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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宇宙战争编年史-> 第十七章 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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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尘封的记忆
- 呼啸的风卷起漫漫的尘沙遮住了整个天空，略显赤白的恒日高挂在天，犹如瞌睡人的眼，那么的朦胧、无奈，给人以漠漠的遐想，冷冷的、淡淡的。脚下还是尘沙，偶尔夹杂着坚实的岩基。起风了，朱利安低下头，抬起略感疲惫的双臂，遮住那由于战火熏染而显得赤红的飞扬尘沙。
然而片刻后，不安分的沙石在呼啸的狂风驱使下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减弱，无奈间，朱利安透过渐渐气力不支的双臂间缝隙响外望去，希望能找到那平静的，可以为他遮挡风沙的境地，可是却什么没有，除了尘沙，还有脚下滚动的碎石。风沙渐渐迷住了双眼，朱利安感到无奈，甚至彷徨。他该向哪？哪里才是他前进的方向？
远处响起了阵阵炮火的轰鸣和离子武器破空的尖啸声，仿佛非常遥远，却又近在几步之遥，他该去战斗吗，为了理想？
可是理想到底在哪呢？他又该怎样去实现它呢？
朱利安忘却了眼前纷飞的黄沙，举目四望，可是只有满目的苍凉。
就算心中拥有着信念与执著，又要多久才能实现那遥不可即的理想呢？
是十年，二十年，或者几个世纪，甚至数千年呢？炮火渐渐平息，风中传来阵阵另人灼热的血腥，于是朱利安吐了，只感到胃里翻天覆地，为什么？
不是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吗？也曾经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然后渐渐从记忆中逝去，被忘却，难道现在他还那么脆弱吗？
朱利安无语，黑暗渐渐占踞了他全部的视线。
不知又过了多久，丝丝柔和的光线在眼前徘徊，只感到睫毛在眼前闪动，接着更多的光线进来了，犹如绝堤的洪水般涌入。
朱利安奋力的站起，然而支撑身躯的双臂却在颤抖。
“坚持住，”朱利安对自己说，心中一个人影闪过，明朗的轮廓，那嘴边嘲弄的微笑，朱利安努力回想，可是却没有半点头绪，慢慢的人影开始晃动，渐渐的从朱利安的记忆中淡去，朱利安伸出手努力地，步履蹒跚地向前追去，渴望能将它留住。
为什么？朱利安不知道，只是感觉那是朱利安不能失去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是记忆中的快乐所在。
然而人影却渐行渐远。最后不见了，好象悄无声息地消逝在风中。
朱利安无力地跪倒在地，心中徨然，像洪水般涌上来。
头顶响起了飞行器的轰鸣，风开始狂啸，卷起阵阵的风沙，肆意地抛洒，渐渐地，四周又开始再次复归于沉寂。
朱利安抬起头，身边不再是满目的荒凉，身边充斥着破碎的战斗机械，凌乱的残肢，被热能武器融化的金属已经凝固，那么的不堪入目，不远处，战士们那暗淡的身影静静的躺着，犹如被遗弃般地抛洒在那被战火浸染的焦土上，仿佛就这样蔓延至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遥远的地平线。
胃又开始止不住地翻腾起来，却忍住了。
“好样的。”心里默默地说道，可是为什么开始冷漠？难道已经适应了吗？
耳畔边依稀响起了呻吟声，朱利安转过身顺着声音来源追寻而去，风沙再次毫无征兆地掀起，。
朱利安奋力前行，突破风沙的阻隔，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他躺在焦黑的地上，血染红了整个军装，在身下蔓延，浸入到沙土中，他嘴角微微抽动，身躯颤抖着，手似乎还想抓住什么，可是却又那么无力，一支能量枪在他手边静静地躺着，伴随着已经耗尽的能量匣。
朱利安伸出手，想扶助他，可是却一穿而过，仿佛那只是一片虚无，他站住，心中的诧异，无奈使他再次默然。
