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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开花落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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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山脚下住着一户人家,祖孙二人以农牧为生,远离红尘喧嚣蛰居在此,日子清淡宁静,所求不多,但精神饱满。

清晨的篱落上清露闪闪,山气氤氲环绕,慕容小山赶着羊群爬上浅浅的草坡,忽然眼前一亮,攀附在青松枝上的藤蔓结着一朵花苞,走进细看,青嫩的花苞上无数的浮毛沾着微微细小的露珠,在朝阳的映辉下晶莹透亮,好看又可爱。慕容小山拿起牧羊鞭赶走凑过来的羊,以免刚结出的花苞被贪嘴的羊儿啃食,趁着阳光正柔,地气没有上来前,他拿起盛满水的羊皮袋子,拧开木头塞子,向这株藤蔓根部小心的灌水,他对着嫩绿的枝叶说:“以前不知道你还能开花,一直叫你绿绿蔓,现在你能结出一个花苞,证明你是株会开花的藤蔓,绿绿蔓这个名字就不再适合你,应该给你取个新名,嗯…,叫个名什么好呢?”

他用木头塞子塞好羊皮水袋的口,盘脚坐在草地上,斜靠在那棵年岁不久的小松树旁,托着腮,思索着,说:”青松挺拔傲岸,哪能允许藤蔓攀附在其身上生长,你如此特别又娇弱,就叫你欹松花吧!欹松花,欹松花,这名字好听吗?你喜欢吗?“慕容小山饶有兴致的自言自语着,这时一阵轻风吹过,欹松花随着松枝轻轻摇摆,好像是对新名字的喜欢做出了回应。慕容小山抽出扎在腰带上的竹笛吹起来,笛声悠扬清欢,回荡在清晨的雾气里;身边的羊儿们啃着山坡上的嫩草,时不时咩咩地抬头叫唤,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飞鸟往来,春意盎然的早晨真是极美了。风是温柔的,云是悠闲的,青山是巍峨的,远处的炊烟是宁静的,笛声是欢快的;岁月呀!你是如此的慷慨。

在阳光温暖的照耀下,山中的雾气渐渐散去;小山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一阵风吹来,不知何处飞来的花瓣落了他一身,他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花瓣,看向四周,除了在不远处吃草的羊群,什么特别的也没有;连孤云飞鸟也不知到哪里偷闲去了。此时晴空万里,没有一片浮云;山气和暖,却看不到山鸟们飞来飞去,此时只有山风和羊群相伴。哪里来的花瓣呢?也许是风从远方带来的,正巧飘落在他的身上,他拂去落在身上的花瓣,继续读着手中那本有趣的书。

“小山,今天的天气真好。”一位步履稳健轻盈的老人家向他走来,精神饱满地和他说话。

小山抬起头,喊道:“爷爷。”

老人家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面容慈祥和蔼,微笑着问:“山儿,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您怎么看出我的高兴?”

“你的眼睛,你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爷爷一眼就看出了。”

“爷爷,我的花结花苞了。”

“哦?那可要恭喜孙儿了,数月的悉心照料,那株藤蔓是有感知的,它用开出一朵花来向你表达谢意呢!“

慕容小山憨憨地笑,回答道:“是阳光雨露季节的馈赠,花草树木哪懂这些,嘿嘿…”

老人家捋了捋胡须,咪缝着眼望向远处,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像是对小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懂的,懂的,青山绿水皆有情。“

“嘿嘿…“小山笑着走开,对爷爷的喃喃自语不置可否。

傍晚临近时,云朵追着太阳飘浮游走,已经由絮白变成绛红,太阳已经挨着远处的山顶,一天就这样愉快地到了黄昏。小山赶着羊群回家,经过欹松花时,他像对着老朋友说:“欹松花,夜来了,祝你夜安!明天见。”

就在小山转身的那一瞬,花开了。

白天的劳累,让小山一夜酣眠无梦,晨光熹微时鸟雀喳喳闹,一串欢快的啁啾枕上来,小山睁开双眼望着帐顶自问自答地说:“花开了吗?是的,花开了。”

小山麻溜地翻身起床,来不及向在篱笆院内正在菜地里锄草的爷爷道早安,就急匆匆地奔向浅草坡。远远地就能见到一朵雪白无瑕的花镶嵌在青枝绿蔓上,特别的显眼招摇,像位矜持又骄傲的姑娘。小山走进欹松花,小心地用手指轻触花瓣,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花瓣上,突然一阵山风吹来将花朵吹落在草地上,小山的手碰了个空,望着落在地上随风滚动的花朵,小山蹲下身去将它捡起来,无不伤感地说:“才花开,这么快就谢了,无可奈何太匆匆,太匆匆。”

他闭上双眼,轻轻嗅着花蕊,香气淡得几乎没有;当小山睁开双眼时,不见青松绿藤,也不见浅草地,眼前出现一扇破旧又庄严的大铜门,绿色的铜锈像苔藓一样蔓延在门上,书写着古老久远的岁月痕迹;出于好奇心,小山伸手轻抚了一下大铜门,瞬间彩光灼眼,铜锈遍布的门身一点点从彩光中自琢成一扇晶莹透亮的水晶门。

