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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春日镜头-> chapter5 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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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一班
- 从西城回来后,我发了两天的烧。
妈妈把药放在床头,急匆匆地出门去店里。一到临近年末的时候,她的生意就格外的好,一忙就忙到半夜。
在学业上,虽然成绩跟我的付出并不成正比,但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学习方式,通常我都认为是我不够努力,妈妈也曾隐晦地向我传达过这个观点。即使我从未缺勤,按时完成作业,甚至把全部的休息以及社交时间都拿来完成额外的课程练习,却依旧见效甚微。
我开始迷茫努力的上限,怀疑自己的能力,对自我的否认一直伴随我步入社会工作的第一年。
我躺在床上,晕乎乎地盯着天花板,心里因为请假两天而对妈妈感到愧疚。迷迷糊糊一觉过去,手机嗡嗡作响,依依打来电话说晚上放学后来看望,问我要不要喝奶茶。我瘪着没有味觉的嘴,有气无力地拒绝后,她对自己只能一个人独享美味表示了惋惜。
咚咚——
敲门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格外刺耳,我披着衣服踉踉跄跄去开门,依依提着一堆吃的在前,赵禹晋双手插兜在后。
恍惚间,我以为出现了错觉,努力瞪大眼睛才确认那人真是赵禹晋。
“你...怎么来了?”我又看向依依,“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不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依依一心只想干饭,提着香喷喷的奥尔良鸡腿、牛肉小串、芝士肠......幽灵似的飘了进去,嘴里小声嘟囔:“学长太热情了,我盛情难却啊!”
我:“……”吃吃吃!你怎么不变成猪呢?方依依!
赵禹晋偏着头往屋里瞧,“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
我剜了他一眼,“那些吃的都是你买的?你贿赂她了?”
他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盯着我,一只脚在我并没有邀请的情况下踏进屋内,“我乐意。”
“你——”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略过我来到客厅。
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真他妈的糟心,这是我怒视方依依时的唯一感觉。
“方依依,一顿吃的就把我卖了?”
“哎哟哎哟,初乐你别气昏过去了!”她嗦着手指黏糊糊地说。
赵禹晋左瞧右看,溜达到我身边,歪着头笑。
“我来关心你,让你这么激动?”
我咬着牙,努力不去想眼前这个男人做的那些混蛋事。
他一步来到我身前,弯腰和我的视线齐平,“才发现,你原来比我矮这么多。”
出于对自己战斗力的准确认知,我克制住了想要一头撞死他的想法。
然而,赵禹晋完全不知收敛。他伸手揉我的头时,我愣在原地很久,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和骄傲。
我既羞赫又愤怒地伸手推他,他直腰后退,我脚下趔趄整个人摔了出去。最坏的结局还是不出意外的出现了,我两只手扶着赵禹晋的手臂,身体与他贴在一起,体温像地狱之火一般疯狂蔓延。我绝望地缓缓抬头,他滚动两下喉结,一只手因为扶我掏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插在长裤口袋里。
世界在那一刻完全静音。
依依两眼震惊,右手一抖,鸡腿遭此一场飞来横祸,卒了。我已经无暇顾及跟他们解释这是个意外,转身就连滚带爬地跑上二楼,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迅速钻进被子,捂住耳朵,闭紧双眼,将自己整个人藏起来。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再回想这件事情。
经历一天一夜的挣扎后,我还是在周三的早上如常来到学校。我战战兢兢,生怕和赵禹晋来个尴尬的照面。但事情完全没有我想的严重,依依那晚离开后便当个热闹忘了,赵禹晋也没再出现,似乎也只有我一个人对此格外介怀,显得矫情。
生活的一汪池水泛起涟漪,回归平静,只有一个人跳出了我既定的人生轨道,那就是谢致景。我碰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小卖部的冰柜前,一群人一哄而下的楼梯上,操场的跑道上,甚至放学后的公交站旁......我被他的身影迷得晕头转向,将赵禹晋忘得一干二净。
临近期中考试,天气湿冷起来,连绵的秋雨让人思绪沉闷。
最近依依沉迷于和那个只存在于他口中的男神交往,完全把我撂在一边。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她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缺少了饭搭子,吃饭好像也没什么食欲。厚重的乌云压的很低,空气中细雨夹杂着泥土的腥,我裹紧外套朝小卖部跑去。
到门口时,雨越下越大,我抖落头发和肩膀上的水珠,想到一会儿还得冒雨回去就一阵寒颤。
小卖部常年充斥着烤肠的焦香以及各种味道的方便面调料被滚烫的热水激发出的气味。老板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我没怎么见她笑过,松垮的皮肤和呆滞的眼睛显得她身上有一股长久不消的哀愁。我买了一盒辛拉面和一瓶酸奶,加了热水的泡面盒有些烫手,能看到它从缝隙里冒出的缕缕白雾。
绕过接水区,最里面有两张细长的木桌,第一排紧靠窗户,望出去能看见翡翠绿的长江,第二排靠墙,常常一堆人挤在那里玩手机。这间简易的,独属于小卖部的“餐厅”总是闪烁着昏暗的灯光,如同梦幻在阳台筑起黑燕子的巢穴,在午睡的昏沉中留下亲吻和扇动翅膀的窸窣。
今天来这里便餐一顿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因为此刻学校的礼堂里正在进行冬季艺术晚会节目的选拔,大多数人都去凑热闹了。
我嗦着面,心里想着刚才没做出来的那道数学大题。这时,几个的男生说说笑笑走进来,我开始没注意,直到莫嘉杭笑嘻嘻跑过来和我打招呼。
“哎呀,时初乐!”
