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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青柠手札-> 第四章：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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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当众
- 开学典礼结束后，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太阳依旧当头照着，无尽的热浪一波又一波袭来，校园里几只野狸花猫在树荫下享受阴凉。
【高二一班】
“慕染，李扒皮找你！”
吴昊抱着篮球大汗淋漓地跑进教室，嘴里还喘着粗气，想来是刚刚被李慧训上来。
“好，我知道了。”
慕染整理好刚发下来的新书，又急忙在嘴里塞了一颗池媛给的水果糖，是橘子味的。
【高二年级办公室】
“报告”，高二年级办公室在另一栋教学楼，慕染进入办公室时额头已溢出一层绵密的薄汗。
办公室里都是各班班主任，其中也不免有慕染的任课老师。
慕染一进来在场所有认识她不认识她的老师都一齐抬头，简直堪比课堂上老师挑人起来回答问题的壮观场景——唰一下全低头。
“进来吧”，李慧只抬眼瞥了一眼门口。
“李老师您找我什么事？”慕染接过李慧递来的纸巾轻抚去被热浪洗礼额头。
“啊，就是想跟你谈谈转去竞赛班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李慧难得放下冷厉的目光，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许是实在喜欢眼前这个五好学生，毕竟在李慧二十几年教学生涯中还没碰过几个让她看对眼的。
慕染算是第一个。
“嗯…，我在考虑考虑。”
慕染心里很是犹豫，一班活跃的氛围她很喜欢。
也许是自己不怎么合群吧。
“那好，争取明天给我答复，你要想清楚那可是我们立阳一中的竞赛班，在A市也是顶顶有名的。”
慕染胡乱地点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吃人的办公室。
“好了，你回去吧”，李慧象征性地扶了扶眼镜。
慕染又一次经过夏蝉喧闹的走廊，直至走到一个转弯口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黑色背影。
“……你好？”
慕染用最简单的打招呼给了这位不知见过多少次面的新同学一个新印象。
“嗯，你也好。”
你也好？…这是什么鬼！
慕染愣在原地，全然不顾尘墨飞快擦身而过似的逃了。
他这是…害羞？
慕染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位只见过几次面的大少爷，思绪又回到转去竞赛班的事。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日，立阳一中有个传统——开学第一天上午在校自由活动。
慕染刚踏进教室就被扑面而来冷空气席卷，心情不觉也愉悦起来。
“染染！”池媛见慕染回来朝她使劲挥手。
“听说你要去竞赛班了？”坐在靠门的话题一姐卢筝斜眼看向慕染，手里还在不停地捣鼓新做的美甲。
慕染不说不要紧，大家只会以为她又被李扒皮叫去布置什么任务，可这个消息一出全班都炸开了锅，一窝蜂地涌到门口，询问慕染这个那个。
“慕染暑假不是去参加数学知识竞答全国总决赛了嘛，现在去个竞赛班不是简简单单。”
吴昊在一旁一副“你，我罩着的模样”，可是他连自己都刚刚才被李扒皮教训，跑十圈还不够他受的？
“你闭嘴吧，信不信我叫李扒皮来再让你跑个五圈十圈，实在不行让染染给你个连环八段摔。”萧茉握紧拳头眼看着就要往吴昊脸上砸去，门口却又出现了那个气场十足的傲气少年。
“你们在干什么？”尘墨语气听着很不好惹，似乎像是有谁欠他钱似的。
高大的身影将慕染全部罩住，慕染好似那个在黑夜中的蝙蝠，贪恋这一隅阴暗的角落。
这人身上又是那天的薰衣草味？
慕染被笼罩着，心里的小鹿直乱撞，直到尘墨缓缓走到讲台，背后有力的胸膛没了，慕染竟觉得有些难过。
等等……这是什么犯罪心理啊！！！
慕染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回神，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尘墨来我们班干嘛？”
“大少爷刷存在感呗。”
“这么护着慕大校花，该不会是看上眼了吧！”
“去你的！别在这儿给老子瞎说！”
班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本就不清醒的慕染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台上的尘墨倒是一脸镇静似乎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可真要比起他遇到的这些不过是洒洒水。
“我是谁想必不用再多说，教导处认命我为高二年级的辅导员兼监督员。”
