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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崇州这地儿,压根儿就没有冬天这个词,腊月过了一大半了,天还那么热,出门时候只用穿了件丝一样薄的羊毛衣就足够了。一大早,川江两岸笼罩着一团白色雾气,林子里的木棉树木在浓烟中含着翠。四处的行人很少,只有一些流浪的猫在走。
在小区门口的三轮车一如既往地放着录音:“包子馒头糯米饭。”
林雨清起床后,望了望窗外的雾,决定不出门锻炼了,她在阳台上练了一会八段锦,觉得周身气血充盈,她感到满足了。梁育在厨房里做早饭,不一会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面,面上躺着一个煎好鸡蛋,他总是习惯于把面煮得很糊。林雨清冲着他面唠叨了两句,匆匆地扒了几口,检查了一下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她想着在车上还可以吃点饼干,听广播,心里一阵暖。
来到学校,她给阳台的蝴蝶兰浇了水,蝴蝶兰前段时间开花了,淡绿色的,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柔的光。她煮了一壶灵芝茶,开始干活了。今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因为要监考,她得去巡查。刚走到一楼的一间教室,李果拉住她的手。林主任,古代文学的试题出错了,你快来,答题卡只有八个答案,但题目却有十个,怎么办?林雨清心里一阵不快,你让学生画个格子不就解决了?这点小事还要问我?但她强压住火,堆砌笑脸对李果说,您叫学生在答题卡边上画格子呗,没事,您辛苦了。李果继续拉住她的手,错的地方不止一处呢,还有李白的诗歌特点那题,有两个选题的答案是一样的。林雨清正要批评李果,迎面走来了袁世萍。林雨清这时猛然想起昨天巡查考场的时候,身为国文教研室主任的袁世萍在讲台下边偷偷地玩手机,并没有把她平时的劝戒放在心上,心里的火一下子串了上来。林雨清见状,怒气再也压不住了,你怎么搞的?教研室主任做事还那么马虎!审老师的期末试卷那么粗心。林雨清冲着年轻美貌的袁世萍大声斥责道。李果听见林雨清歇斯底里吼,又看看了平日趾高气扬的袁世萍一脸的窘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教室。
林雨清巡了二楼的教室,发现覃琴梅躲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玩手机,她假装没看见似的,心想让教务处抓住了才好,什么英语组的资深教师,你平时就研究这个吧。
林雨清转了一圈教学楼,就回办公室了,正要写研究报告。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李果的电话。“主任,对不起,我错了,出题那几天我娃生病了,熬夜到两点多才睡觉,第二天又是第一节课,所以没认真检查,所以出现了小小的错误,不好意思哈。”她心想,这时你知道叫我主任了,哼,那天你怎么说我的,要不是靠关系,你当得上系主任?林雨清想起这事,故意放慢了语调,低声地对李果说:“嗯,没事,你的事情我就不汇报给教务处了,但是你要好好反省一下哦,错了那么多个地方,起码要全系通报唷。”李果在手机的那头愣了几秒钟,能感觉到她的心在颤抖,低声地说:“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你怎么监考还打电话呢?学校的纪律您不知道?”李果听了,“啪”地把手机挂断了。林雨清的心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林雨清回到办公室,终于有时间喝了口灵芝茶,往绿萝添了些水,往花瓶里边插了朵鬼针草的花,心里低声地骂道:校园里除了这野花,其他的花都充满了一种矫揉造作的姿态。她吸了一口气,幽微花的香触碰着鼻尖。
“林主任,你们办公室的人吵起来了,快点去看!”林雨清差点没有被茶水呛到。快速走出了办公室,只见张承泽拎这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插着腰,在办公楼走廊处指着赵忠的脸大骂:“我说你这个教研室主任到底懂不懂业务呢?分析数学不适合在大一开!”平时没有说多少句话的赵忠居然和人吵了起来。林雨清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从僵硬的脸上中挤出了一点艰涩的笑容,“两位数学大师,稍安勿躁,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不同意见咱慢慢说。”张承泽拎着他破旧的黑包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有本事你用希伯来语上数学!”赵忠见林雨清出了来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闷鸡样,一声不吭地回办公室了。
张承泽是是南京大学数学毕业的,八十年代自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崇州。据说他在上课之前都会演一段京剧,没有道具只好将路边的野草围成一个环型,偶尔插上一些野花,如鬼叉草花之类的,做成花旦的头饰,清唱了半晌,才开始上课。学生在学数学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国粹京剧的艺术魅力。
林雨清是去过张承泽家的。那天下着大雨,回不了家,路上见着张承泽,只好去他那里避雨了。一张大床就是老张全部的家具,床上摆放着很多草药。“您生病了?”“或许吧。”“这些是什么草药?”“不知道,我在山上采的。”“这是草药吗?”“或许吧。”林雨清惊呆了,望着这一床凌乱的野草。“您睡在哪?”“就这床上呀。”还好没有女人,要不谁跟睡?一股药味和泥土味,林雨清低声地在心里说。“听学生说您家里养宠物是吧?““对,你不要去告密哦。”林雨清心里暗想,老娘他妈的就是你领导,想跟谁告密,你管得着吗。林雨清蹑手蹑手蹑脚地跟老张出了阳台,只见一只只黑蜂从他的窗里飞进飞出的,十分忙碌。林雨清连忙蒙住了脸,站着不敢动。老张笑着说:“不怕,被它们蛰后不怎么痛的,我就被蛰过很多次。”,林雨清愈发害怕了,她这才恍然大悟,老张的宠物就是这些野黑蜂。“你是第一个来我房间的女人。”林雨清被他的话吓住了,连忙说:“本姑娘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谁想当你房间的第一个女人?老娘就是来避雨的。
林雨清环顾四周,实在没地方可坐,只好把那些草药,往旁边挪了一些,就坐在老张床沿。“这黑锋又不能生产蜂蜜,您养这干嘛?”老张低着头说:“因为闷。”林雨清望着老张,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她软声细语地对老张说:“您为啥不把蜂箱搬到楼顶?”“领导不让,说黑蜂会蜇人,所以我只好养在窗下了。它们是我的儿子。”林雨清听了,愣了半晌。
他们没有在一起吃饭。雨停了,张泽承默默地送她出了门,林雨清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暖意有点沉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