面对如此炫彩神奇的景象,小山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感到手里一沉,手中的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沉甸甸的、闪闪发光的金钥匙。水晶门上的钥匙孔是那样的醒目扎眼又神秘,好像在提醒着小山去开启它。他来不及思考犹豫,一股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这扇门,钥匙头轻入锁孔,门就开了;小山抽下钥匙,将金灿灿的钥匙放入口袋里;就在他拔出钥匙的同时,门不等他进去,就关上了;小山不得不重新又插上钥匙,门又开了;当他再次抽出钥匙时,门又关上了;如此反复地插上钥匙抽出钥匙,门开门关数次后,小山发现,只有将这把闪着金光的钥匙留在门锁孔里,门才会开着让他进去,否则他是无法进入的。意思就是如果想要进到门内,就必须舍弃这把价值不菲的金钥匙,小山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抽取钥匙。只要不抽回锁孔里的金钥匙,那扇门便静静地开着,安静地等着他走进去。他穿过水晶门,里面幽光深深,甬道狭长,四壁清寒阗静;小山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般,又轻又慢地移动着步子,他感觉自已的脚正踩在一条藤蔓上,再迈出一步,还是踩在藤蔓上,伸手碰了碰墙壁,墙壁上布满了枝叶繁茂的藤蔓,小山心想在这没有阳光的甬道里,这荫生绿植长得如此生机盎然,天下万物真是适者生存。

“唉,唉…“一声幽深又轻柔的叹息声从远处传来,小山吓了一跳,他停住脚步,心里正盘算着怎么逃跑,转身一看,发现水晶门已经合上,他急忙转回去想要将门打开,水晶门却已紧紧地合上,他惊恐地发现来时的入口现在是一堵墙而不是一扇门,小山一下子明白此时的处境只能前进无法后退,他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心一横,胆子就大了,他不管不顾地迈开步子往前走,踩在脚上的藤蔓软软绵绵,有的踩在上面还滑溜溜的。

“唉,唉…“同样的叹息声再次从远处传来,小山停下脚步,向叹息声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谁?是谁在叹息?“

“不…谁?是谁弄脏了我的青纱裙,我最爱的青纱裙。“苍老又轻柔的说话声再次传入小山的耳中。

小山问道:“老婆婆,请您告诉我这是哪里?”

“老婆婆?不,我不是老婆婆,不是,你肯定是弄错了。”

小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缕光从深不见底的甬道那头慢慢投射过来,光从一缕瞬间变成一片,整个甬道亮了,墙上和脚下葱葱郁郁的藤蔓突然消失不见,空荡荡的甬道里洁净如洗。甬道那头的亮光下正站着一位女子,长裙飘逸,轻盈清癯的身影立在那里,因为逆着光,小山看不清女子的相貌,眼前呈现的是一副凡尘之外的轮廓。小山走进那女子,见她一身素淡的青纱裙,白发如雪的云鬓上簪着一朵欹松花,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那笑容优雅又慈祥。小山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说:“老婆婆,晚生这里有礼了。”

“嗯?老婆婆?你喊我老婆婆?”尖厉的质问声中带着怒气。

这样的问话方式让小山悚然,只见老婆婆转身对着背后的发光处挥了挥手,甬道尽头的光源瞬间成为一堵光滑可照人的大镜子,她对着那面镜子顾影自怜,抚了抚眼角的鱼尾纹,喁喁细语地说:”我忘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曾年轻,那会儿蝴蝶蜻蜓整日地围着我飞来飞去;这细细的纹路呀!是什么时候长在我的脸上的?唉!是呀,成长赋予实践的体验,也老化身躯,嗯,公平,公平;岁月呀!你给予又夺走,你默不出声,却强大又有力量。罢了,罢了!“老婆婆叹了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地浅吟:“我不与岁月争繁华,只随流年笑迎春风;嘘!寒星点点雪夜长,凉风阵阵夏日悠;春来秋去心常静,只将日月作老友。“

随即,她挥了挥手,大镜子消失不见了,她转过身对小山说:”岁月是让我变得老态,那又如何呢?但不允许叫我老婆婆,以后你叫我孤妈婆,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孤妈婆好像比婆婆要年轻那么一点点,是不是?“

“孤妈婆,孤妈婆,很亲切。让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里面讲着一位婆婆……”

“都说了,我不是婆婆,我是孤妈婆,不准弄错了。“

小山自觉失言,羞赧地说:“是,孤妈婆,请问孤妈婆这里是哪里?“

“欢迎来到水尤宫!我便是这水尤宫中的施运之主。“

“恕小辈见识浅薄,我与爷爷居住在这青山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水尤宫,想必这里是方外之地,仙子居所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孤妈婆便是那欹松花仙?“

