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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我抬头看见神明-> 第三章：前尘往事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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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前尘往事絮
- 夜幕低垂，黑暗笼罩着小镇里的一座座木屋。一个黑影在屋檐上起落，错综复杂的地形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很快，选好了落地点，黑影纵身一跃，落地一个翻滚，撞到了一个男人的手上。
看起来男人在那里蹲了他好久，甚至精确的计算到了黑影的落点，黑影被拦了下来，并不恼怒，双手叉腰原地站立。男人只是笑笑，两个人都不说话，悄然与夜色融为一体。
大概有半个时辰，又一道黑影在二人身后出现，三个人约定在此汇合，第一个到达的男人体型壮硕，第二个到达的男人虽然高挑，但与第一个男人相比下来略显消瘦，最后一个闪现而出的黑影，身形曼妙，像是个女人，但是隐藏在一身斗篷之下，又有黑雾遮盖，一时之间竟无法分辨。
“怎么比约定的时间晚来了一刻？”壮硕的男人率先发问。
“中途有些小问题，差点就被你们的大戟士发现了，带着他兜了几个圈子才甩开。”姗姗来迟的那个人如此说道，虽然声音很小很轻，但是能分辨出来带有明显的女生的特点。
“大戟士？那种东西不是一般都在素芳斋附近守着吗？”
“谁知道呢？也许今天是个例外，大祭师突发奇想了呢？”
“应该不会的，大戟士那种稀罕东西要么是放在龙城边境抵御馔津的入侵，要么是守在素芳斋那里寸步不离。”第二个到的男人声音沉稳，似乎对他们所在的地方十分了解。
“先不管这些了，这地方不安全，先回去吧。”女人说罢，黑影席卷三人悄然散去……
山水龙城里没有龙，但却让全大陆的人趋之若鹜，因为传言这里藏着长生的秘密。山水龙城里的人唱歌婉转美妙，普遍寿命长，虽然仍然会死去，可在山水龙城人的脸上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两百岁的老人却有着二十岁妙龄少女的脸庞。在整个大陆平均寿命七八十岁的时候，山水龙城的人却能轻松突破二百岁的大关，这不禁让人感到诧异。馔津本来只有一个岛屿大小的领土，四面环海，几代国王懦弱不堪，靠着抱海上几大强国的大腿勉强维持生存。被其他国家赐名“馔”，又因为四面海域面积辽阔，故名“馔津”。当朝宰相不满国王的耻辱外交发动政变推翻了国王的懦弱统治，号召国民上下一心，集全国之力发展科技。皇天不负有心人，馔津本岛的中央发现了及其特殊的矿藏，可以吸收日光转化为能量。馔津人没有用这股能量修炼自身，而是用它作驱动，推动科技革命，发展先进科技。在探寻完周边海域后，填海造陆，迅速扩张，原本的岛国吞并海上所有国家一跃成为霸主。终于在扩张途中碰上了大陆边境的山水龙城。
如今的馔津国王也听说过山水龙城里藏有长生的秘密这一传言，虽然不清楚山水龙城的具体情况，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禁得住长生的诱惑。况且馔津国内也面临着人才凋零的局面，长久的屈辱外交，国内耕地面积狭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批的馔津平民百姓的平均寿命并不长。而上层统治者大多数都是酒囊饭袋，从底层百姓中诞生的科学家大多数都英年早逝。馔津甚至并不奢求能达到山水龙城人平均二百岁的寿命，能达到大陆人均七八十岁的寿命也足以让馔津的科技更进一步了。
可是山水龙城就像应对以前其它大陆国家一样，对馔津派来的外交使者一口回绝，并嘲笑馔津人研发的军事科技皆是玩物，他们山水龙城上有龙魂庇佑，下有大戟士坐镇，怎么会看上一个曾被其它国家视作饭食的小国？
馔津国王一怒之下发动了对山水龙城的战争。在其它国家还在依靠驯服飞行天马来进行空中作战之时，馔津人已经研发出了同时具有高机动性和强火力的空中战机，地面部队上拥有高组织性纪律性的铁甲军队，虽然都是普通人，论单兵战斗力固然比不上人人修炼的山水龙城，但馔津人近有刀剑，远有火药枪炮。相比之下，山水龙城想要进行远程打击只能依靠强弓劲弩或者大型魔法，然而培养一位魔法师远远难于培养一名武者。
