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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此生情未了-> 第2章 松树林里的秘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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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松树林里的秘密 第3节
- 民国31年9月7日，万里无云，火红的高粱在风中摇来摆去。大憨离开松树林一路小跑，到了张王氏家把药交给她，不一会就调和好了，张王氏笑眯眯给伤口上敷上。“表嫂子，多久能换？”大憨子问，“后天再来换”张王氏答道。“马上要收庄稼了，你也忙，你就给我多弄两副，到时我自己贴上”大憨央求道。“呵呵，也行，不过最好在没贴之前喷上些白酒，那是消毒的”张王氏拿出两副膏药递给大憨。大憨连连道谢拿起膏药就跑了出去，大队长，有救啦，大憨一边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白天不好去松树林，周边有人干活会发现的。大队长你一定要挺住，晚上我去给你上药，想到这里大憨使劲握了握拳头。
张王氏说白酒消毒最好，可家里没有白酒啊，对啦，邻居张启尚父亲好喝酒到他家看看。好不容易挨到晚黑，大憨去启尚家借酒，他家住在北边倒数第二排最东边一家，后面一排没有人家住。启尚就住在自己西边，他父亲不但在东家守夜还会做木匠活，所以家里很殷实。“老表，又喝上啦？”大憨走出院门就看到满脸通红启尚父亲。“干活干累了，喝口酒解解乏”看到大憨启尚父亲连忙解释道。别看启尚父亲才不到四十岁，木匠手艺比他父亲还好，谁家闺女出嫁的嫁妆就会找他做。“我这腿划破了，你家表婶子说喷点白酒会好快些，所以我来找你借”大憨笑笑挠挠头没再说下去。“好好，你拿个东西来，我给你倒点”启尚父亲连连点头。启尚父子都很仁义，在庄里口碑很好。倒了半碗白酒，弄了半罐子小米粥，带上两副膏药，一切收拾妥当，大憨走出家门。来到牛圈，他四处寻找油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这次是要给大队长上药的，没有灯亮不行。把东西放到篮子里，上面放上些东西盖上，大憨朝东门走去。以前天黑吊桥就拉起不允许出去，现在土匪少了，要是有事给守夜说一声也会放你出去。
“大憨，天黑还要出去割草？”守夜是张启福，看到大憨就调侃道。“老表，大黄牛不是生病啦，去北边石墩找兽医来看看”大憨解释道。“那可得快点瞧好，要不了几天就要耕地了”启尚说着就放下吊桥，大憨走了出去。
张瘸子一直暗地里跟踪大憨，在他从二嫂子家出来时候就进去问他来干嘛的。张王氏把他腿伤情况说了一遍，张瘸子没说什么就出来了。看到他在向启尚借白酒，他更加怀疑，要是治疗自己伤口完全可以在他家抹上白酒。这要给旁人用呢，想到这里他不露声色继续跟着。
“老大，有人出去没？”因为解手他走到牛圈没看到大憨就来到东门口，看到大哥正在收起吊桥。“大憨出去啦，他说老黄牛不吃草，去石墩请兽医来看看”启福解释道。晌午我还看大黄牛吃草很正常，这半天功夫就生病啦？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老大，你放下我出去溜达溜达”启寿走进门洞里。“不行不行，昨天夜里他们打得那么样你不知道？谁知今晚又会怎样？你还是不要出去”启福边说边上了城墙。吊桥不放出不去，那我也上城墙看看，要是他真把大队长藏起来，那也是好事。想到这里大憨一瘸一拐爬上城墙，慢慢朝北边走去，那里能看清松树林周围的动静。
再说大憨抹着黑朝前走，他不敢直接朝松树林走，生怕城墙上溜达的人看见。还是向白天那样朝东走然后上了河堤向北再折向西。一路走走停停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快到松树林他再次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听。周围除了风吹动芦苇和高粱发出哗啦哗啦声音外没听到其他声响。解开裤子撒泡尿，大憨才提起篮子朝松树林摸去。
恶臭味更加难闻，好在他带来洗脸手福子，用它捂住鼻子会好些。收拾妥当大憨准备进去，嗡的一声成群的苍蝇飞了出去。“大队长、大队长”大憨小声的叫着，他怕大队长没挺过去死了。“老乡，你、你怎么又来啦？”大队长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伤口太疼又怕叫出声就一直咬着那木棍。“我给你带药来啦，就是王道奶奶配的，你等会”大憨显得很激动。他点亮油灯，看到大队长苍白脸，身上不少苍蝇在爬行。“我去弄些松树枝点着熏熏”大憨说着走了出来，伸手拽扯低矮松树枝，拿到土地庙里点着。噼里啪啦声响松树枝烧着了，一些来不及飞走的苍蝇被烧死。屋里苍蝇没有还有一股松树枝清香味。“大队长，你挺住，我先喂你米粥”大憨边说边提过罐子。一口一口的喂，大队长泪水涟涟，大憨的眼泪也滴落在大队长身上。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男人此时的心紧紧相连。
