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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从道士下山开始-> 第十五章 横蛮小人无中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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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横蛮小人无中觅
- 西城油坊胡同，大平号油厂。
一进店门，只见巨大的铁锅排列两厢，锅内立着一物。
此物长度有三市尺，木柄包裹铁皮，一端是个半球形的“锤”。
虽称之为锤，但其形特殊，像半个铁球，这叫做“油锤”，或称“打油锤”。
崔道融站在油坊门口，眉头紧锁，一股浓郁的桐油香扑面而来，令他感到一阵鼻痒。
他强忍着不适，迈步走进油坊，环顾四周。
这油坊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巨大的油锅一个挨着一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烟味，让他一阵难受。
他找了个伙计询问赵天霸的下落，却被告知东家好些天都没来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清楚。
现实并非戏文，没有那么多巧合，这一刻打听消息，下一刻就能找到目标人物，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偌大的京城，人口以百万计，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到地头蛇赵天霸，更是难上加难。
他心中暗想，不找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赵天霸既然在京城是地头蛇，那也不怕他跑了，他总有露面的时候。
崔道融走出油坊，心头莫名烦躁，这京城看似繁华，却处处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远不如杭州府逍遥自在。
「看来我得尽快找到赵天霸，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心中暗想。
正午时分，崔道融走进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酒楼，点了几个招牌菜，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食客的谈话，希望能从中捕捉到一些关于赵天霸的消息。
酒楼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哎，你们听说了吗？老佛爷下旨请戏班子入宫唱戏，听说好些戏班为了入宫名额，争相给高公公送礼。」
「切，这你也信？每年老佛爷都要戏班入宫唱戏，哪个戏班，哪个时候入宫，哪个人唱什么戏，那都是一早就有规矩的，哪需要送礼给一个太监……」
「嘘！小声点，小心祸从口出！」
崔道融对这些宫廷秘史的事情不感兴趣，正打算换个位置，却听到邻桌有人提到了「赵天霸」三个字。
他来了兴致，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对方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满脸络腮胡，正端起酒碗，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这位兄台，你刚才说赵天霸怎么了？」崔道融问道。
那壮汉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他，半晌才开口道：「你连赵天霸都不知道？看来是个外地来的雏儿。」
崔道融也不恼，只是笑着说道：「兄台说的是，小弟初来乍到，对京城的事情不太了解，还请兄台多多指教。」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银元，不动声色地放在桌上。
那壮汉见状，眼睛一亮，一把将银元抓在手里，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兄弟你诚心问了，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
「这赵天霸早些年，不过就是个地痞流氓，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宫中高公公的关系，这才豪横起来，这些年行事越来越霸道，仗着人多势众，没少干欺压良善的事情。」
「最近风传的狮王大会，听说是太后老佛爷特旨提督衙门钦办，就为了彰显我大清国威，」
那壮汉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喝了口酒，砸吧着嘴，似乎在回味，
「赵天霸也报名参加了，他还放出话来，说要包揽前三甲，你说说，他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其他参赛的人搀和吗？」
「这不，这段时间赵天霸四处跟人放话，说是已经摆平了四堂八社十六馆的人。」
「哦？这四堂八社十六馆，都是些什么来头？」
崔道融故作好奇地问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
那壮汉摇晃着脑袋，一副江湖百晓生的模样，
「这四堂八社十六馆，那可是京城里，响当当的势力，」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
「这四堂，说的是江湖门派在京城的堂口，分别是太极门、形意门、八卦门、花拳门，这四家在京城，那可是根深蒂固，弟子众多，实力雄厚啊！」
他又伸出两根手指，
「这八社，则是指民间帮会，分别是白莲教、义和拳、红灯照、洪门、青红帮、罗教、萨满教、九合楼，这八家，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的路子，在京城那也是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啊！」
最后，他伸出三根手指，