战争刚开始山水龙城便陷入了下风，众多的馔津军队配合完美，步坦协同，海陆空三军配合作战，在山水龙城被迫开启结界后将其封锁围堵。就在馔津人以为此战必胜之时，被逼无奈的山水龙城启动了埋藏在龙城地下名为“大戟士”的上古巨人发动还击，别说馔津人了，全大陆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身披重甲、高几十米、精通各种武器的机关巨人。众多大戟士将馔津人打了个猝不及防，一般的子弹根本无法破防破甲，也幸亏每一次大戟士行动都需要巨量的能源作支持，现在的大戟士分三十六名还绕在结界边缘处防御馔津人。
而战争也因为馔津人无法彻底解决掉大戟士陷入焦灼……
“说说看，这次有没有什么收获？”在一处安全屋里，体型壮硕的男人率先发问。
“哦？你是问我还是问吕珏欢？”女人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看向先前发问的男人。
“好了，别闹了，龙城里的人只是不老，不死的秘密只有你们的大祭师知道。”吕珏欢没有搭理女人的玩笑，眼神看着男人说道。
“说实在的，整个龙城里的人都是这样，我们从生到死和你们外边的人过的都一样，这种长寿我们龙城人也从来没主动奢求过但它就是发生在我们的身上，至于所谓的不死，大祭师虽然天天念叨，可他却是唯一一个脸上都有苍老痕迹的龙城人。”
“而且他从来不会离开素芳斋对吗？”吕珏欢提问道。
“是的，素芳斋是我们龙城的祠堂祖庙，历代大祭师终生都会守在那里，唯一离开的时候，是在他们将死之时来到外面选取接班人。往届的大祭师我没见过，但是听说这届这个是最神神叨叨的一个。”
“那他会不会也是最能解开长生秘密的一任大祭师？”女人突然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用你们馔津的科技很有可能能解开大祭师嘴里念叨的长生不死的秘密。然后向全大陆共享开来，大家都好。”
“你说说你真是奇怪，别人有这种本事肯定是藏着掖着的，也就你会想着让所有人都能长生不老。”
“嘿嘿嘿。”男人憨厚的笑着。
“到时候破解了长生的秘密，我们龙城战死的族人，你们馔津战死的族人也都能复活了，对吧，吕珏欢？”
“那是自然，我们馔津人虽然不会魔法，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都能复制细胞再生，更何况有了你们龙城的长生之法帮助？”吕珏欢极其自信地回答道。
“嗯，我相信你和清儿。只是这场战争始终让人感到不安啊……”
“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们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名龙城人。”荆清走过来，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我和你们合作可不只是因为对你的爱，还有对你们的信任。”
“我对你的爱可不是因为我们的合作。”
“我对你们可没有爱。”吕珏欢打趣道。
“馔津内部的科学家大多数都半步进了棺材，有时候我也怀疑我们馔津人的寿命是不是被你们龙城人给转移了过去。因而国王对这场战争看的十分重要，他自己也迫切需要某种技术来续命。细胞再生的技术在馔津人身上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我们不可能给每一个新生儿都用这种技术，国王的身体也在逐渐排斥，每一次机器放在他的身上，那种痛苦……他是带领我们馔津强大起来的英雄，不应该受到这种痛苦。”
“我能理解你们馔津，可战争总是不应该的，不管是龙城还是馔津，平民百姓们同样不应该受到战争带来的痛苦。”
“他们只知道攻陷了龙城就能救他们自己的命！”吕珏欢一拳砸在墙壁上，愤怒却又无力。
“别再说这个了，我今天可是差一点就被大戟士发现了哦。”荆清连忙转移话题道。
“可能是大祭师感觉不安，让素芳斋附近的大戟士在龙城里巡逻治安吧。下次我们可都要小心一点了，大戟士的一击必杀可不好受。”
……
以馔津王的身体状况，按理来说应该躺在皇宫里慢慢地静养，能从死神手里拖延一天都是赚到，这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现在馔津王御驾亲征，现身于馔津大营里鼓舞士气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另一件事是，馔津军的大营有两个，一个驻扎在地面上，一个飞翔在天空上，馔津的科技足以让他们将真正的作战工作室搬到天空上去。现在的馔津王却不喜欢去更加安全的天空大营，他更像是一位将军，与陆地上的士兵们同吃同住，完全看不出虚弱的样子。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国王病重的消息。馔津高层内部对此重重封锁，普通的馔津百姓仍然以为带领他们富强的民族英雄身体健康硬朗。
