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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终将到达的远方-> 第三章 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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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退钱!
- “日尼玛！退钱！”，余城气冲冲的拍着收银台，阿信百货的老板一脸嫌弃的看向余城，“小子，你掉粪坑里了？”。
余城望向蜷缩在收银台角落里的那个干瘦的老头，眯眯缝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促狭的精光，干瘪的嘴里包着几颗被烟渍浸黄的牙齿。余城看着老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有一种想要帮老头拔牙的冲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僵持不下，虽然隔着柜台，但两人之间的空气中仿佛有丝丝的电流游走，噼里啪啦。就在那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壮硕的身影出现在老头身边，一把拽住老头的耳朵，生生把老头提了起来。
“吴成信！你又卖给小城子什么了！”，余城听到这如雷般的嗓音，看到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就知道是百货店的老板娘来了。
“哎呦呦！疼疼疼！老婆子你快放我下来！我就是卖给他两瓶过期的牛奶而已。”，老吴头捂着耳朵坐在地上，耷拉着头不敢再吱声。
余城表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本名吴成信的老吴头，整天在自家的阿信百货里，卖一些“问题商品”，有的没过期，有的过了期，秉着个吴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原则，基本上也都是几块钱的小东西。
街坊邻居只当是老头茶余饭足后的恶作剧，上了几次当以后也就不去占这个便宜了。只有余城！每次路过，都忍不住被促销广告吸引进去。一次又一次的上当，死不悔改，原因为何？穷呗。
本来已经好几天没有买到过期的东西了，结果昨天一着不慎，只顾着看热闹，忘了瞧一眼日期，自己就在厕所里呆了两天！“两天！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嘛！”，余城演技拙略的来了一把火上浇油，结果自然是老头的又一声哀嚎。
“他自己缺心眼能怪我？货架上明晃晃的写着‘临（过）期产品’，他自己非要去贪小便宜！”，老吴头一边嗷嗷叫唤，一边大喊道。
“过期的面包你随手就扔，过期的牛奶你竟然还卖我两块钱！你良心何在啊吴老头！你难道不会心痛吗！”余城说完，很是利索的从柜台上拿了两瓶可乐，转身反手指向老吴头，“哎哎哎！你别说话！不让你退钱，我拿两瓶可乐不过分吧！”
“可是……”老吴头刚想说话，又被余城打断，“可是什么可是，我忙着呢，走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哈哈哈！好一个帅气的维权主义者。”，余城见好就收，果断撤离，根本不给老吴头反应的机会。
“可是那两瓶可乐也是过期的，我早晨放到柜台还没来得及扔呢……”老吴头望着余城早就看不到的背影，无了个大语。
“我说他缺心眼你现在信了吗？”，老头幸灾乐祸看向他的老伴，老板娘捂着头良久，最后只能无奈的说了句：“这倒霉孩子！”。
余城的腋下塞着两瓶可乐，破旧的人字拖在地面啪啪作响，他走到阿花菜店的门口，满是胡渣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如菊花般绽开，他自认为帅气逼人的倚靠在门框上，左右甩了甩头。
“嗨，阿花，今天的你美丽的仿佛春风，抚动我心。鲜艳的瓜果蔬菜，因为你，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咦！这颗花菜怎么有黑点了？阿花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处理！我不会允许你的店里，存在这种垃圾！”余城说完，手里揣着一颗花菜就想开溜。
一个转身，余城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门口的藤蔓死死缠住。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掠过，余城瞬间便被菜店小工阿哈踹飞在空中，倒飞出去的时候，他手里除了攥着那颗有些黑点的花菜，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李子。余城怡然自得的在空中翻了个身，以防脸部着地，毕竟还要靠脸吃饭嘛。
