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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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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林雨清上班不久就惴惴不安地去了李局长的办公室。李局长正在那里看文件,见林雨清进来了,连忙收起文件,笑咪咪地让她坐下。他端详了林雨清的脸好一会,脸上含着笑。林雨清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暗想,怎么了?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她正琢磨间,李局长说话了:“我家扫帚坏了,下午可以帮我买一把拿过去吗?嫂子这几天病了,顺便帮我扫一下地。”林雨清一听,乐了,这可爱的老头。她看了李局长一眼,爽快地说:“这活我能干,下午过去哈,上午我还有点活,就那区情的信息没有报省里。”李局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嘞,我看上的妞能分得清轻重。”林雨清欣喜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心想局长家的私活都叫上我了,以后跟他的关系更近了,当个科长的应该不成问题。

中午她没有休息,到超市买了最好的扫把,放到办公室里。下了班,林雨清直接拿着新买的扫帚敲开了李局长家门。李局长不在,是局长的妻子虹姐出来开了门。她散乱着头发,脸色苍白,披着碎花的睡衣。林雨清愣住了,问道:“姐,您怎么病了?”王虹她是认识的,是一个医院的护士长,比林雨清稍微矮些,但风韵十足,留了个披肩的长发,说起话来很温柔的样子。“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你怎么来了?”“李局长叫我过来帮家里打扫卫生?”“啥,我不能做?他还叫上同事过来了?真是的。”王虹在那里叹了口气。林雨清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姐,这活不重。”林雨清把虹姐安顿好,把李局长家的地板,厨房、客厅打扫个遍。临走时候,看见王虹一副虚弱的样子,于心不忍,对她说:“姐,过两天我再来,您好好休息。有事尽管吩咐。”说着,就走了。

等她回到租房的地儿,陈宇从她的身后突然冒了出来,“嘿嘿”了两声,“怎么,干活都干到局长家里去了?”林雨清吓了一跳,第一次觉得陈宇也会这么酸。她得意了起来,故意把头抬得老高,调子更长了:“对的,老大看上我了。怎么了?不成,你也变成女的,帮他家做饭去?”说完大笑起来,上楼了。陈宇望着林雨清远去的背影,默然了。

第二天林雨清又来到李局长家,又没有见到李局长。王虹起身了,自己洗菜做饭。林雨清帮着她择菜。

“姐,李局长什么时候回家?我给你们弄两个拿手好菜。我做的柠檬蒸排骨挺好吃的呢,今天就给你们做上?”林雨清这两次来李局长家都没见着他,有些纳问。“他呀,不会回来的,你做呀,做好了,咱自己吃。”王虹一听要做好吃的,从脸上掠过一缕微光,像久未下雨的池塘泛起的涟漪。林雨清的心舒缓了些。林雨清把排骨洗净,剁成很整齐的小方块,用黄酒,醋,酱油和盐腌制二十分钟,最后再把腌制的柠檬切开,把种子用柔嫩的手轻轻地挤掉,粘稠的柠檬汁顺着指缝流出来,芬芳的香味冲撞了味蕾,很多津液向上涌,她咽了咽口水,把柠檬剁碎,和腌制的肉搅拌在一起,待水开了以后,放入锅中蒸二十分钟。整整二十分钟的时候,林雨清用夹子夹出了排骨,一阵扑鼻的香气。王虹闻到香味,赶紧凑了过来,赞叹道:”好香,我妹子真是好好手艺!谁娶了你可真是幸福呢。“林雨清得意的笑了,”那是,但是姐,您和李局长给我介绍一个呗。“这时候,林雨清才意识到李局长还没有回来。

”唉,别理他了,咱吃。”“不成吧,我要等李局长回来。“林雨清对着王虹撒了一会娇。王虹过了好一会才对林雨清说:”他不会回来了。他......他在外边有家。“林雨清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这,这不可能,姐,你开玩笑吧?李局长对我们那么好,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王虹背过脸去,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这时候,林雨清才知道王虹躺在床上,其实不是病。

“这,这......这怎么回事呢?姐,您没事吧。”“嗯,他去饭店吃饭,结果和一个小妹好上了。”“这,这小妹哪能和您比呢?”林雨清心要碎了,她没想到她平素里最尊重的领导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是的,他想要个儿子。我给不了他。唉,算了。”“这都啥年代了,姐,你们的女儿这么乖巧,他不喜欢?”“喜欢,但这有啥用?”“算了,不提这些,咱吃饭。”林雨清发现王虹的眼泪掉到了饭碗里了,她只好默默地吃,不敢吭声。过了半晌,她才敢对王虹说:“姐,这段我下班了,过来陪您。”王虹苦笑:“不用了,我好多了,没事的。我还有巧儿呢。”林雨清“嗯”的一声,帮王虹收拾了房间,就回去了。

刚进黑门,就被陈宇堵住了。“怎么了,又去局长家干私活了?”“是,怎么了?今天本小姐心情不好。你给我闪开!”林雨清没有理会陈宇,一直朝楼道走,不一会,楼上传来了“嘣”的关门声。“吃错药吧,凶女人!”陈宇一脸的纳闷也上楼了。

