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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魅惑之徒-> 第二章 君心难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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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君心难测(下)
- 空当当的御殿,这次依旧是兄弟二人。
靖川慢慢走着,殿中黑影幢幢,摇曳烛火下,更显冷清、鬼魅。他立于殿正中,深深叩拜,随后微抬头,看皇帝的靴子从高台一步步迈下,在离他近二十步的地方停下,语气冷峻:“听闻,你和那九渊志趣相投,在洛国风光无限。”
“兄长,您近来可好?”
“闭嘴,谁允你喊我兄长!君臣泾渭分明,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偏偏想着僭越。”
靖川诧异抬头,看靖何满目生分,毫无重逢后的亲切之意,低头轻声道:“微臣逾越了,以后定当谨记。”
时隔两年,靖川知道,太傅必还在出宫的廊道处等他。
“先生,兄长,哦不,陛下,他看起来气色很差。”
太傅正欲开口回答,却听得远处有内侍传唤:“太傅,陛下召见,商谈国政大事。”
太傅看着眼前这位为方国付出所有的男子,眼露不忍道:“王爷,您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改日我上门,与您对坐叙旧。”
看靖川落魄地离去,太傅长叹口气,转身欲见陛下,却发现被内侍带入了皇后殿中。
“太傅,我的侄儿南宫策,当您的女婿如何?听闻令嫒已至适婚年龄,你我两家结亲,不知你意下如何?”皇后面带笑意,仿佛已看到自己的儿子及南宫母族,如千军万马不可阻挡。
太傅犹疑,不语。
旁边国舅打圆场:“皇后娘娘,婚姻乃大事,太傅思虑一二,也属正常,请您稍等几日。”
“我这不是着急……”看国舅使劲给自己眼色,皇后绷住嘴,转而改口:“那请深思熟虑后,给我答复。”
待太傅走后,皇后急切地询问国舅:“父亲,是我表现太过明显了吗?”
“娘娘,无论明显与否,太傅的态度都相差无二。”
“这一切,都怪那穆王,到对面两年都没死,还好端端回来了。”
“娘娘,幸运的是,陛下对穆王有所防备了。”
“我实在忧心得很,陛下龙体每况愈下,却绝口不提册封太子之事,万一哪天突然驾崩,那口谕……”
“既如此,我们就在陛下驾崩前,抓紧确定太子身份。”国舅淡淡说道,内心已有相关计划。
与皇后殿中整体平稳的氛围不同,太后殿中,充斥着愤怒、不解、苦闷。
太后怒拍桌案道:“靖何他这么对你,我实在气愤难耐。”靖川也一脸不解地向旁边的亲舅舅求教。
老国舅回复道:“王爷,半年前,皇后之父,与我同为国舅的南宫隐,向陛下奏请册封太子,陛下龙颜大怒,命人不许再提此事。南宫隐见推进无果,便改变策略,日日在朝堂上以谣言中伤于你。”
“我行事磊落,他能中伤我什么?”
“如今皇城上下都已传遍,你觊觎王位,是洛国九渊王派来的细作。”
太后插话道:“阿弟,可有办法护我儿周全,听闻东境有凶兽作乱,能否请命镇压,躲躲风头再说。”
老国舅摇头:“万万不可。一旦离开皇城,就会被扣上勾结敌国的帽子,陛下可借此一举铲除川儿和他身边所有侍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老国舅目露坚定、深沉,此刻,在陛下眼皮底下安分度日,方为上上策。
早晨,君主寝殿内。
靖何接过太后宫送来的汤药,假装抿一口,后随意扔在地上,汤汁留了一地,有些甚至飞溅至那送药宫女的裙摆上。随后,有内侍引靖川入殿。
“你不必给我请安,看见你我就反胃,也不必再去太后宫中,以后无我诏令,禁止踏入宫城半步。”当着太后宫大宫女的面,靖何咳嗽连连,面上冷意更甚。
靖川缓缓步入御花园,今日出宫,他特地绕了个远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去探望那个象征着他的平安小树。但见那黄杨已满树枯黄,蘼蘼不振,似有濒死之象。靖川触了小树枝干,与其问好,又与其道别。
就在他不远处,南宫隐及追随的几个大臣正幽幽看着,嘴角一咧:“王爷回来,我们可得好好给他接个风。”
其中一大臣低头轻声道:“国舅放心,卑职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深夜,此大臣率领一众乔装成百姓的兵士,一路跟踪靖川,就看他进了大安最大的妓院——红月楼,行事浮夸,饮酒十坛,伸手还欲要酒,却见花魁款款而来。
“你来做什么?我要的,是那醉人的东西。”
“公子,比起酒,你不觉得我更醉人?”
花魁轻解最外层罗裙,公子,千金难买春宵度呐。却见那人郁郁寡欢,眼中含泪,泪水顺面庞流至酒中,更添三分苦楚。他口中徐徐吟诵着: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那花魁也是通文墨的,听罢便正经起来,问靖川缘由。对方却道,欣赏你时,满眼是你;讨厌你时,希望你死。让你死,又让你活,君心难测啊!
随后不理会花魁眼中情愫,踉踉跄跄迈出红月楼。他醉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被跟踪也毫无察觉,好在随侍在暗处相助,恰逢一吐火献艺摊子前人潮汹涌,随侍趁乱一把将靖川拉近巷道,一把扛肩上,急速退离。
第二日,溪边。
靖川幽幽转醒,头痛欲裂。正纳闷自己为何身在山野,就听随侍抱怨道:“王爷,您以往可是清风霁月,昨晚您怎能这样?”
“怎样?”
“去妓院,像个,像个纨绔。”
“懂什么,不这样,我能活命?”
“小的明白了,您饿不饿,我下山给您买点吃的。”
随侍走了,靖川想着,就这样当个纨绔,貌似也没什么不好。今日,当纨绔第一步,就从赖床开始!
打个盹,梦中跟九渊刚摆好棋盘,就听得一阵嘈杂。不予理会,继续入眠,没隔多久,嘈杂再起,且比之前更甚。靖川有点恼,扰本纨绔清梦,得去瞧瞧。
顺崎岖山路走百步,又翻过一块大石头,面前是个平坦的大石台,上有对弈二人,围观数人,旁边绿树茵茵,溪水潺潺,鸟鸣阵阵。
再看对弈那二男子,一人年老,花白胡子,着锦衣,应是个有点文墨的乡绅;那年轻的,身形瘦小,面容清俊,也穿锦服,看来跟自己一样,是个醉心棋艺的纨绔公子哥。
那年轻小公子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眼神淡淡瞥了一眼,恰巧靖川也看过来,二人目光交织。
一眼,是否万年,不可知。
但初见这一眼,就已注定双方必有一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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