥迪,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加上温文尔雅的谈吐,也给梦梅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只是他举手投足间的暗示和暧昧,总是让梦梅退而躲之,可是也阻止不了楚霄的进攻。梦梅走在街上,也总是碰见楚霄开着他的白色奥迪或者别克英朗前来接驾,梦梅也只得随他而去。

“谢谢你,楚总。”梦梅系好安全带,对楚霄嫣然一笑。

“不客气,朋友嘛,顺路,捎你一程!”楚霄轻触她洁白细嫩的双手,“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饭?”楚霄问。

“还不清楚公司的安排......”梦梅婉拒了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借口,却遭到楚霄的戏笑,“公司的安排,杨总是我的朋友,再说我们现在在合作,我的要求难道不合理吗?” 楚霄的回答让梦梅无法推却,只得硬着头皮把今天楚霄的邀请告诉自己的老板杨总。杨总看着梦梅,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苦笑道,“梦梅,不看楚总是我的朋友,他现在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大客户,马虎不得,你看杨总,每天有这么多重要客户要接待,那时间有多宝贵呀,约你吃饭,还不情愿,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哟!”杨总的一席话让梦梅无言以对,怎么应付这个客户,就看梦梅自己的把握和分寸了。 

(六) 

按照约定,梦梅傍晚7点左右便抵达了两人约定的餐吧,趁着楚霄没到,梦梅便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和恺飞父母商量结婚的事。母亲很是热情,倒是父亲曹行之,摆着一副老板的架子,告诉梦梅说,这个月底要出差,尽量抽出时间过来。梦梅挂断电话,冷笑自嘲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过,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在你的眼里,恐怕你女儿抵不过你情人的万分之一!”

约莫半小时后,楚霄终于赶到了,“不好意思,久等了。”“没事,没有耽搁你吧?”“没有,是我这边刚才有个房地产的客户一直有点事,所以迟到了。”楚霄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红色小礼盒,递给梦梅:“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特意买了一个礼物送给你。”

“这怎么使得?”梦梅慌忙拒绝了,而楚霄却不饶她,“是不是嫌弃我的礼物,都不打开看一下?”在楚霄的催促下,梦梅这才打开红色的小礼盒:是一条心形吊坠的铂金项链。“你可别拒绝哈,除非你不喜欢,还有上次你不是说很喜欢画吗?下周我朋友那边有一个画展,一起去?”楚霄每一次的进攻都对准了梦梅的所好,这是恺飞平日里没有注意的细节,而这样的关心正好弥补了梦梅内心的空缺。而这种弥补使本可以一口回绝楚霄的梦梅犹豫了。楚霄走到梦梅身边,打开小礼盒,亲自给梦梅戴上项链,完毕之后轻轻咬住她的唇,邀请她今晚去酒店留宿,却被梦梅挡开了,她把脸扭向另外一边,红着说:“楚总,我都已经要结婚了.......”梦梅说着便站了起来,“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呢”说着便要离去,恰好此时接到父亲曹行之的来电。而楚霄也先行离去,等梦梅走到马路边上时,他才开着车追了上来,朝梦梅喊道,“上车!”等到梦梅上车,他才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父亲出事了!”梦梅挂断电话,惊慌失措的眼神,让楚霄也瞬间六神无主,“怎么回事?”梦梅也不知道怎么告诉楚霄,但是他却示意梦梅告诉他,或许他可以帮忙,于是梦梅便将父亲曹行之被羁押的事告诉楚霄。“我父亲告诉我说他因为和其他几个老板的债务问题,而被经侦局调查。”“我可以帮助你什么呢?”“谢谢你,但是我想先给我男友打电话!”梦梅望着楚霄,觉得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该是楚霄,而是男友恺飞。可是恺飞的电话却是怎么也打不通,而眼前能帮助她的,也只有这个男人。黑夜笼罩在车窗外,霓虹点缀着街道,在夜里显得格外宁静。不一会儿,夜空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打在玻璃窗上,砰砰作响。穿过霓虹和夜雨,楚霄载着梦梅一路飞驰,不一会儿,便抵达了她父亲被羁押的地方。可不巧的是,那边临时执行任务的警队已经下班,保安告诉梦梅,让她明天过来探视。 于是楚霄和梦梅只得原路折回。“你父亲怎么会遇到这档子事?”楚霄开着车,目光平视远方。“我也是不太了解,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婚,父亲之后便离开了我们。”“既然这样,你还是这么关心他,你爸爸难得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也没有,只是也不能看着他出事不管。”梦梅说罢便低下头去,揉搓着大腿上方的衣角。“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楚霄转过头来,拉住梦梅的手,纂的紧紧的,而此时的梦梅也感到自己的无力挣扎,这个男人给予她的安全感就像在黑夜中疾驰的汽车,不管是求得帮助还是保护,梦梅都无法抗拒和这个男人同行,也是在这倾盆大雨里,他们拥吻在了一起。那晚,楚霄顺利将梦梅带到酒店,共同渡过了一个夜雨淋漓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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