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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江湖行之风云路-> 第二十章：梳栊之日的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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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梳栊之日的三关
- 苏瑶儿本是路过此处，听闻翠云坊之名，心中好奇，便踏入这烟花之地。刚进大厅，便见一片狼藉，三个男子在厅中斗得难解难分。
此时，翠云坊里原本在大厅饮酒作乐之人因这三人都挤到了雅室之中，而雅室里那些本想躲些清净或故作风雅之人则被迫只能与众人分享雅室。厅中打斗不停，雅室中寒暄不止，形成了怪异的景象。
“我说，三位适可而止吧，这番打闹怕不是想见花魁，而是来拆我招牌的吧。”一阵清亮的嗓音从二楼传出，虽在打斗之中仍字字可闻。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二楼一女子正倚栏下望，边说边笑，黛烟眉轻挑，媚眼如风，从三人身上扫过。众男子见其媚态，不觉心中一颤，有几位常来翠云坊的人已和她隔空打起了招呼，此人正是翠云坊的主人，人称“彩云娘子”的楚梦璃。
楚梦璃头挽云鬓，身穿烟紫色罗裙，腰系紫罗兰同色祥云图宽腰带，脚踏翻云攒珠绣花鞋，一枝炸金而制的蝶落芙蓉步摇插于云鬓之上，显得更加娇媚可人。
她虽喊了一嗓子，人却并不下来，竟和众人一般看起了热闹。原来，那黑脸男子与使剑的男子本是来玩乐的，因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才拔刀相向，那东扭西歪的男子却是前来劝架的，谁知劝着劝着倒参与其中，逗得二人无法住手。
如今二人骑虎难下，旁人围观叫好，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但二人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不愿拼个你死我活，这场面本就尴尬异常，再加上这个来添乱的男子，就更看着像一场闹剧了。
旁边雅室的看客最初还担心斗武败了兴致，如今感觉这三人像是在表演杂耍一般，特别是那个来“劝架”的，一举一动都极为有趣，有些干脆坐下来，喝着茶水，吃着酥糕，笑嘻嘻地观赏起来。
此时自二楼走下一女子，所有人的眼光不觉被其吸引，仿佛暗夜见到星光，浓雾见到彼岸一般。那女子一身淡雅，头上只松松地盘着一个发髻，并无华丽的珠钗，反倒以一根木枝插住，枝上尚留着一朵菊花。本来喧闹异常的大厅自她曼步走下，竟落针可闻。
打斗中的三人因室内环境陡然变化，竟也不自觉收了手，一起随着众人目光望去。那女子却如同寻常一般，提着罗裙缓步走下台阶，谁知一脚踩空，身子一偏，“哎哟”一声将要跌倒。
那使剑男子身手敏捷地冲上前去，一只手握住这女子的腰身，一转身将其平稳地带到一楼。众人见他露了这么一手，不禁拍手叫好，那男子也分外得意，飘飘然地将女子轻轻放下，便向四周抱拳道谢。
这三人中少了一人，大戏唱不成了，便就势散场。那赤手空拳的男子撇撇嘴，似乎还没过瘾，转眼便窜到人群中去了，却一眼也不去瞧那刚走下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神看似无意却一直追着他的身影，此刻见他一闪身进了人群之中，不禁轻轻一咬下唇，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恢复常态，对救她的男子轻轻一施礼，道：“多谢公子，公子还请到雅室休息，小酌几杯。”说完不等那公子回答，便微一颔首轻轻退去。
众人兴奋异常，低声交流着：
“今儿是赚到了，不用过三关，就见到‘柳诗涵’了。”
“谁说不是，还得多谢那三位‘活宝’了。你别看翠云坊是楚梦璃掌事，但我看处事还得是这‘柳诗涵’，你看人家四两拔千金，轻轻一‘摔’，啥事都解决了。”
众人正讨论着，楚梦璃却从高处一眼看到了苏瑶儿，马上提起裙子从二楼“蹬蹬蹬”一步两台阶地小跑下来，瞬间冲到了苏瑶儿面前又陡然停住，似乎才想起自己女人家身份来。
清了清嗓子，楚梦璃对苏瑶儿一施礼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翠云坊？小女子是翠云坊的主人楚梦璃，公子叫我‘梦璃’就好，不如梦璃带公子到处转转可好？”说完，压根不等苏瑶儿回话，已经挽起苏瑶儿的胳膊，带着苏瑶儿向二楼走去。
