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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秦家
- “锦妃娘娘万安。”
“宸昭仪万安。”安书瑶行完礼后，陈婕妤也向安书瑶福身。
“免了吧，”锦妃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现在可是后宫最娇贵的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以后见了本宫就不用行礼了，离本宫远一点便是。”
明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怎么又让我离远一点？安书瑶十分无语。
见安书瑶低着头不说话，锦妃心满意足地从旁边走过。相比锦妃趾高气扬的焰势，陈婕妤就显得文静些，路过安书瑶旁边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低着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颇似昔日的安妃和叶婕妤。
“小主……”轻烟见安书瑶不说话，有些担忧地扶住她。
安书瑶回过神，无所谓一笑。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锦妃，都在宫里混了这么久，怎么还会因为这种小事伤神呢？
一行人寂静无声，小林子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对安书瑶道：“小主，方才刘公公来过了，今晚清心阁挂灯。”
安书瑶没有说话，目光瞟向锦妃的方向。锦妃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片刻，带着陈婕妤匆匆离开了。安书瑶收回视线，轻声道：“我知道了。”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锦妃，你也不过如此。
皇帝来到清心阁的时候，安书瑶正在盛一碗红豆糯米粥。糖渍红豆搭配鲜香的糯米，用小砂锅炖得香甜软烂，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怀孕近五个月的安书瑶，穿着宽松舒适的纱裙，看起来稍显丰腴，没有了往日的清瘦，却多了几分真实感，让皇帝真切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爱妃，”皇帝轻轻拥住安书瑶，把头埋在她的肩颈，轻轻道，“又在准备什么好吃的？”
安书瑶把盛好的红豆糯米粥递给皇帝。皇帝看着眼前洁白的柔夷，捧着精致的小碗，只觉有说不出的韵味。他一手接过红豆糯米粥，一手拉住安书瑶，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喂安书瑶喝粥。
安书瑶已经习惯了皇帝喂自己吃东西，大大方方地张嘴，一口一口品尝完这碗粥。不得不说，轻烟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般。
皇帝见安书瑶乖乖喝完粥，心情十分愉悦，而后安书瑶重新盛了一碗，开始喂皇帝喝。
皇帝向来不怎么喜欢这些甜甜糯糯的东西，今日却一反常态，把一碗粥喝个精光。两人没有说话，只微笑看着对方，在一片静谧中品尝眼前的美味。
深夜，粹月阁。
秦贵人搅拌着一碗早已失去温度的银耳羹，目光却飘忽不定。贴身伺候的丹青心疼地给她披上一件斗篷：“小姐，夜深了，快睡吧，明早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秦贵人轻声问道：“今晚是哪位娘娘侍寝？”
丹青想了想，小声回答：“是清心阁的宸昭仪。”
“就是那位怀有身孕的昭仪？”
丹青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秦贵人又是一阵沉默，丹青连忙安慰道：“小姐，你如今刚进宫，正得皇上宠爱，还有太后娘娘照拂着，不必太过忧心。”
听丹青提到太后，秦贵人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秦家这些年越发没落，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振兴家族的大任会落在自己一个闺阁女子身上。昔日的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家中抚琴作诗，穿针引线，幻想和长姐一般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他相夫教子，操持中馈。
然而太后的一道懿旨，打破了她所有幻想。
太后共育有二子一女，当今皇上排行第四，此外还有年纪尚小的十四王爷也是她所出。但太后最宠爱的，是长公主明珠，也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
明珠公主是正室嫡出，从小受尽宠爱，性格果敢泼辣，十五岁那年被先帝指婚给当朝探花郎，婚后夫妻恩爱，羡煞旁人，一度成为京城的佳话。后来驸马自请外放为官，带着长公主离开了京城。
先帝在位时，三皇子曾联手太子妃起兵造反，江家奋起平叛，立下汗马功劳。先帝去后，太子即位，江家女儿，也就是昔日的太子侧妃江凌月，入主中宫成为皇后，其父江怀义被封护国大将军，江家在朝中风光无二，风头一度压过秦家，再加上长公主离京，太后无了依靠，秦家也渐渐没落了下去。
但现在驸马任期已满，即将带着明珠公主回京，这也让太后生了别的心思。明珠公主自小与太后亲近，明里暗里帮过秦家不少，在太后看来，长公主和驸马回京，意味着秦家即将东山再起。
而前朝后宫密不可分，自然，后宫也需要秦家的女儿来分宠。
秦如玉便是那个被选中的秦家女儿，于是从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深宫寂寞孤寥的妇人。
许久，秦贵人轻声道：“帮我宽衣。”
丹青伺候秦贵人就寝，正要出门，又听秦贵人淡淡的声音传来：“日后不可再喊小姐，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丹青一愣，回头，却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沉默良久，恭恭敬敬地行礼：“是奴婢失言了，谢小主提点。”而后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清晨，安书瑶起身为皇帝更衣，皇帝看她眉眼间难掩倦色，忍不住摸着她的脸皱眉道：“爱妃可是没睡好？今早的请安就免了吧，传太医来看看。”
自从安书瑶怀孕后，皇帝每次来都只陪她聊聊天，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如今见她脸色憔悴，不免有些担心。
安书瑶这段时间确实感觉吃不好睡不好，可太医来看过，也只说是孕期的正常现象，甚至恭维说她腹中的小皇子身强体健，才会如此闹腾。安书瑶虽然不信，却也想不到别的缘由。
皇帝皱眉想了片刻，让刘义全去传许太医，又对小林子道：“把往日给宸昭仪请脉的太医也叫过来。”
“皇上，此等小事，就不必劳烦许太医了……”
安书瑶有自己的想法：许太医虽然是御医，但在产科方面不一定比得上专业的太医，况且事情一闹大，必定会引来后宫众人的探究，安书瑶可不想站在这风口浪尖上。
但皇帝一句话把安书瑶堵了回去：“事关皇嗣，怎么会是小事？”
额……好吧，原来他在乎的不是自己。
见皇帝此番阵仗，安书瑶知道请安是去不了了，只能静下心来等着太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