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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忘于江湖“求打赏”、“求收藏”、“求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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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入夜,整条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夜黑风高,却仅有一栋青楼尚是灯火通明。

万花楼那官家的地方,即便此刻已是宵禁但巡逻的官兵也不敢多事。

万花楼,白天和晚上几乎没区别。说实话,晚上更热闹,留宿的客人和喝酒作乐的人更多,玩到天亮都正常的。

南宫烨有点郁闷地坐在万花楼的大堂里,完了,完了,这时间不敢回家了呀。

要是回去,南宫正卿估计会棍棒伺候,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杀威棒。

“唔…”

打了个寒颤,南宫烨赶紧把这恐怖的念头甩掉。

坐在桌前,后悔不已,当初就不该多喝那几口酒,陪那个坑货百里煜。

现在不回去肯定躲不过一顿打。

自己的狗腿子南宫弼先前为消父亲大人的怒火已经屁股开花了,在床上趴着挺尸。

那棍棒子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可不仅是响亮的事,南宫正卿不是薛池,他一出手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逃跑他也想过,不过…

南宫烨头疼地看向一旁,一丫鬟正死死盯着他。

那丫鬟见南宫烨望过来,抿了抿嘴:“公子,你可千万别走呀!碧萱姑娘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你,如果走了,传出去的话,碧萱姑娘就完了。”

南宫烨本来准备走了,刚到门口就被这丫鬟发现,硬是不让他走。最后就成这样了,一直坐自己旁边,说什么也不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南宫烨讪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哎,这碧萱人缘是真好啊,竟有人这么为她着想。

不知坐了多久,另一个丫鬟走了下来,对南宫烨盈盈一拜:“公子,碧萱姑娘已经梳妆好了,请公子过去。”

完了,看样子跑不了。

硬着头皮,干笑着:“有劳姑娘了。”

站起身,跟着丫鬟上了楼。

刚上楼,那原本坐在南宫烨身边的丫鬟才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忙慌乱地去干活了。

万花楼是个四华楼阁,灯火通明,红楼碧绸,好生漂亮。

碧萱的房间在四楼的中间。

丫鬟带南宫烨到门前,打开门,待南宫烨进去后,关上门,退了下去。

房间里有熏炉,点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舒适,就像女子清幽的体香。

房间里的器物很精美,不显奢华,反而有种雅致。

缓步走过一个小门,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放着两个软塌。

桌上放着一壶酒,远远就能闻到酒香,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南宫烨眼睛一亮,算是酒鬼的他受不了这种诱惑,赶紧上前,拿着酒壶倒了一杯。

“公子喜欢喝酒?”一个轻柔中带着魅意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南宫烨背上的寒毛一下子立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僵硬地回头。

只见一个婀娜的女子站在那,碧萱脸上未带薄纱,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那是一张带着天然媚意的脸,眼角的泪痣更显魅力,淡淡一笑,就惹人心动。

她身上只披着轻薄的衣纱,妖娆的身段显露无遗。

南宫烨觉得鼻子一热,连忙红着脸转过头。

“呃,还行吧…”

碧萱见南宫烨反应愣了一下,她考虑到许多可能,肤浅或油腔滑调的反应都想过,可没想到,这位南宫公子居然害羞了。

当真是有趣。

碧萱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故作不察地走到他身边,贴他她坐下:“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嗯。”闻着碧萱身上的香味,感受着身边的温度,南宫烨脸颊更热了,心不在焉地点头:“差,差不多吧。”

碧萱看着南宫烨明明很紧张还要装作不紧张的样子,觉得挺好笑。

逛青楼这种事,还能有个差不多的?

“下午听到公子的词,文采斐然,本来以为是个花丛老手,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

碧萱的声音带着几分妖娆,却让南宫烨更加尴尬不已。

“什,什么叫这般模样。”南宫烨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别开视线,嘴硬地回了一句,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在哼哼,根本没有说服力。

碧萱轻掩,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调戏南宫烨,轻轻拿起酒杯:“这里不过是花街柳巷,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公子的,只有这薄酒,希望您别嫌弃。”

“我本来就是个酒鬼,有酒就行。”南宫烨接过酒杯,酒入齿间,果然是好酒,满口生香。

碧萱看着南宫烨,眯了眯眼睛:“公子和上午还真不一样。”

南宫烨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借着几分酒意,倒没那么拘谨了,说道:“你和下午也很不一样不是。”

“哪里不同了?”碧萱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

南宫烨抿了抿嘴唇,这酒确实不错:“下午的时候碧萱姑娘虽然娇媚,但眼中无神,现在却多了几分灵动。”

碧萱掩嘴一笑:“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酒过三巡,南宫烨下午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也是面色酡红,半醉不醉的状态。

酒桌上,本就没别的,只是些酒友。几盅酒下肚,南宫烨不再一开始那样尴尬,整个人都放开了不少。

衣襟半敞,手里把玩着酒杯,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的碧萱。

“公子,你醉了。”碧萱看着眼前这个醉了的佳人,眼神复杂。

这般佳人,用来形容南宫烨再合适不过了,那粉面含春,酒醉后带着几分豪侠气质的样子,连她看了都心动。

两人愉快地交谈着,自从进了这东簪楼,碧萱从未如此安心地与人交谈过。

南宫烨虽是醉了,但言谈举止依旧保持礼节,两人之间却始终隔着那么一道分寸,未有逾越之举。

回忆起那午间堂前的诗,碧萱眉间多了几分迷离。

真是雅致的佳人啊,不知我哪来的福分,能得他的垂怜。

“我没醉,再说,便是醉了又如何?”南宫烨红着脸,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碧萱轻轻地扶住摇晃的南宫烨,浅浅一笑。

如此人物,又岂是她这般风尘女子配得上的。

“公子,今年三月我们是否见过?”

她来到南淮,正是今年三月,那一日草色烟雨,与天边的景致正好应了南宫烨那句“草色烟光残照里”。

她误以为,和南宫烨初次相见是在那一天。

“今年三月?”南宫烨愣了愣,酒香未尽,她还有几分清醒。

扯了扯嘴角,默默一笑:“没有,不曾见过。”

南宫烨的默然落在碧萱眼中,却让她心痛了几分。

不愿告诉我吗?

是不愿让我多想吧……

碧萱不再说话。

南宫烨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多谢碧萱姑娘的酒,我就此告辞了。”说着,抱了一个拳,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身后被人轻轻地搂住了双肩。

感觉到背后温润的身子,南宫烨却吓出了一身冷汗,瞬间也酒醒了。

他这才记起来,今天来这儿可不是单纯喝酒聊天的。

“碧……碧萱姑娘。”

“公子。”碧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紧张和清幽。

南宫烨只感觉心跳加速,但此刻他该怎么办?

房间里陷入了许久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烨轻轻握住了碧萱的手。

“我将来定是要从军的,战场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从军!上战场!。

碧萱抓着南宫烨的手,身子微微一颤。

战场上两军厮杀,这可不是一句凶险能说明白的,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碧萱姑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完,南宫烨从身上摘下了一块牌子放在碧萱手中:“这牌子你拿着,这里的人便不会为难你了。”

“不用送我。”

将碧萱的手从身上轻柔地拿开,南宫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轻纱罗帐,房间里的烛火摇曳。

难怪午间他不曾看我,难怪那首诗说春似冬,难怪他来这里只是喝酒。

他,到头来,只是来与我告别的吗。

站在原地,想通了这些,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个傻子。

低头看着手中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四个字——

镇北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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