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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玄打工人-> 第二章 千日防贼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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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千日防贼不可用
- 【今日小雪,倒是好时节】
郭福走了半个时辰,穿过麒麟道至南门。
这南门在百姓中常被叫作金光门,因其造像金碧辉煌,盛夏时节日光映射,五六里外可见流光溢彩,好不耀眼。
甚有谣传其耗费大量纯金打造,而只是民间笑谈罢了。实则用上好砖瓦、木材配以能工巧匠祖传鎏金手艺建成。
玄高祖时期,不少道士僧侣应邀来此施展仙术,可惜最终多是些障眼法和江湖骗术,骗不过高祖慧眼。
皇帝寻仙受骗,自有人头点地,以儆效尤。
金光门直连麒麟道,四通八达。商贾小贩尤爱走此门,人多热闹,生意也是做不完。
“永生,我来也!”
郭福视规矩如无物,径直走上城墙,四下找寻城门监军校尉身影。
怀中簸箕随动作摇摆,边缘上牛肉包子摇摇欲坠,有一粒顽皮捣蛋,竟要跳到地上玩耍。
只可惜将要哇哇坠地,便被粗皮厚茧的大黑手一把捞起塞入嘴中,最终落得被嚼成七零八碎的下场。
“你个傻福子,王叔又让你送饭来了?”
“来得正好啊,最近伙食都是些甚么玩意,馒头不似馒头,硬如卵石,呸!”
八尺男儿啐了口痰,嘴里骂骂咧咧不停。
他金眉金目,将将如同只金雕般蜷缩在城墙根子里,见郭福上来才起身。
肩上擂起道道雪花,金永生也不在意,伸手要往郭福怀中簸箕掏去。
“给我再来几个,垫垫肚子。这几日冻馒头都快吃吐了。”
郭福哈哈一笑,任由金永生抱走簸箕。他知道这家伙定要让城墙上风吹雨淋的将士们先吃,自个儿最后落不到几个。
好在早有预料,牛肉包子定是够的。
寒风刮得入城人脸蛋子通红,查阅完手信后纷纷裹紧衣裳,快步离去。
天气虽冷,可城门监军将士们多修《武夫难》,曲曲寒风对他们来说不足挂齿。
《武夫难》要在筋、骨、皮,口诀有言:
「筋脉齐通扫八荒,硬骨刀剑皆难伤。」
「气如骄阳血泉涌,武夫既难当自强。」
带着热气的牛肉包子无疑为冬日珍品,换班下任的军士们三口两口就是一个,吃得好不热闹。
“福子,呜呜呜,咳咳。你终于是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慢点吃,别呛着了。”
“狗日的山炮,别抢我包子啊,你吃得这么快作甚。”
“福子啊...”
“福子...”
监军将士们大多也就双十上下,门阀次子、三子居多,大都抱着在家混吃等死不如进军的念想。
房冷在旁抱着包子吃上几口,身上热气翻滚,滚滚蒸汽萦绕四周,又迅速被风吹散。
“房冷,你这《武夫难》又精进不少啊?怕不是过几天就能入禁军法眼,享清福去喽。”
他木讷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吃着包子。同僚也见怪不怪,乐呵呵捧着包子找别人聊天去了。
【一群呆瓜,这与上月送来的餐食同样,可不是凡品。】
【我本就卡在先天门槛,吃完包子丹田气机奔流不息,隐隐摸到突破契机。】
【从郭福这顺藤摸瓜,盘清底细后报给大人。】
【兹事大,本想鲤鱼越门引得金永生重视,如今这珍馐美馔说不定能助我一步登天。】
郭福自是不知这回事,送完包子便准备去西市买些香料。
卤汤若少了几味香料,风味可就大打折扣。到时赵阿毛又要念叨个不停,嘴巴怎就跟太监样说个没完。
听闻玄太祖身旁曾有过个大太监心腹,位极人臣。后来不知怎的,没了消息。只怕时过境迁,早早滚入曲江中化作浪花了。
西市胡商众多,多是大食国人,鼻挺眉浓。偶尔也能见几个身着异服的南诏人士。途径某位胡商的骆驼队,郭福顺手一摸,褐毛丝滑柔顺。
花椒、茴香、陈皮、桂皮...郭福熟门熟路,到最后布袋子实在装不下才满载而归。本还想从老相识的胡商处买些产自天竺国的胡椒,只可惜价比黄金,手中银两不足矣。
老胡商往来大玄多年,只听汉话还以为是大玄本地人,笑眯眯同他讲:
“玄奘法师西行归来,这天竺国马上将更名为‘印度’。小郎君往后可要记着改口,哈哈。”
回到后厨,王厨头仍烧着灶头,火光映在脸上。
好再来老主顾多为好酒之人,捞一壶温酒,配碟花生米。喝得如醉如梦之际,嘴里常呼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打店驻脚的旅客不多,十天半月才能遇上一个,尽住上几日便背起行囊匆匆离去。开业至今,还未曾有过长住客。
平日里不忙,王厨头常在这板凳坐上一天,由早到晚,纹丝不动。
将香料与姜葱蒜用酒浸泡阵子激发香味,捞出后滤干放至纱布上,捉住四角拿细草绳系上备用即可。
郭福多次建议赵阿毛别光盯着牛羊肉,鸡鸭卤制过后亦是美味,可惜只赢得赵阿毛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谴责。
“鸡鸭何时算得了肉食?”