苏瑶儿见此情景，颇感无奈。她虽从未到过青楼，但多少也听闻过一点关于青楼之事，一直颇感好奇，此刻楚梦璃热情邀约，也想借机一览，便也不拒绝，随着楚梦璃而去。
楚梦璃带着苏瑶儿延着楼梯上至二楼，顺着走廊右转，边走边对苏瑶儿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是为了翠云坊而来？还是来观兽齿山的？要在离城住几日呀？公子这玉佩不错嘛，可是祖传的？”
楚梦璃说话又急又快，且声音甜脆，让人像吃了一口脆梨一般，浑身舒坦。听楚梦璃说话，倒让苏瑶儿想起林樱婵来，两人都是一般性急之人，回忆起林樱婵，不禁轻轻一笑。
楚梦璃却因苏瑶儿这一笑怔在当场，随即又痴迷地道：“公子可知你这一笑有多迷人，比美酒还醉人心肠啊！”言罢果然捧着心，一脸陶醉状。
苏瑶儿笑道：“姑娘见笑了，姑娘的言谈举止与我相识的另一位姑娘很像，故而发笑，望姑娘见谅。”
楚梦璃听闻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可是公子未过门的娘子，还是其他什么楼、坊的花魁？若是我这样心性的人，倒也有趣的很。”
苏瑶儿听她如此说，更乐不可支，笑道：“姑娘误会了，并不是你所想的样子，只是一个相识的妹妹罢了。”
楚梦璃不以为然地道：“公子不用介怀，好男儿本就该三妻四妾，好女子也可以朝秦暮楚，这是人之常理，何必悖之？”
苏瑶儿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不禁一愣，突然想到自己体弱多病，长年吃药，一直担心自己不能生育，如果林宇娶了自己后，为了繁衍子嗣，另娶他人，自己当如何自处？不禁皱起了眉头。
楚梦璃此时却正看向楼下，未见到苏瑶儿表情。回转头来，看苏瑶儿有些忧郁，不明所以地问道：“公子可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到雅室休息一下？闯三关也快开始了，有没有兴趣玩乐一下？”
苏瑶儿道：“也好，许是湖上风大，乘舟时吹得有些头疼。”
楚梦璃赶紧扶住苏瑶儿道：“公子到底年轻，这深秋湖面上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肉疼。”望着苏瑶儿又道：“可公子这一皱眉却也像刀子一样，剜得梦璃心疼。”
苏瑶儿听闻，不禁“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楚梦璃见苏瑶儿被自己逗笑了，高兴万分，又手舞足蹈起来，拉着苏瑶儿道：“去二楼雅室，比一楼清净多了，还瞧得真切。”
苏瑶儿被她拉着走进二楼一间依栏而建的雅室，刚一入座，便听一楼传来打场的声音。
一艳装女子站于场中环视四周后道：“各位公子，今天因多了一场‘表演’，闯三关开场有些晚了，还请各位见谅。”说完向四周施了万福。
那女子略顿了顿又道：“有道是：百花争春艳冠群芳者鲜矣，只因各花入各眼，情难忠一人。然，观牡丹，方知花中极品；听上邪，乃悟情爱至诚，这世间便有这样天地集萃于一身，日月光照于一体之人。翠云坊花魁柳诗涵如清风朗月，不只清新脱俗，明艳照人，世间少有，且诗书画曲四艺俱佳。今日，便是我们翠云坊花魁柳诗涵姑娘的梳栊之日，愿各位公子能在此秋月良辰得美人相伴，共渡今宵。”
说到此处，台下已是掌声一片，今日多是为夺柳诗涵梳栊之夜而来的，此时说到了正题，众人的热情瞬间便被点燃。
那女子又朗声道：“今日过三关与众不同，每一关的题目都是柳诗涵姑娘亲拟的，只为选出天赐之人。且姑娘有话，只要闯过三关，柳姑娘分文不取，翠云坊的梳栊之资由柳姑娘全出。各位，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今夜，就看各位公子谁有这个福份了。”
这边话音未落，翠云坊里已是一片鼎沸之声。只因翠云坊每三年出一届花魁，花魁梳栊时自己选意中人的倒是挺多，但却从未见不收分文，还倒贴着共度春宵的。
一时间，翠云坊里叫好之声不断。
苏瑶儿看了一眼楚梦璃，见她也是一脸错愕，似乎也不知内情。不禁觉得这柳诗涵还真是个奇女子，更加好奇今夜的过三关比试了。
楚梦璃对苏瑶儿一施礼道：“公子，你先慢慢欣赏着，梦璃有事一会儿再来相陪。”说完便离开了雅室。
此时，一楼大厅又是一阵喧闹之声，原来“文关”的题目已经挂出了。苏瑶儿见那木板上画有一物，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眼大长须，呈惊恐状，其所在之处，像是水中一个小岛，水中又隐隐有一物起伏。
刚刚主事女子上前道：“各位公子，咱们翠云坊是游戏取乐的地方，又不是考状元，这过三关一向也只是给各位公子增加点乐趣，所以我们文关不考诗词歌赋。今日这文关题目却是柳姑娘亲定，要猜这是何物？不知哪位公子可知？”