喂好了，解开缠绕在大队长腰上的裤子，大队长疼得脸都变形了。“大队长，你忍住，我、我”大憨心疼哽咽说不下去。“老乡，我没事，你先用力把伤口里的浓水挤出来再上药”大队长指了指伤口。“那你能受得住吗？”大憨擦把泪水问，这共产党人难道是铁打的不知道疼？“你把裤子拿来把我手绑上，那样我就不会乱抓”大队长怕自己受不住会影响他。大憨点点头把手绑上，借着微弱灯光看到伤口处已经变黑，有些黑水从里面流出。大憨屏住呼吸，双手抓住伤口周边皮肤，牙一咬使出全身力气挤了下去。大队长全身一震，双腿一下翘起，胸口向上一挺，嗓子里发出啊叫声。要不是嘴里含着木棍他的叫声能传出一里路远。大憨看到伤口里喷出浓血落到地上，发出阵阵恶臭味。“大队长，你挺住，我给你抹白酒消毒”大憨几乎哭出声来。他也是爹妈生肉长的，他也知道疼啊，要是一般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啊。大憨颤抖双手拿着棉球蘸着白酒在伤口上抹。每抹一下，大队长身体就颤抖几下，而大队长咬住木棍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伤口四周都黑了，用力一弄有些肉都掉落下来，这些肉都烂了，不清理干净抹上药也没用。一不做二不休，大憨牙关紧咬牙关，掐住腐烂的肉拽掉。再看看大队长全身是汗，刚才还发出吱吱声音的嘴里已经没声响，大队长疼得晕死过去了。大队长，这是逼不得已啊，你就忍着点，大憨一边哭一边清理，最后把膏药敷上。拿起大队长衣服想给他裹上，上面都是浓血。算啦，用我的小褂吧，这可是春天时候媳妇给自己做的。收拾妥当，趴到大队长鼻子跟前听听，大队长还喘气。夜里天气很凉，大队长躺在地上更凉。我再去弄些芦叶子铺在地上，顺便到河里把大队长衣服洗洗。大憨把地上污物清理干净，然后去河里洗衣服。不一会大憨抱来芦叶铺在地上，把大队长拽到芦叶上。土地老爷，我得罪你老人家啦，你要是生气就对我吧。求你保佑他活着，他是好人啊，大憨跪在地上给土地爷磕头。
这松树枝的烟还真有效果，苍蝇不敢进屋只能在外面飞舞。大憨又弄不少松树枝，屋里顿时弥漫清香味的烟。刚才一阵操作让大憨累得不轻，他靠在墙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大队长苏醒过来，伤口处疼痛让他全身颤抖。虽然老乡给自己上了药，估计肠子都感染不动大手术是没希望的。想到这里大队长叹了一口气，伤口的疼痛让人轻声叫了起来。“你醒啦?感觉好些没？”大憨听到大队长呻吟声连忙上前问。“好些了，老乡，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大队长握着大憨手。“我叫贺富贵，庄里人都叫我大憨子”大憨腼腆的笑了笑。“我叫邱振国，你就叫我老邱吧，以后你别再来啦”大队长恳求道。自己是将死之人，可不能再连累他。“没事，我会趁着没人来看你，这里是水，要是渴了你就喝。明天我再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去找游击队”大憨擦去大队长脸上的汗水。“好，要是还是过不去，你帮我找个人，他叫什么我不知道，外号叫麻雀。不过你不能大声喊，他会说麻雀不如喜鹊好”大队长喘着粗气。“麻雀”是小姜庄线人的代号，对方要是听到会主动找大憨，那样线人就会想方设法通知游击队前来救自己。“好的，我先去看看，要是过不去再说”大憨挑了挑油灯捻子。“你回去吧，要不然你家里人会找你的，我在这里没事”大队长笑笑。是啊，自己是出来找兽医的，回去晚了，守夜的人问起也不好回答。他把大队长衣服拿到屋里，然后看看就走了出去。四周黑乎乎的，不时传来猫头鹰叫声，再加上呼呼的风声，甚是吓人。
大憨来到城门外，叫了几声，在城楼上睡觉的陈三不情愿放下吊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小三嘟哝道，“那兽医出去啦，我等，最后还是没等到”大憨陪着笑脸解释道。走过吊桥进了门洞，眼前一个黑影拦住大憨的去路。
“二老表，你在这里干嘛？”看到是张瘸子大憨笑着问，他又不是护庄队的，怎么在这里？“别问我，你去哪里啦？”张瘸子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捂住鼻子。哎呦，我忘记洗干净了，看到张瘸子举动，大憨吓出一身冷汗。“我、我去找兽医啦，没等到他，我就回、回来了”大憨结结巴巴解释道。到底是做贼心虚，人家还没做什么就心慌了。“黄牛吃草好好的，没病啊？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张瘸子继续问。坏啦，大憨子全身发抖，这要是被他追问知道自己藏大队长，那还有命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为上计，反正你是瘸子追不上我，等到明天你再找我，我死不认账你也怎么不了我。想到这里大憨撒开蹦子就跑，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看到大憨跑了，张瘸子更加相信他有见不得人的事，会不会是那天夜里他不但看到游击队还亲眼见到他们？见到的那人是不是大队
长？难道他把大队长藏起来啦？从他借白酒、跌打损伤药，到身上有血腥味再到这恶臭味，可以断定大队长是他藏的。并且大队长已经受伤并且伤势严重，不能惊吓他，否则会坏事。他会把大队长藏在哪里呢？高粱地松树林都被二鬼子搜查过，没找到大队长啊？还有那极其重要的文件又在哪里？一定要找到大憨问个明白，然后再去通知游击队来救人。去他家找他？估摸他也会猜到我去找他，他不会去家的。还是去牛圈等他，估计他会在堆放牛草小屋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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