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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异客还乡-> 第五章 与屠夫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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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屠夫的争执
- “五十张？不不不，我只要一张。”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击中了屠夫，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又问了一遍，得到了一样的答复。
“那以后呢？”
“我只要一张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屠夫张开嘴，两眼死死瞪着奥德修斯，说不出来话，半晌后猛然拍向桌子，头几乎要顶着奥德修斯的脑袋问道：
“你家不是开鞋铺的吗？做鞋子需要皮革对不对？以后肯定有合作的机会。”
奥德修斯被突然伸过来的脑袋吓一跳，然后慌忙摆手道：“我家一个月大概只要十几张不到就够了，五十张用不掉的。”
屠夫感到一阵荒谬，他从来没听说过生意这么差的鞋匠铺。
“你们一个月难道还买不到二十双鞋？那么每个月我也可以提供二十张，你要多少我就能提供多少。”
奥德修斯眼前一亮，如果屠夫的价格比商人低的话，倒也能替家里省下不少钱，说不定接下来半年也不需要省吃俭用了。
他赶紧询问价格，结果接下来屠夫的定价也几乎给奥德修斯打响了一个霹雳。
“80铜币一张，质量上乘，童叟无欺。”
奥德修斯倒吸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个屠夫比商人还黑。
“你在开什么玩笑？新月城集市里一张优质的羊皮都只要50铜币，你怎么比商人卖的还贵！”
屠夫冷笑道：“哪家商人在新月城里做慈善呢？一张羊皮进货成本少说50铜币，这是整个西南地区的固定价格，商人最少要翻上一倍，至少要卖到一个银币以上。”
奥德修斯这下有点生气了，他今天早上还问了皮革价格，要不是有人订了大量的皮革，今天的皮革价格也不会超过50铜币！
屠夫更是有些生气，他也没想到这小子开口就是亏本价，他还真没见过能卖50铜币的皮革商。
“哪家卖皮革的，说个名号我听听。”
奥德修斯说出新月城城南集市，那个商人虽然见得多，但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具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哼，新月城城南集市有四个皮革商，有两个高高瘦瘦的，但是他们其中一个卖的杂，编织篮，木凳，油灯什么都卖。一个身材中等，还卖果蔬的商人。一个身材矮胖，挂着假的大胡子，被称为奸商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奸商，不仅矮胖还有……假胡子？”
“那名商人叫索洛尔，他的皮革价钱每张都保持在1银币28铜币，皮革来自城西出城十里路的村子，那家屠夫还养了家鹿，所以有鹿皮卖。”
奥德修斯突然睁大了眼睛，他说的情报每个字似乎都是证据确凿的，但偏偏价格对不上。
“不可能，我今天早上还问了价格，要不是有人订了大批订单，不然羊皮革不可能卖到80个铜币。”
屠夫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固执，明明自己对市场价格了如指掌，但奥德修斯就是矢口否认。
忽然屠夫想到了什么，然后失声问道：“你不会……你们家一双鞋卖多少钱？”
“大概……80铜币左右。”
听到这里，屠夫全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穿着这么破，也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说能拿到50铜币的货了！
原来是那家传闻中的穷人鞋铺。
他早就听说有一家鞋铺只给穷人买鞋，虽然制鞋手艺高超，但一双鞋子的价格还没一张皮革的成本高。自己在圈子里打听消息时还听说了，那个皮革商索洛尔一直在谋算代理那家的鞋子，但几年下来都没见效果。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以为是教堂那里瞎编的故事，骗骗别人给教堂捐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瓜割自己肉喂给别人的！
屠夫脸色布满阴云，盯着奥德修斯，又看向留有一些碎末香料的餐盘，一时间感到自己心里在滴血。
没拿到订单，还被白吃一顿。
奥德修斯看见屠夫脸色不对，心中有些犯嘀咕。
“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屠夫小臂上健硕的肌肉在不停地蠕动，即便两手紧紧固定在桌板上，但还是制止不了颤抖。
奥德修斯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又试探地问道：“要不……要不这张80铜币也可以。”
