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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困人如兽、被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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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困人如兽、被羁绊

正值春耕百姓们忙着各家,一直竣工的辛朿终于停了停在府中书房坐着看着绝本,一如仕途的他便马不停歇上工,如此闲暇他甚是贪恋。

“辛大人,大事不好啦!”听到招来的九儿撕心裂肺的喊叫,放下手中绝本,出了房门便苦口婆心教唠“遇事是不是和你说过,先冷静看清事态再做决定,如此毫无形象这般嚷叫有损我们威仪,不知者当做我们毫无章法,这……”

九儿哭着喊道“大人,我一早就去柴房烧水做饭了,路过时还好好的,想着给您送饭,端菜路过这就这玩意扔到头上了,近看是个人手,我实在没办法冷静啊!”

听着九儿吓哭的声音,他看着院外又扔来一只手落入九儿早已打翻的饭菜中,接着九儿一阵骂咧咧“谁在外面吓唬姑奶奶呢,有爹养没娘教的有本事你扔个头颅啊!”

话音刚落,“咣叽……”一个硕大的圆滚滚的东西砸上了房梁,“啪”一声落地碎了,离得最近的九儿弹了一下,凑上前观望到是个人头,又哭了,吓的躲到辛朿身后辩解道“大人,您说的离你一尺远可能现在做不到了,呜呜呜……也没办法冷静了,呜呜……啊啊……”

本来抽噎的实在被吓的不轻,现在哭的震天地。看着九儿的状况无奈扶额,他是在州地界首看到被牢笼囚禁鞭绫的体无完肤还嚣张的九儿叫嚷,此刻却被无意的头颅吓到哭泣。

“九儿啊!你先进屋内吧……我去屋外看一眼~”辛朿安抚的拍拍九儿后背,推开院落的大门,向前望去。

很奇怪,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往九儿指向的地方看过去,一个脚印也没。走去墙外的地方看了眼,四周空旷,屋舍间人迹罕至。他居住的地方处于乡野间,为了行事方便只得临时撘住。

难怪九儿会怕,不远方里之外正是他们施工之地,已动地十八里。只是为何会倏地出现此等污秽之物?

“大人,我们报官吧!”

朝野之堂、威仪之间,那人处在制高点评点着四方奏章。话语间落的掷地有声,一片死寂。

“听说梁大人收获农票颇丰,看上去倒是神清气爽,说说具体分配事宜也让众位卿家学点一番。”元玺坐着评点之后下方因春耕忙活的众位爱卿们蔫蔫的没了争执倒有些怀念。方沐颜听闻内心却乐了,这一句话又要他们忙活到四更天。

宽松官服丝毫也掩饰不了已是壮年在身却面容焕发的清秀,梁大人梁琚出了声“回皇,帝有所不知,臣奔波三州已有数日,期间小病不断多亏府内发妻好生照看才有今日见皇之姿。臣的一方谬思登不上朝堂之际,皇莫要臣在同僚间寻笑了。”

元玺听到曾一起打拼江山的梁琚推托,忙赶上话回道“梁大人曾是老夫子的爱生,若你只是谬思,各位卿家该数落不倾囊相授了?本皇也想听听,到底是何巧计?”

下方众臣本就毫无回朝文之心草草结束好各回各府,任帝皇磨破嘴皮子也打算无动于衷,细想梁琚也该如此!

“那便有请同僚们细听罢了!”梁琚开口让众臣们似是打了鸡血般纷纷挺直腰间,只听梁琚说道“其实与各位不然也,臣也只是悉数将坊间粮票与上缴粮钱核对并亲自告知各知县从各郡守讨要七日良田账本清算后逐个上报,一致方可。”

方沐颜听后也同意此法可行,默默抬了眼眸看向四方。众臣面目无情但却眼底尽显多事之意。也是,此法只治标不治本,但多人有多解,何必一致!

听着元玺赞赏梁琚,众臣纷纷使然,她也跟着面带微笑。

元玺看着下方一片男僚里粲然一笑的方沐颜,身后的赵津示意她后,只见方沐颜笑的更加耀眼看着自己。

“如此快捷,也是不失一种方法。看众卿无回朝,便一起共用。”元玺说完看到方沐颜这名女子眼神平和,逐渐淡然一笑,好似一切与她无关。开了口“揽月阁可有朝文要回?”

“揽月阁自立以来三月前便有师者来到教学,舍间和试服都上告了童关文,现在已经拨给。然而却有一女子污嫌揽月,臣已处理只会了童关文,所以此刻没有昭文要回。”

方沐颜向左迈了一步站在中间躬身上拜,她不知晓元玺问揽月所为何事,但为了顾相之女从中耍阴招陷害自己,立马回到。

元玺讶异方沐颜已将所有事情三言两语说清,还做了处理无法训斥让她下去干几天实事,便与童关文谈道“哦?童卿,方卿所言可实?”

