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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青山上的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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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今日正好是立春，青山也终于开始出现了别样的颜色，除去早已盛开的腊梅外，那些颜色靓丽的花也终于在一夜间盛放于山野之间了。
山里的空气毫无疑问是清新的，那种可以恣意的呼进肺里的感觉，顿时让人感到此与青山城里的空气截然不同的清爽。此时的我身处路边的破旧避雨亭之中躲雨，来此之前天气就隐约有点快要下雨的感觉。
我本与茶茶穿行于山中小路之间，行进路上忽闻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不远处呼啸而来。那声音着实让本摸不着方向的我们振作了起来，也便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前行。
“是条公路！”茶茶高兴的朝身后的我喊来。随后沿着这条口子四处观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又迅速跑向了一旁。
“快来，小秋！”。
我很好奇她哪来的劲吼得这么欢快，明明已经迷了将近两小时得。她居然跟没事人儿一样活蹦乱跳。这不禁让我感到愤慨，为自己主动为她提包的决定感到懊悔。
我背着厚重的行李上接不接下气的来到她所在的地方，这里是距离马路有一米来高得小坡，在山体露出的两边甚至还能看到防护带牢牢的贴着塌方的石面。而茶茶经过的地方，也是因为塌方过的关系，这一处的防护带遭到了损坏。
后来呢，她嫌我墨迹就先行一步朝马路下方的一处老旧宅子奔去。说是讨水喝，其实不然。我猜她无非就是不想带着她厚重的行李而已...我还没来得及向她抗议，她竟佯装着听不见的样子朝着公路下方飞奔而去。
我现在所处的亭子非常简陋，说是亭子倒不如说是单纯用木板和石灰瓦搭起来的乘凉篷，按照过去的经验来谈，这地方很有可能也会在夏天的丰收季到来之后，用来堆放秸秆什么的吧。
与众不同的是，在这一旁有着一棵与之成对比的樱桃树和它做邻居。在它挺拔的腰杆上方是由雪花般皎洁的樱桃花组成的头发。它的头发在雨中摇曳着，彷如少女的摆裙，觥筹交错间似乎还泛着一丝光亮。没想到在这里的第二天会遇到太阳雨，心情大好的同时好奇地仰起头揭开了头上方遮挡住视线的樱桃花。
我窥视着在那片天空中伴随着阳光而潺潺而下的细雨，它像是精美的宝石般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的同时又极其美不胜收。青山的雨很柔，碰到手心时几乎都感不到寒冷。我试图品尝其是何种滋味，结果却被刚好从树叶上滑落的雨滴砸中了额头。我沾起一滴送到了嘴里，细细的品尝了一番其味道。
“总觉得有股樱桃的味道，真是怪事。”我笑着说道。
就在我悠闲之时，在一旁的草丛深处突然传出了响声。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多虑了，可能只是风吹草动而已，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结果就在我转向一边的那一刹间，那边草丛果然传来的剧烈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做剧烈的移动。而且看样子还是向我袭来的....
“嗯，你是？”一个悦耳的少女音突然从那组草丛里传出，随后一个急匆匆的小女孩扶着自己的园艺草帽向我这边的雨亭跑了过来。
我见状后赶忙丢掉了枯树枝，装作无事人一样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小个子姑娘。
“没想到这里也会有人来...”她小声低语道。
我笑着自觉的朝一旁挪了挪位置。女孩回了个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后无言的站在一旁。女孩的全身几乎已经完全湿透。在她发丝间不断有雨水漏出并大摇大摆的滑过着她的脸颊，然又笔直的掉进不久前她刚踩进来时留的坑洼上。
她似乎挺在意我的存在的，在我好奇视线下她停止了一切试图好受一点动作。比如当她拧头发时，她发现我在看她就放弃了。而且是那种拧到一半就放弃了那种。对此，我很无语，明明是个小孩子脾气居然还不小。想我当年给表妹扎头发梳辫子时这位小姑娘可能还没出生呢。
青山初春时，是当地最为寒冷的时候，拜此，我就算裹上了两层装甲都感觉身体发寒。然而小姑娘却毫不在意，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看着天空上厚厚的乌云。
悦耳的雨音自古都是大自然所演奏的变奏曲，听着外面的声音不自觉我就陷入了其中。这一次的曲谱，是由鸟声、雨声、还有田野间的虫鸣和青蛙叫声以及雨打在亭子上发出的声音组成。雨音因为安静而逐渐清晰和放大，因自然而饱含情感却又不失空灵。它之美妙，在我看来世间所有曲都不能与之并论。
“你好像很享受下雨天的样子啊。”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女孩仍然漠视着前方绿油油的灌木丛似乎对我说道。
“总感觉听着让人非常安心。”我微微应道，不乏也趁此发现女孩因寒冷而抱着身子。
“奇怪的人，你是有什么故事吗？”她冷冰冰的说道。
巧合的是，我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破事抖出去的人，也没那个兴趣用苦痛为自己博得同情和关注。
“没有，只是觉得这是少有的宁静”。
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说道。
“辛亏我不认识你，不然你就死定了”。我当然就全当是一个孩子的戏言了，毕竟我这人不喜与孩子斗气，稚嫩的话语有些妄言当也实属正常吧。
不知为什么，我两才刚见面不到十分钟，就有种她已经讨厌我的错觉。我问自己是现在乡下的孩子都这样难相处了吗？按照我的回忆，也不应该出现又怪又成熟的小孩才对。往年的大家是那么质朴又纯粹的才对吧。
本来没机会开口，眼看如今聊上了几句话。我便把心理从一开始不吐不快的话说了去。
“你那样没关系吗？我这没毛巾哦”没等她回应我，我就已经松下了自己背包，打算从厚重的行李中寻找那放在深处的新毛巾。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突然间看开了什么般用比之前的稍软的口吻说道：
“谢谢，没关系的，我其实也很享受这种被雨淋湿的感觉。雨，有时候真的能让人安静下来...这就是我现在需要的。”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我眼里她只是个或许和家人闹了矛盾而跑出来的小女孩。这让我想起了表妹杏儿，那家伙小时候也闹过这出事。当时还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事。
“至少先把头擦干净吧”我伸出手想递给她，但她却回过头躲避着我的好意。然后又如此几番的相劝却依旧无济于事。
“你还真是倔强...”