雪夜,夕阳隐入山底。
坊门合拢,长康坊入眠。
郭福躺在床铺上,翻开脑海中《华夏上下五千年》。
今日书册灵光又明亮几分,想必是食客们归家后仍对菜肴心心念念之情。书册对人情有所感,或可唤之灵光。郭福平常虽有些痴愚,在这却敏锐。
他睡前总要翻上几页,书中所记历史、故事、文字,皆再熟悉不过,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大玄朝与书中这唐朝风土人情可有不少相似之处,但又混杂许多。】
【书中唐朝并无修行人,亦无功法,更别提仙人之说了。】
【真不知谪仙人何等威风?麒麟之说究竟是真是假...】
郭福就看几页,便昏昏欲睡,他总是看不长久。既然困了,睡觉便是,明日还得早起忙活呢。
灯灭,入梦。
好再来客栈后厨墙外,房冷贴着墙根隐匿身形。
反复确认四下无人,他运气提劲,腾空而起,一脚蹬在斜后方墙砖上借力跃入后院。
好再来客栈坐北朝南,后院东侧乃是厨房。西侧则是堆放柴火杂物的小间,小间南边还有供伙计们休息的屋室。
【郭福既是厨头帮工,应在这屋室里头。】
【白日里他除了去西市备材料,便整日在后厨里头捣鼓,行踪倒是简单。】
房冷边留心周遭布局成设以防暗器,边借月光被浓云遮蔽之暗,踮起脚尖径直往屋室奔去。
【浑身上下没任何内气痕迹,捉拿这厮废不了什么功夫。】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休怪我心狠,怪就怪你生在大玄这孽朝吧!】
房冷准备破门而入劫走郭福,夜黑风高,他又留心扫去雪中足迹。
纵使待会儿声响大些也无妨,皇都城每年失踪之人不计其数,城防司顾不过来一介草民。
二人平时并无来往,哪怕怀疑也不算到他头上。
骤然。
汗毛耸立,房冷拔腿就跑,内气直抵小腿足下,一步窜出三丈远。
双脚落地,膝盖微曲,宛如离弦之箭直冲东方而去。
他早已在曲江岸边备好船只,无论暴露与否,皆顺流而下,往江南道去躲上些时日。
至于金永生如何作想,房冷已顾不上。
下次再临皇都城,定是改天换地之际。
曲江春日杨柳依,冬日只剩得些光秃秃的枝条垂落。几束月影划落,打到小船顶棚之上。
【那道气机锁定做不得假,郭福来头不小,身边竟埋伏着宗师级人物。】
【既无人追来,大概是前辈警告,小做惩处。我怕是当了打草惊蛇的螳螂。】
【赶紧飞书一封告知曹大人,郭福此人身上必有线索。】
他却没发现,有身着飞鱼服之人隔着十来丈紧随身后,如影随形。
房冷正准备踏上船板,怀中信鸽缩紧脖子,惴惴不安挪动两支红脚。
「黑虎掏心」
一道冷爪刺出,抓向房冷心后。他躲闪不及,那爪子死死扣入脊背肉中,指节顶着肩胛,令他左臂动弹不得。
房冷收紧腰腹,右腿向后蹬踹,刮起袍子列列冷风,意图迫使敌人收手。紧借着劲力惯性向左拧身,自空中翻了几圈,平沙落雁,堪堪稳住身形。
发髻散落,后心汇出五道血流,房冷目眦尽裂。那飞鱼服倒闲庭信步,还有心思打量他如今狼狈模样。
“房冷,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罪在逆主。”
“逆主?哈哈哈,当真是莫须有!我主的,可不是大玄孽朝!哈哈哈”
房冷发髻散落披至肩颈,仰天大笑不止,状若癫狂。
那飞鱼服挥手甩去手上血肉,既是逆臣贼子,不必多言,定当缉拿。
「猛虎下山」
「逆水行舟」
房冷小臂筋骨绷紧,内气灌注,双掌自胸口推出,迎上赵睿前后而至的虎爪。
推开双爪,快步逼近接上扫肘,劈掌,紧跟道蛟龙出海般左膝踢。
飞鱼服气定神闲接连闪身,宗师之力对上先天未满,猫戏老鼠罢了。他只想摸出这贼子身后之人,能来皇都城潜伏当应子,手上有三分功夫。
玩够了。
【无用弃子,拿命来!】
提膝顶开房冷左腿,反扣右手,先是肘击,再推出掌骨。
房冷脑袋接连吃上两击,眼前一黑,赶忙咬紧牙关强行提力。脚下却拌蒜,不甘栽倒在地。
“这虎爪...”
“你是...黑心虎——赵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