“那又怎么了，现在不是休息时间吗？”那寸头男生还小声嘟囔，“我们一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
尘墨冷笑，如刀似的目光直冲那人，“你们信不过我，我也理解，可你们不拿不信李老师的话吧，您说呢？李老师？”
众人纷纷转头，就见李慧妆容得体地站在门口，盛气凌人。
“还不给我坐好！”
吃瓜群众立马纷纷扬扬回到各自座位安坐，就像…蝙蝠见了光？
慕染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李慧站在墙壁后，可尘墨时不时往外瞥让慕染感到疑惑，微微扭头看去，差点出声暴露李扒皮。
“慕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你的答复是…”
慕染依旧沉默不语。
“染染，你去吧，竞赛班应该更适合你，你在那里会大放异彩的！”池媛作为慕染第一小迷妹，首当其冲为自家好姐妹鼓气。
“是啊染染，竞赛班离我们班不远，想我们了随时来。”萧茉也随声附和着。
全班的目光霎时集中在慕染身上，这简直比在台上答题还要让人不知所措。
“…嗯…”
“喂，…你是叫慕染对吗？”
尘墨懒散地走下讲台，命令似的询问慕染，“好学生？…那我给你一个由衷的劝告，你还是来我们竞赛班吧，毕竟这里的渣滓还真不少！”
那寸头男生瞬间蔫了下来，目光闪躲，而坐在第一位的卢筝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尘墨强大冷冽的气场吓得喘不过气。
“那…李老师，我决定去竞赛班，不过…在竞赛完后，我能不能回到一班？”
李扒皮难得露出笑颜，还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样子，一班同学都要以为李慧中了什么邪。
“好，很好，那今天下午就去竞赛班报道。”李慧侧身走过慕染，顺带拍了拍她的肩膀。
尘墨跟着李慧离开一班，嘴里还塞了根棒棒糖。
是草莓味的？
慕染嗅觉异常灵敏但她独爱橘子味儿。
“喂，好学生，我在竞赛班等着你。”尘墨走过慕染身边是在她耳边留下这么句话，少年独有的声线撩得慕染耳垂微红。
殊不知，看似傲娇的大少爷此时心里早已控制不住跳动，一击又一击的碰撞让他不得不捏紧拳头，直到掌心刻下血红的印记。
——
立阳一中教学氛围浓厚，但中午除外。
末夏的空中没有一丝风，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小花园里的叫小情侣不在烈日当头散步，学校小卖部门前挂着一架电风扇，正吱吱呀呀吹着。
十分寂静。
（叮铃叮铃）
“王婶让一下，……谢谢！”
“呦，是染染啊，中午放学啦！”
“是啊！”
慕染一家住的小巷子离立阳一中不远，不过就是两条街的距离。
阴凉的停车位，慕染安放好自行车把刚在王婶那买的新鲜蔬菜带上楼。
“你是……？”
慕染家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西装的似乎没见过的人，从背影看着也不像是这片小区里的人，慕染迟疑地停下脚步。
“啊，慕染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路腾转过身去，看见脚步犹豫的慕染，瞬间乐开了花。
“嗯…你是在首都的那个…？”
“没错是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聊些事，您…还记得慕世海吗？”
路腾拿着一张照片，看起来年代久远，照片上的细节早已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位看似严厉的男人抱着他的女儿，很温柔。
慕染似乎想起些什么，但她不愿去想过往，三岁那年留下的深刻刀疤早已尘封，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
“不认识，…请你不要站在我家门口，谢谢。”
慕染没有理会身后路腾的窘状，径直开门走入家里。
“…慕小姐！”
路腾见来访无效只能拿出杀手锏。
“喂？大少爷，方法行不通，小姐似乎不愿想起以前的事。”
电话那头慕桥容刚回到慕家准备把这件事告知慕世海。
慕桥容坐在沙发若有所思。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
“是。”路腾看着那被慕染重重关上的门，只能轻声叹气。
——
“妈，我回来了。”
慕染麻利地换了拖鞋来到厨房将刚买好的才放在案板上。
“染染啊”，林美陈用身上围着的围裙简单擦干手，挪步到客厅。
慕染家虽小，但好在五脏俱全，而且有着慕染贪恋的家的味道。
“怎么了？”
慕染看着林美陈脸色蜡黄，略带疲乏地拉了条椅子坐在饭桌前，眉间似藏了万般愁绪。
“…刚刚门口站着那人是来找你的吧…”
“妈知道早些年收养你让你跟着我和你爸一起生活是苦了你…可你当时那么小小一个，像软软的糯米团子，我实在是不忍心，……”
林美陈右手颤抖紧抓住桌角，声音带了些啜泣。
“妈，这里是我唯一的家，我不会离开，也不愿离开。”
慕染走到林美陈身边蹲下，用纸巾轻轻抚去林美陈眼角的泪水，眉目间尽是不忍，她才不想回到那个让她失望透顶的家。
她有这一个家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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