朱利安转过身，风沙又渐渐迷住了他的视线，然而那战士那无助的身影犹在，无助的呻吟依旧在耳边索绕。
刹那间，一坚强有力的手臂从迷蒙的尘沙中伸了出来，扶助了垂死的战士。
风沙再次散去，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年轻脸庞出现在眼前，平静从朱利安的心中褪去，尘封的记忆开始复苏，原先想要留住的身影又开始明朗。
绿色夹克，由于长久而略显破旧的军裤，头上是鲜红的稠带。
年轻人将背上的光束步枪向身侧挪动一下，慢慢扶起身边的战士，模糊不清的音节从他嘴中传出，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沉痛。
战士的眼渐渐睁开，暗淡的双眸却失去了焦点，只是努力地似乎要询问什么，身边的年轻人努力地倾听，却无奈地抬起头，随后又像在小声地安慰垂死的战士。
最后年轻人的目光望向朱利安，却又好象是他的身后。
朱利安默然地望向身后，一个头发乌黑凌乱，脸上稚气未脱的孩子站在朱利安的身后。
他向朱利安走来，慢慢地，到了朱利安的身前，朱利安想向旁边让开，他却于瞬间穿越了朱利安的身躯，朱利安迅即地转身，看着他走向年轻人，伸出手，将合金制的容器递到战士嘴边，发黄的液体涌了出来，进入战士干裂的嘴唇，却又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
年轻人收起容器，向战士身边又移近了点，将战士抱在怀中，战士嘴艰难地抖动着，朱利安缓缓地走到他跟前，思绪一片混乱，犹如莫测的深渊。
“战——争——，家——”断断续续的字节从战士口中艰难地蹦出。
年轻人刚想回复，却觉得怀中一沉，战士的身躯无力地倒下，躺在了地上。
失神的眼神带着不甘，又像在期盼什么。
年轻人默然了，静静地整好战士那被鲜血染的深红的军服，将地上的能量枪捡起，将从背包里掏出的能量匣卡进枪里，一切完毕后，默默地将枪放在他的怀中。
头顶上轰鸣声又起，一架民用运输机渐渐远去。
朱利安呼喊着想要跟上去，脚下却瞬间落空，身躯无力地向前扑倒，而后又急速地站起来，忘却了先前的彷徨和无奈，心中只是想要极力地抓住那迅疾消逝的瞬间。
眼前却再次迷蒙，朱利安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却渐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他却不愿停下来，只是追逐着，直到再次倒下。
心中的悲哀如潮水般涌上来，朱利安不甘心地捶打着地面，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声音却再次在耳边响起——
划空的枪声，红色的能量束，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身躯，灰白色带着金属光泽的脸狞笑着，陌生的飞行器在楼宇间穿梭，一个个导弹喷射出来，拖曳着光束，楼房的金属残骸雨点般地轰然下落，爆炸，尖叫声瞬间充斥耳畔。
朱利安痛苦地掩住双耳，却挡不住那难奈的混乱声。
一个孩子惊慌的神情却在眼前重现，他不停地奔跑着，没有方向，导弹在他身边爆炸，楼宇的残块在他身边下落，突然间他倒在了地上，一根厚重的金属残骸从他上方下落，伴随着爆炸带着轰然的碎裂。
随着金属碎块离孩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朱利安的心也开始往下沉，他想冲过去，却不能挪动分毫，朱利安绝望地看着那个孩子，看到那凌乱的黑发，那眼中的绝望。
朱利安闭上眼，老人的呻吟声传来，然后是孩子的哭声。
接着，朱利安看见了血，从老人的头上流下，流过那苍白的脸，孩子拼命地想要将老人从碎块底下拉出来，却是一片徒劳，老人的呻吟终于停止，脸由于痛苦而扭曲，却依然带着不安。
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这样不安？一位年轻人闯入了朱利安的视野，头上的红稠已经破烂，却还是那样的鲜红，直到他将哭喊的孩子带走，最后一口气才从老人的口中喘出，脸上的扭曲开始平和。
朱利安望着年轻人和孩子远去的背影，看着眼前逝去的老人，泪水再次涌出。
“安息吧！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