陈宇的房间其实就紧挨着林雨清的房间,没事的时候林雨清经常到陈宇的房间坐会儿,但陈宇却很少去林雨清那里。过了好一会,陈宇终于忍不住了,他想着林雨清或者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敲开了林雨清的门。林雨清一开门,见陈宇走进来,一头扎到了他怀里,哭了起来。陈宇连忙推开她,“喂,我说凶女人,这不可以哈,我可是有妻室的人哈。”林雨清把陈宇搂得更紧了。“我不管,反正我很伤心。”陈宇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看着她哭。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又可笑又可怜。他深深知道,林雨清是什么样的女人。

“到底怎么了?凶女人。你也有哭的时候?”陈宇大笑。林雨清看见陈宇笑声大起,突然止住了哭声。“有啥好笑的?不想活了是吧。”说完一脸的生气,扭过头去不理会陈宇。“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兄弟,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呢。不许告诉别人,告诉别人我会把你掐死!”林雨清把在李局长遇到的事情告诉了陈宇,他也是一阵嘘嘘。

两人对这件事情议论了一会,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林雨清回到房间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满脑子是李局长和小妹的故事。她是见过那个小妹的,和李局长去吃饭的时候她会出来照顾客人,扎着个马尾,经常穿着一件白色上衣,穿着条黑裤子,人也不温柔,说话声音很大,一副乡下女人的样子。唯一的吸引人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胸部。林雨清想着,这样的女人或许能生儿子吧,难怪把正式的有编制的干部比下去了。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唉,想着想着居然有些伤心了。她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体而伤心,这时居然流下了两滴眼泪。

第二天下午下了班,林雨清很准时地来到李局长家里。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像一块石头。她看着王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一面是李局长,一面是王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她给王虹做了一道梅子鱼。她买了一条在河流里养大的罗非鱼,祛除了鱼鳞,把鱼用花刀切了,用手在鱼上均匀地涂抹些酱油,还在鱼的被割开的肉缝里塞上一些腌制的揉碎了的梅子肉。她喜欢用柔嫩的手指接触这些肉类,她觉得只有肉和肉相互触碰才可以锻造出美味。等水开了,整整八分钟,她揭开盖子,鱼的眼珠子掉出来了,她在鱼背上淋上一些烧制的卤汁和香油,这道菜就算做好了。

她还做了一个豆腐酿,她喜欢把碎肉和葱姜塞到油炸的豆腐里。不到半个钟,几个家常菜就这样做好了。有清蒸梅子罗非鱼、豆腐酿、水瓜汤、净炒红薯秧。

王虹一脸倦意,她闻到了香气,从卧室走了出来的脚步加快了,看到这些菜心情大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林雨清看着她的脸和蓬松的长发,居然有些沉醉了。“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家里多个人吃饭呢。”林雨清愣了一会,以为是李局长要回家吃饭,问道:“李局长要回来吃饭?今天没啥好菜呢,我买了很一般的菜。”王虹微微一笑,说道:“不提他,这个家没有他了。我已经打算好要离婚了。”“哦,那我再点个外卖?咱街上的烧鸭好吃。我最喜欢吃了,那鸭子好,土鸭,再加上山黄皮叶子,香。”林雨清对美食从来没有缺少幻想。她点了一只烤鸭。

林雨清正在往饭桌上搬菜,门铃响了。门吱呀地一声,一个人进来了,差点没和她撞在一起。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局长回来了。她高兴地往屋里喊:“姐,李局回来了!快来呀。”王虹在卧室里慢吞吞地穿了双拖鞋走了出来。“怎么了?你回来了,还认得回家的路吗?”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冷,几乎可以穿透整道墙。李局长没有理会她,转过头去对林雨清说:“雨清,这段辛苦你了,过两天你不用来了,虹姐没事。”林雨清惴惴不安地瑟缩在一边,等待有一场风暴地到来。她不知道该出门还是该呆在原地,但还是这么默默地站着了。

王虹看着李局长,沉默了半响,半天才挤出了话:“女儿要上高中了,你看看要上二中还是三中?”李局长思考了一下,说道:“都行吧,随她喜欢。不过二中离家里近些,方便你接送。”王虹又看了下李局,不再说什么了,走进了卧室,关起了门。李局默默地收拾了一些衣物,饭都不吃就走了。

林雨清悻悻地跟在李局长后边也走了出来。走到楼道的时候,林雨清问李局长:“虹姐不会吗?您为啥要走?”李局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一直过得不是很好,她老嫌弃我是乡下的。生活难过啊。”林雨清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在楼道转弯的时候,和一个人差点撞上了,那人踩了林雨清一脚,她痛的直喊“哎唷”。那人走得匆忙,说了声“对不起”连忙走到楼上去了。她猛然想起来,踩了她一脚的人是那个她曾经想做他女朋友的男人。她“哼”了一声,头没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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