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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凰相：陌上歌-> 第7章 君可知山有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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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君可知山有木兮
- 清晨，晨曦透过纱窗光影迷蒙，温柔异常，黎歌在榻上看着发了会怔。
有侍女进来，语声轻微嗫嚅：“……大人……君主有请。”
黎歌觉着微微可笑，君权之下，明明是邀请，她却没有拒绝的权力。于是点头应了：“嗯，这就去。”
侍女在前面引路走着，穿过了花园，到了皇宫的内围——后妃住所还不停下，黎歌内心一凛，贴着刀侧般的微凉在胸口扩散开来。
到了宫中供君王后妃观赏的主花园，一人立在那里，微光柔和，落在月白色锦袍之上，景色宜人，如同画卷。
黎歌细细看去，这一幅画面倒是颇有意境。
叶清转头看她，光晕乱了笑容，晕人眼眸，他一笑：“桃夭，一同赏景如何？”
黎歌抿唇：“君与后妃赏景的花园，何以请我来此地？”
叶清淡笑不解，眼尾邪肆上挑：“我未来王后来此，有何不妥？”
黎歌不置其可，端的是神色淡漠，声色凉薄：“臣不愿嫁。另外，君臣有别，请君自重。”
“君臣有别？”叶清莫名口中复述着四个字。
她始终把他当一国的君，把自己当别国的臣。还放不下那三年吗？
过去没有他的那三年。
叶清斜斜一笑，微邪而帅气的五官染不端之色，他拉过黎歌到近前，三寸距离让两人之间逐渐生暖。
“你还念念不忘着当初，在楚国的三年吗？除此之外，都不重要了？”
心下微嘲：不然，她该念着什么？黎歌防备看着他，面上从始至终冻伤人而不自知的疏离：“君之所言甚是。”
叶清失神稍纵，不容挣扎的手上松开几分卸了力，黎歌趁机想抽身而去，被叶清回神拉回。
黎歌和叶清对视无言，如同两尊白玉为底雕琢的彩色雕塑。
叶清这次干脆把她揽入了怀里，她维持面上的淡然，险中万幸没有露出心头异样，只看着他。
叶清痛心看着她：“桃夭，真的不能回到以前了吗？”
黎歌看着他的双眼，微微低眸方轻启皓齿，微小的细节他看不到：“不能。”
谁的轻笑，失落，而又无力。落在她眼里便是对社稷失人的叹息。
“呵呵……”叶清抱着黎歌，在她耳边低喃：“你一生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
黎歌在他怀中，透过他肩上看着面前，宫中的美景异常绚丽，十分怡人，只是此刻无人有心赏析。心中想念着未来，心中无力，面上无一丝表示。
落在他眼里便是对他的淡漠。
叶清松开手，转身负手而去，漫步樱花之间：“桃夭，和我去看看这里的景色吧。”
不待黎歌开口，他转头一笑，似花灿烂而绚艳，轻轻道：“对了，这是命令。”
是君主的命令亦或用林渊威胁的命令，当时终究不得而知了。
黎歌无心与他计较，听从抬脚跟上。
叶清不知不觉到了她身侧。
繁华丛间，一美人冰肌雪容，漫不经心，身侧一男子异样的好看，跟在一旁兀自谈笑。美人不顾，他就这样说了很久。
叶清摘下一朵殊丽的花，转头看黎歌，笑着招招手：“桃夭，过来。”
一道声音突兀冷然如山巅风中簌雪袭来：“臣抗命，请君治罪。”
叶清低头，花枝在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转了几圈，他开口声音几分低哑磁性：“桃夭，你这是不听话……”
开口已是几分哑然，她不知晓，无法转眸看他一眼。
黎歌侧首，他的声音萦绕耳畔无法消散：“你说，我是把他用一遍酷刑，贬为末等奴隶好呢，还是放出牢狱，置一庭院，改为软禁好呢？”
黎歌转回头看他，目光却空远虚无。
她已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清：“你知道的。”
黎歌瞌眸，听话的上前去。
叶清噙着唇边一抹风流轻笑，如愿把花朵插入她的鬓发。
明明是百花争妍，春光明媚的时候，偏偏天地冰寒，凝了雪，结了冰。
他覆着春光，只身一身走在其中，背影终染上几分寂寥。
寒风吹过，寥落萧瑟。他却依旧不肯放弃，把烂漫携入荒漠。
只是……终究恼了，她的心变了。
叶清勾唇把黎歌揽入怀里，把春意传递到她微僵的身子：“听话。”
一句提醒，黎歌放弃了随之将出的挣扎。
叶清在黎歌脸侧轻轻印下一吻。
“和我变回以前，我就让林渊出狱。”
叶清看不到的角度，黎歌睫如蝶翼不安扑扇几下，声如寒霜：“不可能。物是人非……心已不似从前。”
叶清心似灌铅，语调轻快：“那就努力变回从前。”
“……”
“桃夭，我现在只要求你，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话。”
“叶子泠……”她声音很轻很轻，如柳絮飘散风中，虚渺若无物，在叶清心上划过一条细线，微疼，渗血。
原来她对他已经如此生疏。原来她心里已经待他如陌生外人。
黎歌无奈了。
他真的很会威胁她。
心下几分疲累无力。
叶清缓缓勾唇：“这次，我不耍花招。如何？”
黎歌缓缓望向他：“好。一言为定。”
叶清每隔一日便去找黎歌，去的很是勤快，次数是从前无法比拟的。
绚烂花丛间，他看着她，她看着云，他觉得她看云时很近，看他时很远。
她觉得云哪有他的心离得远。
“听闻城外有一名坊卖胭脂，宫中人都说能有一罐不枉此生，我看你们女子都挺喜欢的就去买了一些送给你你看如何……”叶清侃侃而谈间，只手趁着她不知不觉揽上她肩。心上人即是眼前人，只是并非生同衾。纵然如此也有些许欣喜，点点星光不溢出眼眸只在他与她的心上纵掠。
但愿此生有望生同衾，死后也要拉她百年之后同葬，下了黄泉亦做一对。
他此生所遇爱人会是谁？会和谁在一起相濡以沫？但愿到时故人已走远。
黎歌伸手在身边人腰间捏住，旋转扭了一圈。
“…我…不…呃…嘶…”
“不需要，请自己留着吧。”
黎歌趁人松手转身打道回宫，推开门一堆胭脂拼成一堵薄墙伫立在面前，挡住了前路。
山后还有一小侍从可怜巴巴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我搬完东西出不去了。”
黎歌转首看一眼，叶清在她身后笑着等待夸赞的表情，她抬脚前行，走到最近处也没有停下，伸手一推，胭脂墙倒地，她抬脚进去。
宫人们迎上来，对着望向自己的黎歌眼睛一亮。
“既然你们喜欢，那就送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