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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偷偷买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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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混不下去从外面回来以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因为没钱。但是作为农民的收入连他消停日子的开销都不够,毕竟是自认为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开始“想办法”。

我始终觉得人最少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在他这里不一样,非得让自己臭到家门口。把外面的“好兄弟”喊回来,开始的时候小打小闹,偷鸡摸狗,他大概是有些神奇之处的,这样的日子都有人跟他混。妈妈从刚开始的吵闹、威胁、打架到最后当看不到,大概妈妈也是无能为力吧。他开始变本加厉,偷的次数越来越多,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偶尔也进去过,几个月就出来了,一如既往。

人都是越来越贪的,几个村都知道了他的“大名”,进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带的几个村子风气都坏了,毕竟这些小便宜大家都想占一点的。可能是事情越闹越大,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这次要从严办他,他跑了…,我妈后来才从他口中知道,从河里跑的,一路走水路跑到XJ,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他走之后我们家也没有好过多少,被他借钱的人天天来家里要钱,我妈哪里有钱,带着俩孩子,他们除了砸东西、威胁也做不了什么,闹了好一阵,最后我妈说谁借的找谁要,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哪来的钱,家里有啥搬啥,别的她也没法子,这件事不了了之。我妈还是不想亏欠别人,街坊邻居借的,只要拿出借条,她都在慢慢还,不认识的一概不管。

他偷了那么多人家的东西,别人找不到证据只能想别的办法撒气,我们家院子里那半年没有养过家禽,连狗都没有,过不几天就死了,莫名其妙被毒死和打死,每隔几天晚上就有人往院子里扔东西,玻璃酒瓶、死老鼠什么都有,砸墙,砸玻璃。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妈是怎么过的,一个女人,从小要强、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的女人,她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又怎么熬过的那段日子…。

在外面躲了一年左右,他回来了,在被他欺负过的人怒气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回来了,真可笑,更可笑的是他说自己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不知道怎么做的剩下的那些人不再找麻烦,我妈在亲戚的劝说下,在那个“不让”离婚的年代下,她妥协了,将就过日子。

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又开始了他的“崛起”之路。他想在镇上开饭店,没有钱,一直劝说我妈给他借钱,因为他的人品借不来钱,我妈同意了,给他找了钱。刚开始生意还行,把账还了也往家里拿了些钱,我想那个时候妈妈是不是觉得日子好像有点盼头了…

慢慢的他不在往家里拿钱,饭店也变成了旅店,能吃饭、能按摩、能住宿,我妈妈说那些按摩的小姐都是他联系的以前认识的,把人家忽悠到这里,大概是有点关系竟然在小镇上做起了皮肉生意,家也不回,钱也没有。我妈带着我们俩在家很少去店里,这些还是邻居告诉我妈的,妈妈去了几次明白了之后就再也不找他要钱,也不让他回来了。但是老少爷们的话太难听,女人们骂到我妈脸上,我妈妈没办法就跟他商量关了生意,他开始打她。无论日子再难妈妈总是不想闹回娘家,因为妈妈在父母母面前要尊严。

他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事情被姥爷知道之后,姥爷让他带我妈回娘家,劝他关掉生意跟我妈好好过日子,不但不听还跟我姥爷吵架,威胁他们不让离婚,导致我姥爷被气晕得了偏瘫,本该享福的晚年生活在轮椅上生生坐了七年!那么健康的身体早早离开人世!

也就是这件事情之后,我妈妈难以接受是自己害的姥爷变成这样,开始有了轻生的念头,她赶集买了老鼠药,回来之后给我们做了晚饭,给弟弟和我洗了澡,收拾了东西,我问她为什么收拾东西,她说怕忘了。在弟弟睡觉后,她把我叫醒,拉到一旁平静的告诉我,如果她第二天没醒,不要哭,不要害怕,让我骑车去姥姥家把舅舅喊来,东西已经给我收拾好了,让舅舅带我去姥姥家住一段时间。

妈妈说那个时候,我很平静,只问了一句:“妈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看到你买了一包东西,如果你不想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前脚死我后脚死”。妈妈说她听完之后抱着我哭了一夜。

是不是觉得奇怪?这么多事情,从来没有爷爷奶奶的参与,他们呀,从结婚的第二天分家开始,就把这个累赘扔给了我妈妈,结婚不久就公开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真是可笑!

妈妈说是我的话让她多活了几十年,我没有印象,偶尔闲下来,妈妈会边哭边说,我从来没有安慰过她,只会在旁边认认真真的听着,现在会告诉她,你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以前的我,造就了现在的我。我那个时候在想,当初我说陪妈妈一起死,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你有没有一瞬间觉得你自己无情,我那个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只要不被抛弃,我会努力学乖,会看人脸色,不再有共情的能力,看着妈妈讲她受的罪,我那个时候只会说会争气,好好学习,感受不到妈妈的难过,心里没有任何人,包括自己,唯一的目的是活着的时候有人要,不然该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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