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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江山予你-> 第五章•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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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故友
- 皇宫罩了一层余晖,将灵幡和白绸映得发红,方才那场大乱留下一地的死尸,林昭准备出宫时,正好遇见了元都在押送叛军。
“元帅,好久不见。此番巡视边防,可见异常吗?“
林昭上前与他打招呼,元都望着四下无人,一把拽走了她。
两米大汉气的脸红:“您这步棋也走的太险了!您明知陛下身体不好,会有人在这种时候钻空子、图谋不轨,还让三殿下把我调离雍都。今日若是我晚到一会,您能保证御林军可以跟宁王相抗?万一三殿下有个什么闪失,我元都万死难辞啊!”
“元帅若是晚来一步,不是正好赶上登基大典?您手握重兵,宁王定然爱惜您这样的将才,日后莫说边防重将,就是封个侯爵也是可能的。”
“我不稀罕!”元都狠狠挥手,拱手抱拳向司马聪的方向拜,“我此生只愿追随三殿下一人,先生不让我直接参与宁王一事,是不是还对我有所防备?”
他这样纯真,一片赤诚写在脸上,偌大的个子却连委屈都不会遮掩,就站在那里等林昭给他一个说法。
林昭瞧着他掩唇笑,耐心的解释:“不是我和殿下瞒着你,宁王蛰伏多年,心计可见一斑,朝廷里才出了惠王这样的事,三殿下护驾有功,人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若他迟迟拴着纪元军不放,那就有携恩逼君的嫌疑,到时候宁王只需坐在蜀地添油加醋说几句,他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皇位了。”
元都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但他能明白林昭话里头并没有疏远他的意思,于是勉强收起了委屈,只说:“论思维缜密,我就是再活一遍也追不上先生,只要殿下与先生觉得元某堪用,我愿意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元帅乃成荣国栋梁,林某岂能与您相提并论。三殿下不想纪元军卷进夺嫡之争中,毕竟这支军队是成荣国的脊梁,谁垮了都不可以,纪元军必须屹立不倒。“
元都是个粗人,没那么多心眼,很好哄,林昭几句话将他的疑虑打消干净了,二人就这次叛军的事商讨了片刻,林昭又询问了他一些边境的近况,元都就被身后清点完俘虏的手下催着叫走了。
宫门外,林昭再次回首望了一眼被血水浸湿的皇宫,跟身后两个弟子说:“清光清水,你们派人,将雍都宁王府和川蜀别院从里到外死死盯住,有进出者,全部抓起来交给元都将军。”
两弟子齐刷刷应了声是。
她将目光收回,又问:“宁王如今被关在何处?”
清光清水对视一眼,后者答道:“回师父,刚才丞相亲自将他押进了天牢,三殿下派重兵严守,您不必担心。”
“我自然无需担心。“林昭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忽而觉得后背生寒,望着这巍峨宫殿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但又仿佛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们去刑部打点一下,明日我要见一见宁王。”
高耸的宫墙内飞来一只纸鸢,初春雪后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放风筝。
林昭陪着司马聪游园,偶然看见纸鸢,轻笑道:“不想宫中还有这般闲人,纸鸢在宫中并不多见。”
司马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抹鲜亮的颜色在湛蓝的天空下飞的越来越高,他轻叹了声,回忆道:“阿照儿时最爱放风筝,她说把线攥在手里的感觉让人踏实。”
林昭心尖儿微颤,与他一同沉默了。
司马聪的手不自觉抓握,一阵清风掠过掌心,他才意识到,当年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早已不在他身边了。