“爷爷?慕容城?哦,我想起来了,也对,他也老了,岁月真是公平,他变得比我还要老呢。“孤妈婆接着说:“你比慕容城有眼力多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你认识爷爷?“小山兴奋地问。

孤妈婆没有回答小山的问题,她递给小山一串珍珠手环,说道:“戴上它,进去吧!顺着光亮处一直往前走,它们在那里等着你。”

小山接过珍珠手环,往手腕上轻轻一套,手环瞬间消失不见,他惊慌地撸起手袖,整只手臂上不见手环的踪影。他低头看地面,地面上也没有。真是失礼,孤妈婆刚刚送给他的手环,一转眼就弄丢了。他紧张地在周身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难为情地看向孤妈婆。

这时孤妈婆笑了,说:“不必惊慌,这手环自带能量,它已与你融为一体。这手环虽然能量无穷,但需要心中有爱又勇敢的人才能激活这股能量;现在它能助你在水尤宫中行走自由,但如果你违背本心,手环自有判决。去吧!“

每一个年少的人都有一颗无所畏惧的探索心,小山也不例外;好奇心驱使着他没有多想就朝着甬道出口的光亮处走去;走到甬道的尽头,他转过身想向孤妈婆道谢道别,却不见孤妈婆的身影,只有来时的满墙满地的青藤绿蔓;刚才的事情像场梦一样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但甬道处的光亮还在,他穿过光亮处,发现光的后面原来是座水底之城,他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地呼吸,轻松地行走;他心想,这手环真不赖,并在心中默念着:“谢谢您,孤妈婆。”

一条红色的鲤鱼游过来,在小山的头顶吐了一串气泡,甩一甩尾就悠闲地游走了。他伸手想去抓住那条红鲤鱼,但手却被什么东西止在了半空,连水都未触碰到;好像刚才的红鲤鱼是白云和彩霞变幻出来的一样。身边的一切与陆地并无二样,但眼前游动嬉戏的鱼群,漂浮的水草,又是怎样一回事?他伸出手想撩动那些游来游去的鱼群,手却又被停在了半空,手指轻碰处可以触摸到水,却又无法穿越到水里面去;如同站在岸边看湖面一般,不同是小山是站在水里看水。小山抻了抻身上的衣服,衣服是干的,脚下路旁有绿绿的青草一直生长延伸向远处,小花开得刚刚好,时有蜂蝶飞过,远处的草地上蒲公英在摇它像伞状的种子,一群白蛾子在草丛中追逐飞舞,透过水幕进来的光芒像太阳刚升起时的早晨,地面上却没有露水,眼前的万物干干净净的。

小山顺着眼前脚下的路往前走,越往前走,风景越迷眼,道路两旁那满树满树的花开,如霰雪般飘洒的花瓣,美得让小山恍惚其间。

路旁的白日草丛里有什么在行走,花朵摇摆,枝叶分拂,小山清晰地听见“吱吱,嘿嘿,哟哟…“,像两个人抬着重物时发出的声音。小山索性蹲着俯下身去看个究竟,只见两只超大的蜜蜂正抬着一个罐子吃力地往路上攀爬。少年的心对世界充满幻想和好奇,眼前的两只会直立行走的蜜蜂并未惊讶到小山。看它们爬两步滑一步的艰难,小山伸出他大大的手掌将罐子拎起,并轻轻地放在土路上,没有罐子的负累,两只大蜜蜂轻松地扇动翅膀飞上来,收拢双翼直立地站在罐子旁边;小山站直身体,发现两只大蜜蜂有到他膝盖那么高,它们有手有脚,直立行走。这时候两只大蜜蜂抬起刚才的罐子递到小山面前,示意他接住罐子;小山接过罐子,盘脚往地上一坐,就比那两只蜜蜂高不了多少。一只蜜蜂走近小山,并用手把小山手上的罐子往小山嘴边推,示意他喝罐子的蜜水;小山问:“你们是让我喝这罐子里的蜜水吗?”

两只蜜蜂同时点头,并快活友好地眨着眼睛;小山正好感到口渴,便毫不客气地举起罐子,咕咚咕咚,将罐子的蜜水喝了个底朝天,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微笑着说:“这蜜水真清甜,很好喝,谢谢!”

两只蜜蜂飞到小山手边,分别从左边右边抬起空罐子向路边的草丛飞去,嗡嗡声渐渐消失在一排开满鲜花的大树后面。

小山抬头想看看天空,却忘了头顶上是水帐,与蓝色的苍穹隔了层水幕。水帐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泛起了紫霞,鱼儿们不再活跃地游动,它们停在原处微微摆尾吐泡泡,等待夜色的来临;小山突感倦意来袭,他四处张望,想找一处可以歇歇脚的地方。水帐外的紫霞渐渐退色,帐外开始变得深青入黑,夜真的来了。小山不能在土路上过夜,他找到一棵枝杆很高很粗大的树,树下还有一条长凳,细细窄窄的,看不清样式,但手摸着光滑精致。疲倦不堪的小山,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斜依着宽大的树杆,没有睡前的遐想过程,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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