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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长河剑歌-> 第三章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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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思量
- 时光缓缓流淌，转瞬已是三个春秋……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眉目清秀的少年。
杨予安穿着一身玄色长衫，背后背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跟在一个青衣女子身边。
青衣女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一副男儿打扮，只是该高的地方仍然不可避免的高了起来，比如剑道。
这三年，杨予安跟着先生去过很多地方，按先生的话说就是：男儿在世，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们去过大漠，见到过大漠孤烟，看过了长河落日。
他们去过东海，看潮起潮落，看海天一色。
他们遇山则迈，遇河便渡，跨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春夏秋冬……
三年，犹如一个轮回，他们再次回到了大夏村，回到了杏林旁边的私塾，那是三年前出发的地方。
杨予安解下背后的长剑，递到青衣女子手中。
这三年，他除了读书，也修行了一些先生传授吐纳之术，身体不再像从前那么羸弱，但仍然没有练剑，之所以背着“思量”，只是为了适应长剑散发的杀气助于吐纳修行。
“先生，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是啊，怎么，舍不得？”
少女转过身，笑意盈盈。
杨予安的脸被晚霞映照出一抹微红，偏过头道：“先生，我想学剑！”
三年前，他想学剑，先生说不适合，三年后，他再次说了出来……
“练剑，很苦的！”
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不怕苦！”
他抬起头，直面青衣女子，显得有些倔犟。
青衣女子叹了口气，道：“这天下，不怕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当你历尽苦难，蓦然回首却发现仍然一事无成，所有苦都白吃了，那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即便如此，你仍然要学剑？”
“先生，后悔那是将来的事！”
少年笑起来很灿烂，“若不学剑，那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二狗长大了！”青衣女子一如以前揉了揉少年的头顶，接着道：“剑修的门槛其实很低，谁都可以学剑！
可是，剑道这条路却是天下最曲折的一条路，资质、悟性、心性缺一不可。
天下剑修，如过江之鲫，但能上路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在路上，剑帝城那位也在路上，不过走的比较远而已！”
“剑道这条路，资质，决定了你能不能上路，悟性，决定了你路上的速度，心性决定了你将来能走多远……”
“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我也不再劝你，唯愿你将来莫要后悔！
我时间有限，三个月后将返回长安，所以，只能教你三个月，这三个月能否入门，全凭你自己！”
杨暖取下剑，握住剑柄，目光晦涩难明，“这柄剑，叫思量！意为学剑，需思量；出剑，需思量；归鞘，也需思量！
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你将来会懂！”
“这三个月，我不教你剑道，因为我的道未必是你的道，你若想走的远，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道。
也不教你剑招，因为剑招不用教，生活中一点一点，行走坐卧皆是招。
我会教你如何发现这些隐藏在生活中的招，教你如何寻自己的道，这便是悟了！”
杨暖将剑递到少女面前，严肃道：“握住它，然后，拔出来，我教你的第一课，便是拔剑！”
少年握住剑柄，深深吸了口气，这三年，他曾无数次握住它，无数次幻想过拔出来的模样……
“呛……”
一声轻轻的剑鸣之后，天地之间便多了一道光，一道薄如蝉翼的剑光，如一泓清泉，又似一缕星光……
少年不由得痴了，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少年的眼中，只剩下那一道剑光。
“我化星光为剑，可斩天人！”这便是思量，天下排名第三的剑。
“拔剑，从来不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它是所有剑术、剑法、剑道的基础，是源头，是开端，是始，也是终！”
这一刻的青衣女子犹如剑道宗师。
拔剑，弓步上撩，顺势直刺，这是最简单的一剑，也是每一个剑客入门必学的一剑——拔剑。
这天开始，杏林中每时每刻都有一道道剑鸣声响起。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拔剑，归鞘，继续拔剑……少年不断的重复着这个看起来单调而又枯燥的动作，似乎不知疲倦……
少年身后不远处有的杏树下盘膝坐着一个青衣女子，青衣女子时不时的出声，似乎在指点着什么……
“呼……”
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气，“嗡……”又是一道剑鸣，一片黄叶还未落下，便被一道极刺而来的剑光贯穿，然后分成两半……
转眼已是一月，凛冬将至。
“累吗？”
“累！”
“累就放弃吧！”
“那，不累了！”
青衣女子撇了撇嘴，瞥了一眼双臂颤抖，大冷天浑身冒着白色雾气的少年，笑道：“倔犟的少年啊，你知道死鸭子哪里最硬吗？”
“哪里啊？”
“当然是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接着便是一串银铃般的大笑。
少年已经由双臂颤抖，变成了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时光就这样缓缓流淌，接着又是一月。
一场大雪如约而至，杏林中，少年站在雪地，双腿微微分开，身体却挺的笔直，就像一杆长枪。
少年的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剑身犹如一道星光。
“嗤！”
少年手中长剑缓缓刺出，然后便一动不动的平举着，保持着利剑刺出时那一瞬间的动作，手臂几乎与长剑一线，与地面平行。
一刻，两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雪越来越大，少年却似雕像一般，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动作一动不动。
“啊……”
少年身后的茅屋里传出一道略带慵懒的的声音，接着一个身姿曼妙的青衣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青衣女子打着哈欠，双臂微抬，对着漫天飞雪伸了个懒腰，饱满处似乎要炸裂一般，那一瞬间曲线毕露，简直美妙不可言……可惜，除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没人看得到。
突然，青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女子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走到少年面前，道：“举了多久了？”
“快要满三个时辰了！”
女子眨了眨眼，赞叹道：“挺厉害的嘛！”
听到先生啧啧赞叹，杨予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果然，杨予安看着青衣女子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雪球……下一刻，雪球迎面而来，在少年额头炸碎，雪沫四溅……
“噗嗤！”
长剑掉在地上，瞬间淹没在雪中，这一刻，思量想哭……
“别跑！”
少年手里掂着一颗人头大的雪球。
“杀人了……”
青衣女子撒丫子便跑，嘴里吱哩哇啦乱叫。
“什么大剑仙，还不是被我追杀的仓皇出逃！”
少年掂着雪球，仰天大笑。
“嘭！”
却不防被一颗雪球打在嘴里。
“呸呸呸……”
少年吐着嘴里的雪沫，开始继续追杀。
“我是你先生，你不能对我这样！”
终于被抓住的青衣女子可怜巴巴的求饶。
“今天我还就欺师灭祖了！”
少年就像一个强抢民女的恶棍。
“孽徒啊！”
下一刻，雪球乱飞，笑声不断，杏林中少年和先生互相追逐，就像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