我猛然转过头,嘴里的面还在下意识地嚼着,一见他那张眉飞色舞的脸,顿时没了好心情。
他把怀里一堆的零食放在我旁边,一脸坏笑地说:“我们就坐这里!”
我们?哪来的我们?我皱着眉歪头去看,直到对上谢致景和江望两张脸,我的神经、器官不顾我死活般骤然收缩,差点没被噎死。我仓皇地把头缩回来,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莫嘉杭连忙拍拍我的肩,向我使了个贼兮兮的眼神,接着故作聪明的一通张罗,“来来来,江望坐着里!”他把人推到我旁边的座位上,又对着谢致景拍了拍他身旁的凳子,“景哥!快来坐呀!”
看来那个没有解释的误会还遗留在我们之间,让他默认我和江望是一对儿。
就这样,四个人莫名其妙的坐在一张桌子上,氛围格外诡异。谢致景专注地浏览手机,修长的手指毫无规律地在桌面上敲动。莫嘉杭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右眼时不时在眼眶里转一下,歪向外眼角,露出狡黠的笑。江望安静地喝完了一罐汽水,吃了几口加热的芝士面包。
我站起身,在经过接近十分钟的煎熬后。
门外的雨瓢泼似的往下泄,浓雾笼罩着大地,那一刻我充满勇气地想要逃离这里。
“你要跑回教室?”
江望低沉的声音比暴雨来的温柔些,我回头时,他将一把暗蓝色的长柄伞递过来,“用这个。”
“这...那你们怎么办?”
莫嘉杭从江望身后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头,“没事儿,景哥还有把伞。”
话音未落,他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轻咳两声说:“或者...你跟江望打一把也行。”
江望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也没有对此表示赞同,仿佛把选择权利放到了我的手上。这时,谢致景姗姗来迟,他颀长的身躯靠在门边,眼神不经意地和我碰上。
莫嘉杭伸出手淋了一把雨,夸张地扭曲他的五官,“哎呀哎呀,这雨这么大,你难道忍心我们江大帅哥淋雨啊?”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谢致景,他低着头。
“景哥,我急着回去上厕所,我俩先走!”莫嘉杭没等对方回应,拽着人就走,老远都能听到他阴谋得逞的笑声。
目送他们走远的背影,我将始终透过一层忧愁的薄雾来回忆这个场景。
江望将伞撑开,向我这边靠了靠,“不进来吗?”
我看向他,扯出一个笑,“谢谢。”
那一天,回教学楼的路格外长,江望好像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的记忆里只有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把伞留给了我,说晚上回家的时候以防万一。
“那你怎么办?”
江望垂眸,神色毫无波澜,“我淋雨回去。”
“啊?那怎么行啊?”我瞪大眼睛,“那你还是把伞拿回去。”
他没接我手中的伞,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那放学你等我。”
霎时间,我僵在原地,这把伞陡然像块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尴尬地眨眨眼,“放学的时候...也可能不下雨...吧?”
“那不正好,你刚好把伞还我。”
这句话把我堵的哑口无言,只能举白旗投降,“那放学...在哪里等你?”
“嗯...”他思考了几秒,“来教室吧,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