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折腾不过如此-> 虱子
换源:
虱子
- 初一寒假过后，有消息说上初二时，要合并到另一所学校。开学的第一天，没有像往常开学一样，让同学们打扫卫生，而是集合全班同学开会。会上，班主任证实了早先传言，我们今天就要到新的中学报到，要有一大半同学留级。老师当场宣布了升、留级人员名单。会后同学们跟着新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徒步去报道，原来教导处主任是菊花的二叔。主任在前面推着一辆崭新的金鹿牌自行车，后面跟着穿着各异、个头参差不齐的男女同学，有的同学兴高采烈，有的同学愁眉苦脸，用眼角看到了菊花脸上挂着的泪珠，我心里明白，她二叔让她留级，她心不甘。后来没有留级，直接上了初二。
到了新学校，条件不比老学校好，就一排房子，最西边一间是校长办公室兼宿舍，校长离家远，给了他一间宿舍，其他老师都是附近村里的，早晚都回家吃饭和住宿。紧挨着校长的两间房子是空着的，再往东三间房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宿舍，有两个公办物理教师先后在这个学校任教，学校没有宿舍，只能用办公室兼做宿舍。再往东分别是初二年级、初一年级的教室，最东头是女生厕所，男生厕所在学校院子的西南角，靠近路边的地方。学校只有初二和初一两个班。来到学校，看到很多新同学都靠在教室前面的墙上，盯着我们，好像看耍猴一样，还有部分女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会又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学校坐落在村子的最西头，西侧是一条南北贯穿5个村子的主干土路，路的西侧紧邻管理区（相当于管理几个大队的片区行政机构），学校南侧是一条贯穿村庄的东西主干道。学校北侧紧邻一条从西向东的小河，河道的两侧种满了槐树、杨树、红柳，河水里还有片片芦苇。这条河是人工河，为了灌溉农田修建的，从西到东大约有五六公里的样子，春天灌溉小麦的时候，河里的水是最大的，河水会漫到我们教室的屋根，也会漫到河上的小水泥桥。小河的北岸就是一大片庄稼地和菜园子、水果园。
小河除了灌溉作用，还是村民养鸭洗衣的好地方，春秋天的中午，可以看到小河两岸时而有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找块石头做搓衣板，歪着头，双手揪住衣服用力来回揉搓，然后再将衣服浸入河水，然后又拎上来，如此反复，由此产生的波纹由近及远地向三面传播。同学们也喜欢在小河边活动，早上洗把脸，中午洗个头清醒一下头脑，黄昏的时候，有不少同学沿着小河的北岸大声地背书，并来回走动，有时动作懒散，有时又突然一个向后转，动作那样坚定有力，有时从地上捡起一片泥块，压低腰，侧着身，把手甩得高高的，突然用力将泥片投掷到河水的表面，泥片在水面上飞快地做出飞漂运动，水面立刻产生一串圆圆的波纹。有的同学会静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木讷地望着河水发愣，估计他们在沉思，思考未来的路，未来的生活，未来的人生。
初二的学习比初一紧张了好多，课程多了，除了语文、数学、政治，还开了物理课、生物课、生理卫生课，数学也增加了几何课程，学习相对紧张。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的晨读，然后放学回家吃饭，上午八点半开始上课，十二点下课，下午两上课，六点放学，晚上八点上课，十点放学。村子远的同学都会搞互助组，两人骑一辆自行车，不然来回的路上时间太紧张。晚上放学，同学们都会搭帮回家，特别是秋天，放学路的两侧都是高粱、玉米地，为防止出什么意外，一般男同学走在前面，女同学们紧跟其后，男女同学之间也不说话，但很默契，晚上十点，男生们会在教室门口等着，等到女生们到齐了，女生们会高声说，“可以走了。”于是男生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出发了。慢慢地天冷了，同学们到学校附近同学家搭伴去住了，就剩下我一个男生和菊花两个女生晚上下课回家，我们三个人成了继续保持默契的伴行人，我在前面走，她们两个紧跟着，我不说，她两个总会一路八卦，说一些我不知道的消息。比如说“她为什么这次分数这么高？考试期间带了小抄，还把公式写在手上，我知道！”“凤英一会和小勤好，一会又和新中好，脸皮真厚！哪儿好啊？个子这么矮，就长着勾人的大眼睛。”她们说的凤英我有印象，她妹妹是我四年级的同学，后来不知为什么辍学了。凤英应该比我大好多，她上过高中没考上大学，然后插班初二年级，确实个头不高，估计也就一米五多点，脸蛋长得还算协调，瓜子脸、高挑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浓眉毛、小嘴巴，脸色看上去不知道是白还是灰，据说她喜欢化妆，毕竟女孩子成熟早，而且她应该二十多岁了。她家住在学校南边另外一个村子，上学路上，基本是她一个人单独行动。在教室里坐在靠门的第一排座位上，看上去学习很用功，很少和同学闲聊，总是在看书，经常见她单手扶着额头，低头读书的形象，不应该搞恋爱吧。