今天他们本来都打算用80铜币买皮革了，只不过中途出了意外。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屠夫咬着牙关，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碰到这种混蛋，还是那种蠢得不能再蠢的混蛋。
罢了，能卖一张就卖一张，总比直接谈崩了好。屠夫自我安慰着，没想到奥德修斯下句话直接让屠夫破防。
“那太好了，我……我现在没带钱，能不能先赊80铜币，明天还你。”
“咚！”
屠夫用力锤了一遍桌面，他实在想不明白，连80铜币都拿不出来的家伙怎么有脸找他来谈生意的！还是这小子父亲亲自过来怕丢了面子？要不是今天是平安夜，屠夫估计都要直接动手了。
“你让你父亲过来谈。”
奥德修斯有些着急了，自己从教堂逃出来要是被费罗尼知道，估计少不了一顿暴打。
“别，我肯定明天能把铜币给你，你……”
屠夫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气，破口大骂。
“我让你父亲来不是跟他做生意，我要教你父亲做人！连家人都照顾不好的废物，整天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连80个铜币都拿不出来。要是我有你父亲的技术，早就雇佣一大堆工人来干活了！还让一个小孩子过来，是自己没脸不好意思吗？”
奥德修斯呆住了，被屠夫的怒吼钉在原地。
屠夫高出奥德修斯半个身子，他弯下腰俯视着奥德修斯，痛斥着奥德修斯的父亲。
“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双鞋能卖80铜币的。就赚的这点钱，还不如去城里乞讨，好歹乞讨还不用那么辛苦劳动，只要拿着碗做做样子就能躺着赚钱。至于你买到50铜币的羊皮革，那都是索洛尔在可怜你，平时他的皮革少说要1个银币以上。算什么东西，也能和我谈生意，我就当刚刚那块肉喂了狗。”
屠夫气得咬牙切齿，着重用力地描述着那块肉，少说那块肉也值十来个铜币！
奥德修斯脸色煞白，但是没一会脖子开始发红，一直蔓延到脸上、耳朵上。他气势上又不肯输给屠夫，只能顶着对方的气势用力大喊：“你少骗人，我看你才要学做人。不就吃你块肉，我又没找你要，每年我们家吃肉的时候都会分给别人，就你那一小块肉还不够分的。”
“所以你们家蠢的无可救药，永远是城里的渣滓！你父亲更是迂腐酸臭，死了都没钱埋尸体！”
奥德修斯眼睛一红，伸出手就去推屠夫，但屠夫壮实的身板，仅仅向后晃了一下，接下来屠夫反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提起一只猪仔一样轻松。
屠夫将用力挣扎的奥德修斯从家中提到大门口，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奥德修斯的眼睛说道：
“你父亲就是个没种的废物，所以你是个更没种的废物。”
说完，屠夫将奥德修斯狠狠丢在地上，“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留下奥德修斯躺在满是泥土的石砖地上。
屠夫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他们站在自家门口议论纷纷，揣测着奥德修斯的身份。一些人猜测他是屠夫的私生子来寻亲的，有的人猜测他是来找屠夫讨债的，这很符合村民对屠夫一夜失去财产的想象。
但大多数人还是猜测奥德修斯是个乞丐，只不过被屠夫撵了出去。
奥德修斯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盯着屠夫的老宅看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被撕开一个缺口的衣服，摇摇晃晃向村子外走去。
村民的议论钻进他的耳朵，他根本无处躲避这种非议，只能加快速度，直到加速向前跑，没有方向的跑。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前进，但是只能拼命地跑，跑到声音消失在耳朵里，跑到村庄消失在视线中，跑过一块田地，跑到一条河流边上，然后几乎摔倒在河边。
他捧起一片冰冷的河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再捧起一片河水，不停地向脸上泼去。直到冰冷的河水冻得手和脸失去知觉，他才停下动作，双手托着自己的脸，身体不停地颤抖。
等自己情绪缓和下来，他躺在了河边的草皮上。和往常一样，等今天过去之后，还是得继续之前的生活。
正午刺眼的阳光打在奥德修斯的脸上，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河水带来的冰冷和麻木，和一丝丝困意。
朦胧间，他听到马车车轮转动的吱吱声，从车厢里传来一名女孩的笑声，以及中年人粗犷的话语声。
这个声音穿过他的耳朵，进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好熟悉的声音啊……”
他意识中最后一句话缓缓在心中默念，然后沉沉睡去……
除了沿途路过的马车，还有一名同龄的男孩正穿过旁边的森林捕猎，他腰间别了一柄缩小版长剑，衣着看着质朴，但布料上乘。
三人的渊源，在命运女神的交织下，贯穿往后三十余年，在整个大陆上上演一番血与泪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