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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听风处-> 10.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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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法事
- 顾无初在刚刚在老人身后紧紧的跟着，一步也不敢懈怠，因是赵府内竟犹如迷宫一般，老人走得也十分熟络，看样子是府内的老管家。
看老管家走得急，顾无初便料想，这老翰林怕不是心里有鬼。
如今终于是停了下来，顾无初微微喘了口气，待老管家进门通报一声便被引进门去。
老管家依旧在前面引路：“道人，这边请。”
走至前厅，顾无初看到上位坐着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不过眉间倦色浓郁，想来必是思虑过重，另一边坐着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妇人，也是疲容满面。
男人正是赵老翰林的长子赵弘深。
看到顾无初，赵弘深微怔：近日正为父亲梦魇一事焦头烂额，正巧听小厮来报府外来了个云游的道人，忙把道人请进来，没想到道人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且面容清秀，不似道行高深之人，再者甫一看到道人面容似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再仔细想也无头绪。
“夫君”耳边忽然传来贵妇的提醒，赵弘深才回过神来，想到道人既来便试试，总比没有的好。
忙笑道：“道人，请坐。”
顾无初颔首，下位坐下，直入正题，“小法虽道行有限，却也看出贵府内煞气极重，此处尤为强烈，不将之趋除，恐妨主君，还会祸及亲族，小法算来，贵府上表面上是在为主君过寿，实际上主君却已病入膏肓，大人，小法说的对与不对？”
赵弘深惊道：“确实如此。”
赵弘深并未将父亲梦魇一事透露出去，就连前几次来做法事的道士高人都是秘密请来的，府内知道的人都甚少，小道士竟都看出来了，遂不敢再小看顾无初。
便又连忙问道：“依道人来看，如何破解。”
“简单，可方便引小法见主君？”顾无初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赵弘深想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小道士，遂站起身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我父亲近日愈发不好，可能会有些狂躁，还望道人不必介怀。”
“无妨，煞气入体，在所难免。”顾无初摆手说。
前厅左转，就进入了老翰林的卧房，此时快已入夏，顾无初看到老翰林竟盖着厚厚的棉被，少说四五层，蒙着脑袋，暗自心悸。
眼看赵弘深悄声走到床边，抬手轻轻拍打着棉被，可棉被还是随之一颤，随后剧烈的抖动起来。
从棉被里传出一阵嘶哑又惊惧的声音：“别过来，别杀我，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
赵弘深对着顾无初惨然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一边轻轻拍打着棉被，一边悄声道：“爹，是儿子深儿，儿子给爹请来一位高人，没有人要杀爹，爹出来一下好不好。”
这语气，极像是在哄小孩。
好不容易把老翰林哄出里三层外三层的被窝，顾无初一看老翰林已是大汗淋漓，他瘦得皮包骨，花白的头发跟胡子像是秋天被露水打湿的的枯草一般，杂乱的贴在松弛的脸皮上。
他此刻虽已出了被窝，也只是把头伸了出来，暗谈无光的老眼内充满了恐惧。
顾无初话不多说，恐老翰林又缩进被窝去，忙掏出家伙什，布袋里掏出一片巴掌大的龟甲，一把香烛，三张黄纸红字的符箓。
把符箓分别贴在卧室门框，正窗与老翰林所在床上。
然后又将香烛点燃，绕着三张符箓比比划划，香烛未与符箓接触，却猛然燃烧起来，不过一瞬间便都化作黑灰。
赵弘深与夫人都是一惊，不敢出声，屏气凝神的看着顾无初做法。
符箓灰飞，顾无初又把龟甲放于香烛之上，不多一会儿，龟甲上竟裂开出一道裂痕。
要知道，香烛并无明火，龟甲坚硬无比，却生生裂开来。
不仅如此，龟甲裂纹处还冒出阵阵黑烟，甚至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香烛燃尽，顾无初把龟甲拿到老翰林跟前，赵弘深夫妻二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老翰林竟已沉沉睡去，眉间舒展开来，不由得更加震惊。
看着略有呆滞的二人，顾无初又嘱咐道：“煞气已被灼尽，令堂已无大碍，但是煞气入体对令堂身体损害颇深，勿忘将龟壳贴身置于令堂心口之上，另把五味子一两煎汁，鸽子蛋煮熟，所用之水需在沸时加入主君最为亲近的子孙的童子血一滴，吃前五味子汤浸泡两日，每日午，晚饭后二刻吃三枚，不出一月必见效。”
愣了片刻，赵弘深连忙点头称是，传门外老管家赵晋进来，命他将顾无初的方子记录下来然后去账房支银子。
临走前赵弘深还问道：“道人师从何处，现居住何处？”
顾无初胡诌说：“小法师承长华法师，今在都中一带游历，有缘自会相见，大人，告辞。”
从赵府偏门出来，顾无初兴奋得紧，捂着布袋生怕里面的银子被别人偷走，心道不愧是翰林府，足给了十两银子的谢金，都够家里两个月的花销了。
顾无初不由得脚下生风，在巷口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拐了出来，经过二里桥头时，看到石头边上空荡荡的，之前的阿婆已经不在那边了。
鬼使神差的，她走近石头边，蹲下身去才发现大石头原是一块残破的石碑，石上残存着两个大字“军桥”。
“将军，督军，还是什么？”顾无初喃喃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茫然的缓缓站起。
“就是这样。”顾无初长话短说，懊恼道，“我真的不认识赵翰林，我就是想多赚些银子。”
“没看出来啊，你也会跳大神。”江逸倒了一碗茶水递给顾无初，说：“怪不得我看你盯着外边大巫做法两眼放光，感情是遇着同行了。”
江闲说：“秦大人一向公允，到了大理寺，录个口供，签了字画了押，说不定过两天就把人放出来了。”
顾无初点点头，抹着泪，跟江闲回到了阔别一日的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