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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短篇小说 -> 我叫奥托，人在崩铁，当假面骑士-> 第八章：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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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 虫潮将众铁骑团团包围，数以千计的罡风划开大地，巨大的黑影显露了真正的身姿，在铁骑们眼部的机械复眼中，一切都是慢放的，使他们能来得及看一眼这震撼尘世的恐怖怪物，它的外壳漆黑，数千双赤红色的复眼死死地盯着脚下的铁骑们，于他而言，或许萤他们才是虫豸。
母虫的触手一根根地在空中飞舞，如同花之绽放，将整片天幕遮掩的严严实实。
在母虫出现的刹那，虫潮开始动了，他们似乎受到了某种指示一般，开始有条理地进攻铁骑们的防线。铁骑们的烈焰又一次在柯洛斯腾星的地表涌动，但这一次，火焰不再是他们的守护神和武器，幽蓝色的真蛰虫隐藏于虫潮之中，他们的利爪无比迅捷，几乎是在铁骑们收招力竭的刹那攻击，轻而易举便将外围的几名铁骑斩成了碎块。深红色真蛰虫们随后引爆，爆炸的火花下，只有被铁骑们团团包围保护的萤与红带还有一息尚存。
“还有谁活着？掩护我接近母虫。”
红带抱着无比虚弱的声音开口，萤点点头
“是！”
“拿着！”红带将一个红色的引爆器递给了她“看到信号就立即启动。”
似乎是察觉到萤所想，她接着说道
“你之前拿到那个是假的，就算只有你也好，带着铁骑的荣耀，活下去。”她与萤擦肩而过，萤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活下去？
意思是，她明明不是引导爆炸的人，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同伴们的保护吗？
萤一把抓住她远去的身影
“我掩护你。”
“别说傻话了，引爆的人也去怎么行。”红带展现出了反常的温柔，她摸了摸萤的头，笑道
“相信我吧，相信我们。”
红带的右手放在了萤的心脏上
“那些死去的铁骑的意义，由你来赋予。”
那种事情……萤还想说什么，但红带已经飞向了母虫。
而在萤看不见的地方，同样有一个人也在战斗，她一边将试图靠近的真蛰虫一一射杀，一边用魔法箭矢解决那些在萤身边蠢蠢欲动的敌人。
即使知道结局已经注定，爱莉希雅还是来了。但她终归是势单力薄，只能勉强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已然是拼尽全力了。
另一边，萤的视线却牢牢锁定着飞向母虫的红带，推进器喷出最后的烈焰，红带的身影在空中舞蹈，与一只只真蛰虫擦身而过，宛如芭蕾般丝滑流畅。她的动作精准到不可思议，仿佛她身上的不是装甲，而是她参加舞会的礼裙，而今夜，注定她才是舞台上最耀眼的星星。
仿佛插入流水缝隙的刀锋，红带在虫潮的大海中遨游，以不可思议的技巧来到了母虫的正上方。阴影中的幽蓝色真蛰虫明显坐不住了，同时窜出刺击，十几只闪着寒光的利爪离红带不过咫尺之间，但却像是天涯海角那般遥远，红带在半空中扭转身形，以对机甲难以想象的操控度躲开利爪袭击的同时，火焰军刀出鞘，仿佛陀螺一般，火焰军刀的高速斩击形成的旋转龙卷仅是一瞬，就将四周所有角度试图靠近她的敌人尽数化为虚无。
还有一米，红带只感觉自己只需要轻轻往前一跃，就能触碰到母虫的身体了，但她忽然怔住了。
母虫的触手以雷霆般的速度贯穿了她的身躯，没人看得清那触手瞬间爆发的速度，只感觉罡风四溢，如金刚柱般大小的触手便贯穿了红带的脊椎，鲜血滑落，红带吐出一大口鲜血，她手中便是刚待启动的制导装置，但她再也没有力气启动它了。
数以万计的触手将她的身躯完全贯穿，随后重重地扔在了萤的面前。红带的躯体宛如一块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抹布，碎裂的面甲下，那双墨绿色的眼瞳，似乎还在盯着不远处的母虫。
飞向火焰的蛾子，终究还是被火焰焚烧得连尸骨都没有。
萤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是怔怔地站在焦土之上，望着脚下红带还在蠕动的尸体，默然无言。
“原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他们拼上了一切，但结局还是死亡，他们失败了。
大家献出的心脏，毫无意义，只是像渺小的虫豸一样死在这颗银河的边缘星球，无人会知道他们的功绩，也无人会为他们立碑，他们仿佛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上，像是不曾存在过。
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死去？
萤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她闭上眼决定结束这无意义的一切时，云端的上方，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当然有意义！”
怒吼声中，星云的躯体撕碎了云雾，重重地朝着母虫坠落。
火萤Ⅲ型，天火轰击
原来他并没有死，反而是飞到了高空寻找时机，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宛如英雄那般堂堂正正地出现。
这一击不仅击碎了云雾，还将沿途的虫群尽数燃烧。母虫的触手接踵而至，但天火的轰击并未停止，在那响彻天地的怒吼之下，母虫的触手被尽数粉碎殆尽。
只有一点点距离了，还有一点点距离，就可以碰到它了。
天火的轰击逐渐灭却，但就在那个刹那，母虫剩余的最后一只最大的触手将星云的腹部完全刺穿。
“协议……通过……”
星云将自己的面甲撕下，面甲之下，是一副完全由机械构成的机器。嘶嘶的电流涌动，只有他眼中跳动着的蓝色光芒仿佛燃烧着的火焰般炽热不息。
原来他只是个机器人
但此刻，在他身上燃烧着的光芒，却比真正的人类还要耀眼万倍。
母虫深渊般的巨口张开，星云将面甲丢下，厉声道
“为了女皇陛下！”
“为了……女皇陛下……”