现在的天空作战室里灯火通明，在大陆人还在点蜡烛，使油灯的时候，馔津人已经用上了类似于现代电灯的照明工具，只是能源来源仍然是由日光石吸收储备下来的日光。几大将军们正在对如何解决恐怖的大戟士争吵的面红耳赤……
“要我说就继续搞穿甲弹，当年第一次打和正的时候他们把海龙搞出来之后不也是像这样连甲都破不了，后来研发出来的‘集束’型号连破十头海龙的鳞甲都还有余劲！”
“等你们研发出来新的破甲弹馔津人都要没了，要我说传统的火药武器总归是要淘汰的，就像以前的冷兵器一样，我们为什么不能搞一种新式武器，要我说激光就不错，把日光石里的能量化作子弹那样，要我说这东西要是搞出来不比穿甲弹强，要我说……”
“要你说，要你说，要你说研究激光不比穿甲弹费时间？当务之急是打赢这场战争，而不是借机争论你们的思想理念，等获得龙城的长生秘密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技术。我知道大家都很慌张，我和你们一样，为自己慌张，为国王慌张，同样也为自己的孩子慌张。如果我们这次无功而返，我们的孩子也许等不到下一次技术革命了，到时候馔津的国运也会断绝。我们都是短命鬼，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孙子和我们一样，连人生的一半都走不到……”
馔津一直活在其他国家的庇佑之下，自然免不了受到无穷无尽的压迫与欺压。可当时的国王不管这些，国民的死活与他的享乐何干？后来的宰相带领国民推翻政权赢得独立后疯狂扩张，大家都以为馔津人口下滑是因为多年来的压迫奴役，等新任国王回过头来才发现，馔津人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平均寿命都很短促，尽管用现在先进的科技作了很多研究，大多数人还是很难熬得过花甲之年。直到馔津在扩张时遇到了山水龙城，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活过二百岁，这正是馔津可望却不可及的。
此话一出，整个作战室都沉默了……有些意志不坚定的士兵偷偷地抹了抹眼泪，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主动参军。将军们的平均年龄还不过四十岁，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比自己活得长，谁又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不打赢这场仗，刚刚强盛起来的馔津就要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馔津的扩张只有短短的几十年，馔津王从来都没有采取过巨大暴力的手段，而以怀柔居多，这也是迫不得已，馔津的人口更需要支撑，需要战败国的人民心甘情愿地加入馔津的军队，毕竟再先进的科技没有人来使用与废铁没有什么区别。
沉默了片刻后，刚刚发言的将军率先开口：“我为我之前打击士气的言论致歉，几十年前我们馔津还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岛国，就连国家的名字也是那么侮辱和随意，可是带领我们独立的先王明明有了强横的实力，为什么不更改这耻辱的名字？他是希望我们记得，希望我们每一个、每一名，甚至是每一代馔津人都记得当年的耻辱。在先王的带领下，‘馔津’这个名字从被人耻笑到现在受整个雾海尊敬。这是一名名馔津人知耻而后勇，拿自己的性命与青春交换而来。现如今，拿下龙城，馔津人将长寿，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再也没有什么绊脚石，我们可以征服全大陆，我们的后代想当魔法师就可以学魔法，想当武者就可以学修炼，想当科学家就可以学科技。我们也许仍然活不过六十岁，可为您之后的每一位馔津人都将记得我们的名字，都将享用我们的成果！即使我们死去，依然会有人歌颂我们的功绩，祭拜我们的灵位。我们会是英雄，我们遭受到的苦难将会从我们的孩子身上免去！短命的诅咒会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将军的发言将原来低迷的士气变得振奋，原先停止的讨论重新变为了激烈的争吵，和之前每一晚都一样，大家的想法虽然很多，却很难有效的解决大戟士。不远处傲然耸立的三十六尊大戟士是每一个馔津士兵的梦魇，他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陆地上，龙城结界边界处有几个孩子在玩游戏，尽管是在战争年代，孩子依然很天真纯粹，家庭里的大人们扛起了重担，孩子们的童年依然美好，只要他们的家庭里没有人牺牲。龙城的大戟士固然可怕，守城结界也同样让馔津人感到头痛。孩子们也明白不要离开这一圈白白的罩子，总是躲的远远的，两个小男孩刚刚修炼了自己的内力还没办法很好的控制这股力量，将另外两个同伴击飞了出去，所幸附近都是软绵绵的青草地，只是出了结界，男孩们有点害怕，不敢出去，却又担心同伴的安危。焦急地等待了一会，胆子大一点的路林想要出去找信子和阿鹤，胆子小一点的路河却紧紧抓住了哥哥衣袖。