苏瑶儿细看，倒觉得这画面极像自己所购置的那盏蟠螭灯，那这像龙的应该便是蒲牢，而水中之物应该便是鲸鱼。
苏瑶儿正思索着，雅室传来敲门之声，却是刚刚带她进门的青竹。青竹一见是苏瑶儿也未语先笑道：“原来是公子，青竹与公子还真是有缘。公子，刚刚柳姑娘文关题目可知答案？如果有了回答，可写在此锦帛上，下面画上公子可识的标志，一会儿自会公布何人过关。”
苏瑶儿闻言，便持笔将“蒲牢、鲸鱼”写下，略想了想，便在锦帛右下角画了一口鸣钟。
青竹收了苏瑶儿的笔墨和锦帛，便笑着弯腰退去。只见各雅室内都有如青竹一般的人往来穿梭，有些客人彼此相识，还互相探讨着答案，时而大笑，时而摇头，苏瑶儿见此情景，颇感有趣，不禁莞尔一笑，看来这些公子们还真是为了答题绞尽脑汁。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公子们的答题已经汇总到大厅中央女子手中。那女子挨张点看后，道：“此次文试共有七位公子猜中了答案，这画中之物源于大海之中，居于海岛之上的名蒲牢，为龙的第四子，海中沉浮不定之物为鲸鱼，为海中奇大之鱼。”
各公子闻言，有些感叹果然没有猜中，有些则遗憾自己只看到岛上之物，却未看到水中之物，尚有几个答对的，则笑盈盈地等待着再过下一关。
没过一会儿，大厅中出现一位短衣打扮的女子，该女子一抱拳道：“各位公子，小女子灵萱，今日武关的题目便由灵萱来展示给大家。武关文斗是我们翠云坊的规矩，现在灵萱将出四招，各位公子只需指出每招的破解之法即可。现丑了。”
说完灵萱再无二话，抽出鞘中长剑，凌空而起，自高处杀落，人未落地，已经挽出十余个剑花，只见剑花如落花，剑风似秋风，凛冽冷峻，艳如霜华。说是一招，但此招中含着不下三个变招，每个变招中又暗含杀招，如同飘飘洒洒的秋雨，连绵不绝的啸声，让人防不胜防。
灵萱一招打完，随即变招。此时剑法却又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般，绚丽夺目。只见灵萱左右手交替，一手为掌，一手持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眼花缭乱，犹如置身于万花丛中，竟不觉迷失了自身。
此时灵萱却又变招，只见她如寒冰凌立般，出招干净利落，绝无一点拖泥带水，剑气冷峻，寒气逼人，犹如霜雪凋零，好似万物封冻。
突然，灵萱一个后跃立于楼梯的扶手之上，却是对着大厅前的水池发力。只见她双掌连续出击，像是夏日的水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画出无限的涟漪，美妙轻曼，却暗藏杀机，水池中的水波越聚越多，越聚越大，竟形成一道足有一尺高的水柱，腾空而起。
四招过后，在场所有人都寂静无声。来此玩乐的也有一些年轻剑客，但绝没想到风月场所尚有如此武艺高超之人，竟一时愕然。
灵萱跳下扶梯，又向四周抱拳道：“灵萱已经展示完毕，还请各位公子指点。”说完退到一侧，又看起来像一个平常的丫头。
苏瑶儿看灵萱展示，也是心中一惊。这四招取自当今四个知名的门派，分别是东沙云鹤居的“鹏鸟擒食”，西川雪沙门的“向阳花潮”、北都凌霜门的“寒松迎客”以及南沙沉浪派的“波光粼粼”。
当时武林之中时有纷争，各门派弟子遍布江湖，一些剑客有样学样地使上几招其他门派的功夫并不稀奇，但灵萱这四招用得极为老道，出招精准无比，力道恰到好处，除非是亲传弟子，却绝不可能只靠与人对阵时偷学而来。
此时，青竹又进入苏瑶儿的雅室，说道：“公子刚刚文斗过了关，可以参加此次的武斗了，公子仍可把答案写出，由青竹交出。不知公子可知道破解之法？”
苏瑶儿笑笑，拿起笔，唰唰唰提笔如走龙，在锦帛上写了几行字。青竹没想到苏瑶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武功如此精湛，先是一愣，随后仍微笑地收了锦帛，躬身退去。
钟离月曾说：云鹤居的武功花招太多，反失其根本，就好比“鹏鸟擒食”这一招，自上而下刺出，本就借势增添了剑力，他偏要左右翻花，自己将剑力削减了，也使去势变缓，对付这样的剑招，无需理会那些花招，只需以攻为守，攻击胸前，其必回招反救，其招自破。
雪沙门则多为女子，比武时不先讲气到力到，反倒追求出招优美，一招“向阳花潮”看起来像花开满园，在我看来就是落英遍地。破雪沙门的武功之法便在于去繁就简，破坏他的节奏为先。这就好比跳舞时要随着乐曲而行，如果乐曲突然变乱，那舞蹈也会随之变乱。那时再攻，便易如反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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