母虫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本能令它抬头仰望，却只能看见刺眼的亮光闪过，十三枚流星划开了夜幕，笔直朝着它降临。
那是神明的天罚，那是神的愤怒，神的血泪，上帝挥下了它的长矛，将所有逆命者钉死在了地狱的最深处。
全弹发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爆炸将柯洛斯腾星的地表完全摧毁，而处于爆炸中心的母虫几乎是在瞬间就被高温熔化，所有的真蛰虫化为了虚无，在这场笼罩整颗星球的高温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存活。
萤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忽然被光芒所掩盖，忽然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一千年完了，撒但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漆黑的灰烬中，念诗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似乎走到了萤的身前，默默道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当行的路我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他将萤从灰烬中拉了出来，在他的肩膀上，似乎能看见一片若隐若现的赤色羽毛在闪烁。
萤站了起来，忽然念诗的身影如同风沙般消散了，只留下那枚赤色的羽毛在她掌心闪烁。
“我……死了？”
萤看向四周，漆黑的灰烬上，横七竖八躺着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躯体，他们的身体像是破碎的乐高玩具那样，随意地摆放在一起。
这里是坟墓
铁骑们的坟墓
“死的……是谁？”
萤抬起手，却见面前的灰烬一阵涌动。
迷雾不知从何处开始扩散开来，眼镜一瘸一拐地从迷雾中走出，但她却没有看向萤，而是看向了萤的身后
“为战而生，是格拉默铁骑的荣耀。为了女皇陛下。”
古朴的眼镜落地碎裂，萤只是呆立在原地，过去如同细针一般折磨着她的精神，他们被制造，他们宣誓，他们战斗，好像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死亡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
变成了抹布状的红带挣扎着抓住了萤的脚，微弱地开口
“你还在等什么……我们是格拉默的战士……为了女皇陛下……”
已经变为废铜烂铁的星云在不远处的地面缓慢爬行
“为了女皇陛下……”
“为了女皇陛下……”
尸体在蠕动，铁骑们的嘴中低语着这句话，从他们出生开始，这句话就被烙印在他们思想的最深处，永世不灭。
“够了！”萤的厉声高喊让灰烬的大地为之一震，一丝清泪划过
“可是……格拉默，早就不存在了啊……”
亡灵们停止了挣扎，直到这一刻，萤才意识到一件事
她已经是格拉默的最后一人了。
夜幕缓缓落下，朝阳如海潮般涌入萤的视野之中，巨大的日轮仿佛近在咫尺，那是生命的光芒，这束光孕育了生命，也照亮了这颗已经死去的星球。就好像那晚，芦苇中触摸着的火萤，萤伸出手，轻抚着这股初生的烈焰。
她不能死
她死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血泪，他们的一切，就都无人知晓了。
有人说这个世界存在过两次死亡，一次是物理上的死亡，而另一次，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记得你的人都死去了。
琥珀是个贪吃鬼，总是会把萤多出来的那一份吃掉；猎人是个很酷的大叔，经常给大家科普无聊的野外求生知识；眼镜是个书呆子，老是在空闲时间读她写的那些无聊的诗句；红带是个战斗狂，私下也整天和沙袋对练，但却偶尔对自己非常温柔，会把她的口粮悄悄给自己；星云是个绝对理性的家伙，和机器人一样不近人情（现在才知道他原来就是），但有时又会在严肃的场合说些无聊的冷笑话逗笑大家。
她不能死，她，就是被赋予了生的意义的最后一人，在她的身后站着很多很多人，琥珀、猎人、眼镜、红带、星云……他们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这株被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新蕊，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最终化为一棵参天大树。
“我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着朝阳绽放，向我低语呢喃。”
现在，萤能够自己补全剩下的那句话了。
“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碧绿色的回路在她的身上环绕，烈焰升腾之中，雪白色的机甲再次浮现，但她的火焰却不像以往那般炽热、窒息、仿佛不焚尽世间的一切不罢休，而是犹如这初生的朝阳那般温暖、和煦，充满着生命的光芒。
机甲的形态也在发生着改变，原本锐利的甲胄多了许多绿色的回路，背后的推进器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碧绿色的，闪烁着星辰光芒的双翼，她抬起头，看向天穹之上残留的真蛰虫，他们虽然是从余波存活下来的，但数量依然很多，密密麻麻，几乎遮天蔽日。
“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死去，但在搞清楚这些之前，我不会死。”萤的身影一跃而起，碧绿色的闪光点燃了沿途的所有虫潮，冲入虫潮的少女，只是眨眼，便点燃了整座星海。
而在地表之上，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瓶子，他注视着掌心的瓶子，随后缓缓将它插入腰上的命途驱动器中。
“destruction（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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