初三了，菊花留级了，在学校附近找到了留宿的地方，晚上放学就剩我一个人回村子了。中秋以后，学校将闲着的两间房子做了学生宿舍，外村子的同学可以住在这儿。开始时只有我和班长两个人住，后来人多了，大家一起打地铺，用高粱秸绑扎起来做围栏，紧挨着高粱秆外侧砸进去三根木棍子，防止高粱秆向外移动，在围栏内铺上一层厚厚的麦秸。家里条件好的一人一个被筒，家里条件差的就搭伙两人一个被筒。一个房间睡了10几个人，晚上放学后，部分同学继续在教室学习，部分就回到宿舍侃大山。我很少早回宿舍加入他们的侃大山行列，周日偶尔会和他们打打闹闹，天南海北地胡扯一通。有时也会掰手腕比赛，我身板小，一般都会输掉，我会在玩单杠方面把面子找补回来，在宿舍门口自己做了单杠，单杠的立柱一侧是一棵碗口粗的槐树，另一侧栽了一根碗口粗的木头，中间放一根胳膊粗细的榆树棍子，用老师做晾衣绳剩下的铁丝绑扎牢固。单杠是中考的体育考试项目，利用课间时间，总要连续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有时还做几个大循环，出一身汗。练习了几个月水平大幅提高，已经成为班里的单杠冠军。穿一件棉袄，里面也没有什么衬衣，汗水浸入棉衣，然后靠体温烘干，循环往复，慢慢地棉衣衬里变得梆硬。
学校没有电灯，晚自习用的是汽灯，每天上晚自习之前，班长给汽灯添加煤油，打气，点火。点火可是技术活，边点火边慢慢放气，放气的压力代表喷油速度和数量，放多了会淹死，点不着；放少了，油气不能充分混合，也点不着。上课期间还要给汽灯打两次气，判断打气的时机，可以根据灯光的颜色，如果颜色由白亮变暗就需要打气；或者根据喷气的声音也可以判断，“呲呲”的声音不强劲了，说明该打气了。晚自习结束后，班长会把汽灯送回老师的办公室，想加班的同学就要自己解决照明的问题。每人准备一盏煤油灯，家里条件好的会买一个罩子灯，比较亮；家里条件差的同学自己动手制作煤油灯，找一个用完的墨水瓶子，想办法找个罐头瓶的铁皮盖子，用剪刀剪出一个边长1厘米左右的正方形和一个比墨水瓶口大一点的圆片，将正方形铁片卷成一个空心的圆柱，在圆片中间钉出一个孔，把空心柱插进圆片孔中就成了灯头，然后找点棉絮用手搓一下形成棉绳，将棉绳穿进灯头直到两头露出棉绳长度差不多，在墨水瓶里倒入三分之二的煤油，两头的棉绳都要分别浸入墨水瓶的煤油内，浸透了取出来，拉棉绳的一头直到另一头在灯头露出一点儿，把棉绳长的一头放进墨水瓶里，一个煤油灯就做好了。每天都会点着自制的煤油灯学习，也不知道具体几点，因为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离开教室已经很困很乏，回到寝室很快就和衣而眠。突然有一天感到浑身发痒，估计是一冬天没有洗澡的缘故吧，用手挠一挠，再挠一挠，不起作用，倒是指甲里塞满了黑乎乎的汗泥。除了晚上痒，白天也开始痒，身体的前面痒还可以用手挠，后面痒就只能靠在后面的课桌上蹭一蹭，下课了可以到树上或砖垛上蹭。后来有一天，坐在我后面的同学发现了他课桌上有虱子，我才想到是不是生虱子了。中午回家吃饭的时间，让娘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头发里已经是虱子成灾，把棉衣脱下来，发现衣服缝里、缝线下面全是虱子。
虱子传播很快，必须消灭，赶快找村里的医生给我理个光头，然后凑个周日少了两锅热水把棉衣裤都烫了，没有多余衣服可穿，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爹娘把热水烫过的棉衣裤两个人用力拧干水，然后去牛埔里生火烤干，先是用明火烤，怕温度高烤烂了，就只能用暗火烤，折腾了将近一天。夏天就一条短裤，洗完拧一下水直接穿，有一次洗完之后，也发现了虱子，还是用热水烫才解决。
$(".nod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2");setTimeout(function(){$(".nodeEnd").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