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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浪,神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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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捺住一天的疲累,季明看向了窗外,那里有几棵老树飞快的后退,与此同时,天色渐渐昏黄。

很早听人说起过,人是漂泊的船,家是停靠的岸。

然而,昨天的一通电话,母亲走了,独自在外的他也许真的有些累了。漂泊和流浪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原来,只要记得家,游子再远也只是漂泊,当家也淡去的时候,浮萍无根,随风而荡,这便是流浪。

他是一个失败的人,至少他这么认为,十几岁的时候家里破产,父亲跳楼。母亲在巨大的债务下选择了承受,转眼就是八年,他在外补贴家用,早上才知道母亲患病有些年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去,噩耗又接踵而至,母亲放弃了治疗,很快就走了。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命运公平吗?没人能够回答他。

“师傅,可以开快点吗?”季明有些心急,他在着急什么?也许只是对窗外的宁静感到吵闹吧,这里不适合自己,他知道,因此他想逃离。

开车的师傅五十出头,头发已经全白了,了解后才知道。师傅姓陈,开出租是兼职。是打发时间吗?不是,师傅的儿子前几年撞了人,进去了,他要为儿子还债。

也许是陈师傅老了,也许是他累了,不过当那束强光刺来时,司机仍然在竭力保持汽车的稳定,只不过...

砰!车辆碰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像是煮沸的热油噼里啪啦的四溅,他感觉整个世界慢了下来,像是在为他一个人停留,他知道发生什么了。“命运专挑苦命人”他想着,竟然出奇的安静,像是在树下等候流风般安静,他是闭着眼的,像是在享受这场盛大的送行。

神州历零四年八月,广汉104路发生严重追尾,受害车辆在地面摩擦三十余米,相关人员全部死亡......

......

像是一场酣眠,像是一个做了很多年的梦......

“季明小子,再不起来时间大神要生气了!”耳畔徐徐有声音传来,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点点嬉笑,像是从记忆的另一头飘来,带来旷野的风。

“我是谁......”他轻轻呢喃着,像是还沉湎在梦里,有些恍惚。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是尘封已久的画卷徐徐展开,新奇又那么的真实,仿佛自己数年的经历。

他睁开了眼睛,从第一缕阳光中隐约闻到了青草的芳香,带着一点淡淡的花味,让人内心宁静。

“来了来了!”他本能的回答道,灵活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些动作仿佛本该如此,让他没有动用一丁点心神。

直到看到外面已经等候许久的老人,是的,老人似乎每天都在这里等待,直到阳光将他的影子压缩成一团,他才会有些宠溺的叫醒屋内熟睡的人。

季明看着他,目光逐渐聚焦,像是从记忆深处看来,那些恍惚在这一刻仿佛有了支点,渐渐整合在一起,出奇的清明。他是季明,是老人季诺·布兰特收养的孤儿。他清醒地知道,这里是一个有着久远历史的信奉神明的大陆,人们歌颂着自由与勇气,用魔法盛赞信奉的神明。

“老季诺,今天又去哪里瞧瞧?”季明好奇的问道,那些混乱的记忆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坚信现在是醒着的,醒着的人怎么能被梦束缚?他不由笑了笑,“真不是一个好梦啊,像吃错了毒幻菇......”他似是有些调侃的自语道。

“今天哪也不去,和我的好徒儿聊聊。”老人有些慵懒的说道,眼神不自觉看向了外面流淌的河流。他继续道:

“在一个古早的传说中,神明都起源于一条河流,那是一条没有起点也看不到终点的河流,他欢腾着流淌,在每个大陆都永不停歇,像是歌颂世界,直到第一个神明在这里孕育,那是伊斯坦布尔所信奉的大神赫多奈克雷德,象征着丰收与欢愉,如这般神明陆续诞生,直到时间大神泰姆勒斯,他是世界最小的儿子,也是世界最宠爱的亲眷,然而他眷恋着这条河不愿意离去。直到其他的神明将世界的美妙述与他,用高岗雪山的睡莲打动他,用切诺留斯山脉的流风为他奏曲,他宁静的心微不可查的动了,可是他仍然离不开这条河。因此,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水中的宝石上,据说这代表了神明的注视,得到宝石的生灵将作为他的眼睛替他感受这个世界。”

“那条河的名字可是时间?”季明下意识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宠溺的目光中多了些赞许,“是的,那条河的名字正是时间,因此,那些被神明注视的人也叫做‘旅时者’,他们是时间的徙徒,一生注定要流浪啊。”

可是,时间的河流中怎么会有石头......

是啊,因为那正是生命啊。

季明陷入了思考,他的眼睛有些迷茫,“那些被神明注视的人岂不是注定了孤独?”他总能从别人的话语间提炼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是啊”,老人这样想着,却没有回答,只是轻叹道:“谁知道呢。”

季明对老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至于那些被冠以神明尊号的大神们,他也并不感冒。他从小就被抛弃,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神弃者。是的,在这个世界,每个人从懂事起就要祭拜神明,那些金碧辉煌的教堂,或者古老的祭坛上,无时无刻不聆听着那些虔诚信徒的祷告。当你的虔诚打动了神明,神明的目光便会向你倾泻而下,赐予你施展魔法的权利。诸如五素神埃尔蒙特,那个最为亲近人类的大神,信奉他的教众们几乎都能施展五大元素类的魔法。至于神弃者,那是一个预言,据说有些人生来原罪,会玷污神明的圣洁。而曾经季明便如此,他被老族长一口咬定生来有罪,他的父母也曾尝试询问是否弄错了什么,但当老族长斩钉截铁的降下宣判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是抛弃了他。他先是被寄养在一个牧师家庭,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因为一直未能得到神明的注视,加之那年一种疾病流行,他再一次被抛弃了,是恰巧路过的魔疗师老人季诺收养了他,抚养了他十多年。在这期间,老人带着他流浪在这片大陆上,每路过一个村庄都会停下治病救人,兼之收取一些报酬。

这期间,老人也曾经让季明在祭坛面前念诵祷词,可无一例外,没有一次得来神明的注视。

“老季诺,我不想在这样颓废了。昨天我亲身感受到了那种弱者的无助,在灾难面前,没有魔法的人太过弱小了。”季明开口道。

他微抬着头,眼神望向东方,那真的是个梦吗?他想起了那个恍若一生经历的梦,只觉得古怪。昨天他和老人去了一个被魔兽袭击的村子,那里几乎已经没有活人,连碎肉都很少,只是那种被践踏过的痕迹,以及那种血液干涸的场面,他太熟悉了,在北方极寒之地,当一年遭遇大雪的时候,很多魔兽都会下山寻找吃食。

老人看着他,仿佛早有预料。

“在东方有一种禁术,一群被称为邪教众的人修习它。这群人信奉他们的祖先,认为神明是服务于人的,而他们也确实拥有着伟力,我想,你或许可以去碰碰运气。”他也望向了东方,有些感慨的说着,像是在怀恋某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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