「至于这十六馆，则是由来自全国各地，在京城谋生的同乡，自发组织的会馆，比如，山西人，在京城就有山西会馆；河北人，就有河北会馆......这十六馆，虽然比不上四堂八社，但也都是团结一心，抱团取暖，谁要是敢欺负到他们头上，他们就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嘿，这赵天霸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那壮汉冷笑一声，
「四堂八社那都是些江湖门派，基本不可能参加这种舞狮大会？十六馆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舞狮的传统。真要论起舞狮，北边当以河北为尊，南边当以广东为首！」
「哦，对了，赵天霸前天好像大闹了河北会馆！」
崔道融听罢，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又掏出一枚银元，问道：「这位兄台，那不知这广东会馆又在何处？」
壮汉笑嘻嘻地收下银元，用手一指，「出了这酒楼，往南走三条街，再往西拐进一条巷子，就到了。」
崔道融谢过壮汉，起身离开酒楼，径直朝广东会馆走去。
不出所料，还没到地方，远远就听见一阵喧闹声传来，夹杂着叫骂声，碰撞打斗声。
崔道融加快脚步，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群腰扎红带的劲装大汉，闯进了广东会馆，为首一人，身穿紫色锦袍，斜坐在桌前，一副懒散和气的模样，正是那日被他教训过的赵天霸。
只见赵天霸此时笑呵呵到：
「各位会友听着呀，我赵天霸做事一向简简单单，咱哥们跟四堂八社十六馆的人，都商量过了！」
「这次提督衙门举办的狮王大会，我全包下来了！」
「除了我“大平号”油厂的人，所有人都省了吧！」
「连你们广东会馆在内，如果你们再扎狮头，我就拆你们的馆。如果不听从劝告，还要出狮的话，每人两腿两爪，只能留下一半。这么简单，不用我说第二遍了吧？」
赵天霸嘴里啧啧啧几声，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番威慑力十足的发言。
他眯起眼睛，环视四周战战兢兢的众人，然后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张狂。
广东会馆中有人越众而出，一手指赵天霸怒斥道：
「狮王大会不是你“大平号”举办的，去你的鬼规矩！」
「鬼规矩是吗？好啊，那就拆馆！」
赵天霸坐在椅上，不屑地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冷笑。
「拆馆！动手动手」
挥挥手，赵天霸一声令下，身后的打手们如同猛虎下山般，气势汹汹地朝墙上挂着的狮头冲去。
广东会馆这边，怒斥赵天霸的中年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迎着那些打手挥出一记重拳，正中当先一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飞而出，将身后几人也撞得人仰马翻。中年人趁胜追击，飞起一脚，将另一个试图偷袭的打手踹翻在地。
那打手头子见势不妙，猛地跃起，一脚蹬在身旁茶桌上，借力高高飞起，一记鞭腿，直取中年人面门。
中年人侧身躲过了脚踢，却还是晚了一步，胸口结结实实挨了打手头子一拳。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还没站稳，脸上又被那打手头子连扇了三五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打手头子下手又狠又毒，一边打一边骂：
「死老鬼，掌你的狗嘴！」
「彭彭！」
紧接着又被补了两脚，中年人踉跄退到人群中，那打手头子兀自不肯罢休，揉身而上，抬腿便踢，却听噗的一声，却被边上一清瘦老者出脚拦住。
打手头子眼见攻击被阻，怒火中烧，顾不得多想，挥拳便打，蓄力一拳直奔清瘦老者面门而去，这一拳势大力沉，带动着呼啸的风声。
清瘦老者面对这雷霆一击，却似早有所料，不慌不忙，一只枯瘦的手掌如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稳稳地扣住了打手头子的手腕。
老者五指如钢钩般坚硬，那打手头子只觉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狗奴才，我掌你的狗嘴！」
清瘦老者恼怒他先前得势不饶人的行为，反手之间，连扇了三四个巴掌，直打的那打手头子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兀自还不解气，清瘦老者五指用力，猛地将那打手头子往回一拽，另一只脚顺势踢出，正中打手头子腋下，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
那打手头子一声惨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丈外的地上，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爬起来。
「扶三叔进内堂休息。」清瘦老者摆出单吊马的姿势，沉声吩咐道，同时警惕地扫视着赵天霸等人。
清瘦老者话音刚落，人群中几个精壮汉子应声称是，扶住中年人进了内堂。
赵天霸原以为这次能轻易拿捏住广东会馆，却不想对方还有两下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丢了面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烦躁地看向手中牌九，嘴里骂骂咧咧道：
「这什么牌？操！」
打手们闻言，一个个宛如饿狼扑食般，挥舞着拳头，朝着广东会馆的人群冲去。一时间，拳脚相加，怒吼声、惨叫声、桌椅翻倒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广东会馆乱成一团。
然清瘦老者武功不凡，身体在人群穿梭，双掌翻飞间，必有打手惨叫飞出。
那些打手被他打的不敢再轻易上前，一个个畏畏缩缩，只能在四周游荡。
赵天霸见状怒从心起，大喝一声：
「鬼脚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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