“殿下……”忽然掌心一阵温热,林昭将他冰凉的手纳进了掌中,察觉到司马聪异样的表情后,又急速抽回了手,状若无事的浅笑,“林小姐能得殿下如此倾心相待,在天之灵也会稍得安慰的。”
司马聪没有语言来回应她的宽慰,在失去挚爱的打击前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他只是出神的盯着高飞的纸鸢,心里想的是阿照的名字,眼前却是林昭的笑脸,他不住去想:林昭就是一个自带屏障的人,那层面纱就是她与凡夫俗子隔绝开的结界,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能拿捏的恰到好处,你看她笑,实则她正在算计的你家破人亡;你见她怒,下一秒却救你一命。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揣度不出情绪,拿捏不到软肋。
就像现在,哪怕这里只有她和司马聪两个人,却仍旧只是唇角微扬,浅笑辙止。她生着跟阿照相似的眉眼,却从来没有跟阿照一样放肆大笑过,这正是司马聪在一次次将她们混为一人后,即刻就能清醒的原因。
林昭因为刚才的失礼而十分尴尬,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朱如海像及时雨一样解了她的困境。
“参见殿下。”朱如海先拜司马聪,又同林昭见礼,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和蔼笑意,“林先生今日也在呢”
林昭欠身还礼:“昨日先帝丧仪才办妥,殿下有意晋升几位主办的礼部官员,特意召我前来商议事情。”
“是是是。”朱如海连连点头,“既然先生在此,那便正好。”
“今日刑部搜查宁王府,在府邸的一座密室里,搜出了这样东西。”小太监上前,呈上一块残玉,朱如海接着说,“此物被封在密匣之中,保存的极为隐秘,刑部认为此物与逆党有关,故而呈予三殿下过目。”
林昭离得近,顺手从托盘里拿起那块玉佩,正要拿给司马聪看,却在细看纹路时呆住了。
这竟是林朝和贴身佩戴的玉,名为苍日诀,她记得父亲深夜赴死,将苍日诀留在了祠堂之中,现在又怎么会在宁王府!
那日大火冲天,司马雷的人却能径直冲进内宅奸杀了她母亲。
林夫人出身大周名门,从小生活在边陲的司马雷不该认得她,更别说他的手下了……那是谁把林府的构造和林夫人的样貌告诉了司马雷,那夜带兵火烧林府的又是谁……
若是宁王没有反,林昭誓死也想不到这一层,可如今宁王反了,她就不得不怀疑在此之前,宁王为求上位,还做过什么别的事。
林昭握着玉佩,一股无名心火涌上来,难道父亲抛却性命仍没有躲过的那场灭顶之灾,还有宁王的参与吗?
这个怀疑实在太过惊人了。
林昭踉跄的后退数步,司马聪见状立刻将她扶稳了,好奇的问:“怎么?先生认识这枚玉吗?”
林昭呆滞的摇了摇头,司马聪才松一口气,又见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神恢复清明,跪地解释道:“殿下莫怪,这枚玉佩其实是在下送给宁王的。”林昭自从辅佐司马聪以来,与他行的向来是君臣礼,像今日这般跪拜的大礼从未有过,司马聪有心要扶她起来,林昭却直接叩头下去,“想必殿下知晓,我入京之前与宁王私交不浅,故时而得些新奇物件,便会互赠礼物,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玉佩,宁王竟也这般珍藏起来。”
司马聪见她不舍的看着这枚玉,似捧着一个心尖上的宝贝,尴尬又失落的说:“看来皇兄对先生,真是十分情深意重,若不是为着本王,或许你们也该是一对神仙眷侣。”
眷侣?林昭被此话点醒了几分,慌慌张张的摆手:“不不不不,在下只是随手送的,殿下不要误会!”
“本王……开玩笑的。“司马聪淡然一笑,眼神匆匆瞥了那玉佩一眼,嘱咐说,“既然是先生的东西,那便还与先生吧。只是玉佩这一类的东西日后不要随便送人了,先生逍遥江湖,随心所欲,但在雍都,若是以玉相赠,便是将自己许配给对方的意思。”
林昭迅速将玉佩塞进怀里,从来不动声色的脸上现在却火烧一般的红。
她会不知道送玉佩是什么意思?司马聪现在戴的那鸳鸯佩,还是当年她挖穿了东北边境的宝石矿,亲手精雕细琢磨出来的。这么多年任凭多少豪门显贵的千金往他怀里塞过多少玉佩,那枚鸳鸯佩却始终挂在身上,从未离身。
还说人家是痴情种,拖到快四十了还不娶亲,也不知道痴情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