她埋汰了我一眼“你也不是一样吗？”
“你这样可是会感冒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和你无关就别操心了...”女孩刚说完就突然防不胜防的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到了我的外套上。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女孩低下头擤了擤鼻涕，随后走出了避雨亭的庇护范围。似乎是想避臭便匆匆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我关心的问道。
“回家吧。”她默默的回道。
“可你这样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吧，这么的...潇洒。”
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如我所说的她认真思考了起来。随后又把身子迈了回来并接过我手中的毛巾。
“那个，谢谢你的毛巾，能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我愉快的转过身，一边仔细的听着她的动静一边又看向身后的狗尾巴草，在其叶片处我发现了一只蜗牛正缓慢的爬动着。我刚一伸出手去触碰，这个胆小鬼就立马缩进了壳中瑟瑟发抖起来。
“朋友，把包里的也衣物拿去换一下吧，你那身很容易着凉的。”我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单手提着自己的包朝着身后的方向递了过去。
她惊讶的小“啊”了一声，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可是，如此而言真的必要吗？”她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实在是想象不出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说道的。
“如果不想让家人担心就照做吧，或许等会还要麻烦问你一些事儿。”
她答应了我，不出一会儿便开始更换起了的衣服。
“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啊”她一边穿衣物一边问道。
“是本地人，只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过，有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同伴又太心急撇下我先走一步了，偏偏把缺乏运动的我则被无情的抛在了后面。”我脸色一沉无奈的说道。
“呵呵，不过我的朋友可以帮到你，她认识这儿的村长...她...”我听见正穿着外套的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又久久等不到她就下来的话。
“小...秋...”她把我的名字拖得很长，却依然能辨认出是呼出了我的小名。
“笨蛋，别转过来！”她严厉的抗议道，而且我能明确的感觉到她的声音变了。总感觉有点带哭腔。
“小秋，你的那个同伴男的女的？你们什么关系啊？又为什么回来了？....你说啊！”
她突然激动的话语加上数不胜数的问题着实把我给问懵了，一时间答不上便也问答了一两个和我无关的话题。当然了这位女孩也是追问我是否真的如我所言还是打着光棍。无奈之下我只好忍痛向上苍发起了毒誓（因为对方是小孩，而且是为了结束无聊的话题，所以不是真心的）“我季秋真的没有女朋友，那个只是一起办公的同事而已，如果骗人就当场拣货”。
“拣货？还拣货呢？你这副老样子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好了，转过来吧你要好好看看我是谁。”
女孩微笑的面对着我，她脸上那层灰蒙蒙的雾已然被明媚的阳光所冲散。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转变，但她穿着我黑色外套的模样莫名感觉有点童潮。瞬间让我感觉在朋友眼里我不值一提的衣着品位上档次了不少。
“拿着，小秋，这是你兜里的身份证，下次可别又乱丢乱放东西了哦”。
我疑惑的看着她。心想着这女孩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笨蛋，还没认出我吗？我是七七！夏七七！”
“七七？”
说罢，她把头发聚在左边用手扎起了侧马尾的模样，嘟着嘴认真的说道。“你要是敢说忘记我了，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一想到曾经的她和眼前这幅模样的她，我莫名其妙的差点笑喷“你刚才还说我，其实你也不是一样吗？这么多年你也不还是没一点变化。”说完我就想伸出头摸她的头。
“停手，我不会让你摸到的”她拉住了我的手腕，紧紧的捏得我阵阵发疼。“小时候你就这样，别以为长大后还会让你得逞。这都怪你小时候经常摸我的头，才导致我长不高的”。她眼角带着泪赌气的说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尽量压低声音问道。这样的七七和刚才的七七，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对此，我的内心充满了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刚说她就松开了捏住我的手。
“我只是和朋友吵架了...”她低着头喃喃说道，眼睛则是看向了夺走我们视线的一只路过的青蛙。
“我很后悔，小秋，我很后悔我又同纱织吵架，又用粗鄙的话羞辱了她，明明她是那么善良的姑娘。而我却，而我却像一个泼妇...抱歉之前那么对你，可能是你表现得很像纱织得缘故吧...不，更或许是纱织...”。
眼见她嘀咕着，还没等她说完我便有了开玩笑得心思：“现在才知道啊（刚说完她就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见势连忙改口）你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
“什么意思？”她又疑惑的看着我，眼睛炯炯有神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我说正因为你在乎她，才会骂她。你一定是在试图劝诫她不要去做某事，而因为没有得到相应的效果才会生气的吧。总的来说，你太在乎她了。”
她低下头看向了装着自己衣物的塑料口袋。“是啊，要是她真能照我的想法去思考就好了，她的眼里只有家族的未来。虽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那果然还是太离谱了。”
“小秋...或许我才是真正的傻瓜。”手中还抱着我的包的七七越说越动容，忍不住控制情绪的她因为无法掩藏自己的泪水而情急之下把头埋进了我的胸口。
“抱歉，小秋能借一下你的胸口吗？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没想到，久别重逢后的她，居然让我想起了童年时她对时常我撒娇的感觉，当时我还把她当妹妹来着。现在呢？现在又如何呢？
我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脑勺缓缓说道。
“和小时候一样从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