尘土飞扬间，阿花提着一把扫帚冲了出来，一身粗布衣服，外边套了一件洗的发白的围裙，不怒自威的脸上，有一块如花般的红色胎记。阿哈站在她身后，深情的注视着正在对着余城破口大骂的阿花，万年不变的脸上，好像有了那么一丝光彩，照人却不夺目。
余城毫不在意的起身，咬了口李子，酸的咧着嘴冲着阿花菜店摆手，“明天能不能卖点菜椒？最好再来俩鸡蛋……哎哎哎！好男不跟女斗！阿哈你也不管着点你媳妇儿！”。
眼看阿花要冲他下手，余城不敢再吱声，慌不择路的跑掉了。阿花追了几步，恨恨的把扫帚扔给了身后的阿哈。“我媳妇儿？”，阿哈想着余城的话，黢黑的脸上透露了一丝红。背对着阿哈的阿花，紧握着拳头，阳光洒落，向阳花开，阿哈的脸更红了，“真美啊。”，他在心里想着。
“阿呆！给我来二两五花。”余城跑到肉食店的门口，冲着憨憨的胖阿呆喊道。阿呆傻傻的一笑，随手切了一块五花肉，包好了递给余城。“别跟你爹说，先记着帐，赶明儿一块算。”，余城压低了声音悄悄跟阿呆说。
不等他走远，身后便传来了屠夫的骂街声，“王八蛋！又骗我儿！天天吃白食！你他娘给我站住！老子一刀剁了你！”。余城腋下夹着可乐，一手提着花菜，一手提着五花肉，拔腿就跑。
“要我说就打断他的腿！儿子你干嘛拦着我？”，屠夫看向阿呆，阿呆紧紧的拽着屠夫的手，傻呵呵的说道：“余城哥，好。”。屠夫长叹一口气，摸了摸阿呆的头，被胡须爬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但他的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爱，内敛而深沉。
“老板，你这出去溜一圈，整条街都鸡飞狗跳的。”，苏荷惬意的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小乞丐正站在她旁边，撑着一把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破伞。
“您看您说的，都是街坊邻居，平时都习惯了打打闹闹，乡下人可不就这点娱乐活动嘛。”，余城打了个招呼，转身掠进了厨房。
“我不想出去买饭了，以后你给我做饭，需要多少钱我给你。”，苏荷追到厨房门口，冲着余城不满的说道，“以后能不能听人家说完话再走？”。
余城一听有钱可以挣，瞬间转过身来，一脸赔笑的说道：“您看看，是我的不对！苏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就行。您跟我提钱不就见外了吗！不过您既然说了，我不好驳您的面子，一个人一天五块钱，您看行吗？”。
苏荷被余城的变脸速度和无耻程度所震惊，懵懵的说道：“做我自己的就行。”随即摆了摆手，目瞪口呆的走了出去。
余城望着低头站在厨房门口的小乞丐，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他说：“小乞丐，厨房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是愿意给我搭把手，每天你可以来厨房吃饭。”。
小乞丐蓦然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光亮，他仍旧紧紧的攥着衣角，但是冲着余城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走进了厨房，认认真真的把手洗干净，然后在余城的安排下忙活了起来。
“我说，咱俩也算是一起共过厕的交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名字呢？”，余城一边切着菜，一边问道。
“我没有名字。”，小乞丐埋头干活，小声嘀咕道，“但是傻大个喊我前进”。
“前进？钱紧？你这朋友这是盼不得你有钱啊小子。”，余城忍不住打趣小前进。
小乞丐“倏”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直直的握紧，脸颊泛红的冲着余城喊到：“不是这样的！傻大个说了，越前进，越幸运！天底下傻大个对我最好了！”。
余城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小乞丐的反应这么大。他望向用脏脏的袖管抹着眼泪鼻涕的小乞丐，挠了挠头，递过去了一瓶可乐，讪讪的说道：“前进好，前进好！你朋友真有文化水平！”。
小乞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大个说他小学都没毕业，老板您撒谎了吧！”。余城尴尬的一笑，“以后就叫你阿进了，招财进宝，我叫余城，你好！”。
两只被生活狠狠摧残过，留下刀刻般痕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不久以后，厨房飘香四溢。
泛黄的灯光下，两盘不算精致的菜肴冒着腾腾的热气。这一刻，生活的残酷仿佛都被置之脑后，两个人的眼睛闪烁着亮光，时间静止，满目星河。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