“喂喂喂！平常不是说的好好的要保护人家阿鹤的吗？怎么把人家打飞了又不敢出去了？还是不是男子汉了！你不想去我还想去找信子呢，阿爸阿妈说了外面可不安全，而且这可是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不想在阿鹤面前露露脸吗？虽然是我们把人家打飞出去的……”
“我我我我我，我就是想跟阿鹤展示一下我刚刚修炼出来的风之气嘛。谁知道一下子就……”
“哎呀呀，这两个小女孩是你们的朋友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交谈，两个小男孩同时回头去看，一个儒雅的男人被一层薄薄的浅白色罩子拦住。那层浅白色的罩子便是保佑龙城的防护结界，防进不防出，龙城人在外面可以用自身修炼得出的“气”来开启结界，同样也可以依靠里面的人接应来进入结界。信子和阿鹤左一个右一个的牵着男人的双手，一袭白衣自然下垂，脚下是青青草地，男人的脸庞白皙、丰神俊朗，又带有一股自然而然的温和气息，让人觉得温暖。
“信子！阿鹤！”路河向外面大叫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这边？信子阿鹤快点离开他！他可能是坏人！”路林年龄稍大一点，自然比路河更加警觉。眼下战争时期，也许来者是馔津人也说不定。
“哎呀呀，那你们先回去吧。”男人轻轻地把两个小女孩向前一推，阿鹤运出自己的“气”缓缓地接触结界边缘，然后牵着信子走进去，眼前是路河焦急不安的眼神。
“那接下来就是我了。”男人有样学样的释放出自己体内的“气”缓缓地接触结界边缘，那股气息和路河的一样，都是飘渺的“风之气”。
“大哥哥也是龙城人吗？”信子一脸惊讶地问道。和路林路河两兄弟对男人的警戒不同，信子阿鹤对男人没有那么强烈的警戒心，刚刚男人轻轻地把她们在半空中托下来，那股令人心安的气质加上那温和儒雅的微笑很难让人有所戒备。男人用风之气靠近结界，几人见结界没有抵抗他，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是龙城人，但家父是从龙城里出来的，如今家父去世我总要回故乡来看看。”男人向孩子们解释道。
“然后在外面就接到了这两个可爱的小妹妹。”
听到这话，路河感到有点羞愧的低下头去。信子阿鹤也突然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阿鹤气鼓鼓地走到路河面前：“喂！快向信子道歉！”路河羞愧难当，脸憋的通红，阿鹤的性格便是如此火辣辣的，她的气也像她的性格一样是炽烈的火之气。“阿鹤，不要为难小河啦。”信子打圆场道。
与阿鹤不同的是，信子的性格如水一样温柔平和，她的风之气同路河相比更加的平稳，路河毕竟年龄尚小，信子比路河大四岁，年方十八，阿鹤和路河的年龄相仿，而路林夹在中间，虚岁十六。
男人也不焦急，悄悄地看着几个孩子吵闹。信子一开口，孩子们也很快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男人。“还不知道先生姓甚名谁？”信子率先开口问道。“我叫锦盛，家父死后便去了馔津闯荡，如今听闻两国开战，便想回父亲长大的故乡看看。”“不知锦先生来龙城可与馔津有何瓜葛？”信子的性格固然温和，但眼下特殊时期，眼前此人虽怀有龙城人特有的风之气，但与馔津有牵连的人交流都要谨慎再三。“自然无关，家父与当代大祭师交情深厚，此次前来，便是想去素芳斋将家父的遗物亲手交予故人。”锦先生言谈于此，情深至眼中已默含泪光。阿鹤轻轻揪了下信子的衣袖，示意先让锦先生进来，信子见状也不再加以阻拦，邀请锦盛先去家中歇息，明日再去素芳斋求见大祭师。
......
素芳斋内，一名老人缓缓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嘴里神神叨叨地念道：“双星齐聚，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老夫这张点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