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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我为始皇献地图-> 第41章 折服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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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折服巨子
- 隆冬时节在外行走，那对一项苦行僧一般的巨子，倒是泰然处之，但对在面见秦始皇得到第一笔赏赐之后，养精处优惯了的吕超，就不习惯了。
在陪着巨子到外面走了一圈之后，回到自己的府中，他恢复了钟鸣鼎食的习惯。
为此，巨子很是看不惯。刚要用你的治下子民，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来批驳他的时候，却又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还真就无从说起。
酒宴摆上了，吕超和他的属员，按照周礼等级制度，是肉山酒海；而巨子的面前，是按照他们的信仰，只有馒头米粥咸菜。
双方各吃各的，都甘之如饴，互不打扰。
这就是墨家博爱中的一份包容，是吕超人性中的宽容。
搂着乌云，斜躺在厚厚皮毛的软榻上，现在的吕超，底气十足的教导这个大思想家，大科学家：“我很看不惯你墨家坚守勤俭，都到了苦行的变态地步，我认为这就是墨家虽然是显学之首，却出现了势微，最终会消亡的原因。”
被这天下奇才这样的评语，巨子也深深的明白现在墨家的处境，被吕超一语说中要害，于是躬身求教：“还请先生教我。”
吕超就拿出好为人师的人性恶劣，教导他：“我不说博爱对不对，因为我已经用我所做的，让你感受到了。就是一个非攻，天下所有的帝王就不可能接受。”
“为什么？”
“我请问巨子，三皇五帝是不是天下的大贤，我们学习的榜样？”
这一点无人能否定敢否认。巨子充满向往道：“人若能比肩三皇五帝，便是圣人，我向往之。”
“三皇五帝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部落首领，地不过巴掌大小，人口不足三千，能最终成为华夏始祖，就是不断的兼并周围的部落，才有这惶惶华夏，是吧。”
巨子默然了。
“而一代君王，想要有所建树，哪里能墨守陈规，不开疆拓土？那样后世人，最多给予一个守城之君的评价，被天下认为是庸才。是不是这样？”
这点，巨子也不得不承认。
往往这样的庸君，庙号只能是个平，或者成字。
“但做个守成之君就能做的了的吗？纵观历史几千年，哪个守成之君的后代得到善终？
因为，你守成没有做为，那就要被有做为的身边君王进攻。最终身死国灭。
无论是上古，还是春秋都是如此，不进则退。也就是说，非攻，不是你想做到就做到的，因为有人不让你做到。就比如我们和匈奴之间的关系，你不主动进攻，就只能被动挨打。
被动挨打就会最终身死国灭。
眼下您预劝我非功，我不想主动进攻了，我不想大爱解救那些奴隶了，但西域其他三十三国，已经跃跃欲试，组成联军，准备攻打我了。我能引颈就戮吗？”
“可是——”
吕超摇摇手：“如果先生让我接受您的主张，那请先生去那些国家，劝说他们不要攻打我，而跟着我解放那些奴隶。你若是能做到，我就接受你非攻的思想。”
巨子张了张嘴，最终哑口无言了。
“所以，我替所有的君王说一句心里话，以战争消灭战争，用最终会被强敌掳掠去的钱，来做为军费，打败想要让我身死国灭的敌国，而不是一味的非攻，最终年轻男子不是成为战士保家卫国，而是成为战败我们的敌人的奴隶，钱粮物资不是做为军费而征服敌人，只能做为赔款和敌人的战利品，请问您选择那条？”
巨子这次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这就是你墨家的言论，不被统治者所接纳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接纳，而是现实让他们接纳不了。”
然后意味深长的感慨：“不在其位，不懂其难。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说什么似乎都是对的。但真的让旁观者上位，他就知道他错的多么的离谱了。
也正是如此，只有有战争，你墨家的技术，请注意，是你墨家的技术，才能被统治者接受，从而支持你墨家的存在和发展。就比如前段，秦在统一六国之间，历代秦王都将墨家做为座上宾来礼遇，从而支持你们发展壮大。
但在秦统一六国后呢，还需要你墨家做什么？为此，你墨家能不渐渐势微，最终消亡吗？”
巨子感慨：“先生说出了我们墨家学派多年的困扰，受教啦。”
吕超摇头：“我这只是说出了深层次的东西。而你墨家最终消亡的根本，其实是你们自己。”
巨子愕然：“为什么？”
“因为你们过于节俭，并且不合时宜的，让所有你门派的人，将所收入都要上缴。这最终导致向往墨家学派的人，都纷纷避而远之。
巨子立刻挺直了身体，想要阐述自己学派这样做的目的。
吕超伸手打住了他：“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和你辩驳讨论理念的话题。
因为，我和一个有坚定理念的一群人辩论，其实是自己寻找痛苦。
我辩论胜出了，那么因为您的理念因为我而崩塌，那是您的痛苦。
如果我辩论输了，我却因为外部太多的无奈，而不能改变我的做法，所以，我也会因此纠结而痛苦。
既然无论如何，我们都痛苦，那何必呢？”
一直陪伴在旁的羸弱，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陪伴视察的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吕超和巨子，产生理念信仰上的辩论。那正如吕超所说，是没有赢家的，也没有快乐可言的。
好在现在吕超也好，巨子也好，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一整天，两个人都在刻意的避免这个问题。
这才有巨子在奢华的酒宴上，只吃馒头咸菜，吕超没有拒绝，对于吕超喝的琼浆，巨子也没有给予批评都原因。
他们就那么自然的，各自做各自的事，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互不干扰。
吕超端起夜光杯，喝了一口葡萄美酒，吕超继续自己的说教：“当一个人身负制器之技，眼看着转眼就能发家致富，但却被要求甘受贫寒，不能养家糊口，所有收入都要上缴，这能让人平衡吗？
这天下讲究的是德能配位，当然要技能得到相对的回报收入。如果不这样，那谁还去学习技能，还不如参军建功立业，去种地，保证一家温饱呢。这就是墨家学派投奔的人越来越少，而儒家学派却趋之若鹜的根本原因，所以我说，墨家最终会自己消亡的原因。”
巨子就长叹一声，躬身道：“先生说中了要害。本人目光短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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