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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致命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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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平公主得知太子奉命清点皇家私库,是李隆基接获密卷之后的第三天。

公主以最快的速度进宫见了皇帝,她皇兄泰然自若赐她一杯清茶道:“我知皇妹在担心什么,我既然让他去办,自然是心中有数,我的儿子我知道,若然什么都不让他查到,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皇兄难道觉得我不如你了解三郎,再让他这么执着下去,有什么秘密是绝对翻不出来的呢?当年母后之所以没有察觉,与其说是侥幸,不如说是她有心放过,可是你儿子和母亲不同。”

“难道我能把他锁起来?”

答案让太平公主沉默,真相就如一辆疾驰的战车,到了战场,就是玉石俱焚。

对于李隆基而言,关于太宗,关于那罗迩婆娑的线索的确是断了,但关于薛通却还留着尾巴。

薛浩遗书直指太平公主,却从未说明那药童昔年的经历,到底是经由谁得见天颜,皇家规矩森严,这些不可能没查过,终究是太平公主杀了他,薛浩若想复仇,大可将所有罪名都嫁祸给她,然而那封遗书却犹如隔靴搔痒。

遗书所述看着更像是他父皇希望看到的结果,从此他和姑姑有了无法逾越的芥蒂,却又暂时不至于你死我活,不管怎样,现在所知一定不是事实的全部。

很快李隆基就注意到,当初薛通不遗余力想要构陷的人,还有他已故的外祖母郑夫人。

认真说来,他算是在姨母的呵护下长大的,然而成年后他却甚少与外家来往,皆因他看不上那两个从流放地捞回来的舅舅,至于外祖母那更是记忆模糊,所以因为自己的疏忽,错过了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于是他交接了私库的差事,就去见姨母,求姨母带着去拜访窦家,冒昧请求要看外祖母的遗物。

其实外家对于外祖母的离世一直心怀芥蒂,说郑夫人是被皇家吓破胆忧惧而死一点也不为过,可是姨母却说,明明已经有人证明了她的清白,外祖母依然十分恐惧,所以一直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郑夫人的遗物除了一些女子的嫁妆金银,还有几封与子女的私人书信。

其中一封是在案发前半个多月,母亲来信问外祖母安康,原来此前外祖母曾大病一场,母亲来信说自己或许有办法,可是李隆基记忆里,母亲是丝毫不会医术的。

于是他问姨母窦淑:“母亲最后是否请来了御医?”

窦淑摇头道:“那光景还敢奢望什么御医,不过我记得当时有位很出挑的内官姐姐来送了丸药,果然母亲吃下去不过三五日便有了好转,后来你舅父他们猜测定是御用的好药,可那时你父皇母后已经被武皇严密监管,咱们自然不敢声张。”

“姨母你说那送药的是宫内女官,她可有什么凭证?”

“她执你母亲的私印而来,只说在宫中行走,虽带着围帽,礼数却很周全,言谈行事竟有几分内女相的风姿。”

“姨母觉得她像上官氏?”

“三分神似。”

“她来过以后外祖母便全好了,后面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再请大夫诊治过吗?”

“至少是能吃能睡了,请来的大夫也觉得不可思议,直言这是老夫人洪福齐天,怎料后来就遇上韦氏这么个煞星,终究断送了性命。”

“那从事发到外祖母死去,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呢?”

“事发是在正月里,前后不过两个多月。”

“两个月……”

“三郎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些陈年旧事?”

“哦,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想母亲了。”

“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现在是太子,你母亲也沾你的光被追封了皇后,她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是,三郎知道了,姨母你也要多保重。”

“好,姨母定会好好活着,等着看我家三郎有大出息的那一天。”

“那我先告辞了。”

至此,窦氏之行给李隆基平添了巨大的疑惑,他怀疑那个宫人是韦团儿,如果说韦氏与母亲是可以交付私印的关系,那么他们之间应该不存在因为吃醋你死我活的构陷,还有那所谓“好药”,能有那样立竿见影的效果,药的实质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这“好药”的效果却比薛浩所言要持久很多,更奇怪的是姨母确定外祖母并无异常,这药那些骇人症状难道在一个老人身上失效了,以至于尽孝床前的子女都没有一人发现,哪怕是老人有意隐藏,但尸体呈现的模样绝对无法隐瞒。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谎呢?他私心里更愿意相信姨母,那么薛浩说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母亲曾让人送过药给外家,这件事父亲知道吗?父亲和宫女韦氏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假设父亲从一开始就知道武皇正在炼制长生药,那么消息的源头一定就是韦团儿,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嗣,得知母亲这片阴云将有可能永远笼罩自己,他会怎么办?

作为他妻室的嫡母和母亲又会怎样帮他?

所以当初的那场召见真的只是为了婚事吗?

如果双方都抱有目的,那么最终显然是东宫惨败,为何父亲没有因此被牵连呢?

难道舍弃两个女人,武皇就会放过他?

绝对不会,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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