童关文惊讶于心面之泰然秒回“方卿所言非虚,是顾相大女子被劝退回府。”

元玺惊讶为何顾相没有把此时闹到他面前忙开口询问“这件事情为何不见顾相告知,是告戒本皇女子之事难登大雅之堂?”

顾相低头上前,眉间跳了跳,这件事可大可小。若告诫,帝皇推行的女仕他的举动无异于反对之言,此时方沐颜风头正盛,断不可言语犀利。只得斡旋在侧。转身面对方沐颜,回道“方卿是揽月之首,臣信方阁首所判之事是深思而行,即使冤屈臣定信阁首会依事实说话。”

旁边忠臣一听似是八卦,立马精神抖擞面带期盼等着方沐颜这个小妮子如何回应。

“此事已定!”方沐颜虽然知道帝皇把这事挑起想看自己如何处理,但是她就不遂他意。元玺挑眉讯问“为何定个顾女如此大罪,不经本皇意?”

众臣看情形帝皇已然有了情绪,只见方沐颜躬身行礼淡然一笑回“揽月阁规,不得言语有辱。处理发乎情,止于规。若法不得、责不众,何来夫子规矩教书?群女口言要不得!”言语中尽是规矩之言,余理而合。

元玺料想不到顾相长女顾冕颖能有泼辣之语,闺阁不出陪伴张氏、得养性修心,看向顾相对方沐颜说道“顾女言语有辱,这个阁规顾相可取?”顾相得知撕破言语也无尽于是,只得拉下老脸随声附和,挣得自己大义灭亲的名声,不败于朝际。

“取!”众臣八卦听的恍然,谁能碰的法间规矩?

这日的早朝,众臣败兴而来,称心而去。即使带着下身之务,也是心之盎然。毕竟谁躲得过八卦之言?

回府的方沐颜刚换身行头便收到一纸昭文,接过便搁置在案桌——闭着眼都能猜到元玺是让自己下南县出务劳。她喝光一杯茶水,拿起她之前顺的武本向设进阁走去。

踏入设进阁与第一次天差地别,时隔四年却恍如昨日。

“邬阁首,”方沐颜对邬阁首——邬枢骥躬身行礼,说道“有心寻南县话本,可否邬阁首带路?”

邬阁首便带着方沐颜走向书阁,一路滔滔不绝的称赞不绝入耳,到了书阁内部,对方沐颜说道“帝皇让方阁首下县,定是提拔之意。之前多有得罪,这不,祠蜉诗依旧张贴广而告之,让学士们多多学习,有什么好事定要记得咱设进阁呐!”

“去了吧!只不过口水之诗,登不了大雅之堂,再说,作诗者身在都城,容易招忌。设进阁里不乏才人,随便做首诗也当的起。也好为设进阁多添薪火。”

方沐颜拍拍邬阁首的肩膀告诫自己一个人无碍,在门口滞留一会,她就出来。

路过顺武本的那层,她把怀里的书掏了出来放了回去。她记得严宇英说的流离之所——是武本描述之地。踏上仕途必然会遭人忌,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无法言说之事甚少为妙!

拿出南县话本便出了这满是机关要锁之地,方沐颜和邬阁首走在设进阁的走廊里聊着天。

“之前多有邬阁首的首看才有揽月之姿,今一走,还需邬阁首照看一二。”

“好说,现揽月样貌已不如以前散漫,倒是方阁首训练有加!”

“学生也是有样学样,只是邬阁首,还有一事需多加注意”方沐颜停下了脚步,对邬阁首说道“邬阁首,此去一别,顾相一女定缠于你,学生可以视若无睹。只是,邬阁首……”

邬阁首也停下了脚步,看向方沐颜说道“方沐颜,老夫此生最看不起娇蛮之人,今日之话算老夫听了一嘴。朝廷之事自有吾皇定夺,顾相之女自有不妥,只是顾相之面还需看顾。大局之势还是与相之间,万不可动摇之本!”

方沐颜躬身回道“恭敬学生一直心存,万抵不过言之咄咄!出言不逊乃是根源所在,卑劣之事还需邬阁首察看,小大而言只摇根本深浅。”

邬阁首奈何只动了手臂点点方沐颜的肩道“深浅而言还需大家首肯,你我皆俸禄保暖即可!”

方沐颜对此深表遗憾,自邬州没她深意与国本立足之问所在,邬州曾耀眼一时也是无人真言少表,与事浅薄。她离开时对伴随身旁的邬阁首说道“真言少语,心藏酬志乃生之道?”

“颜,带着这个!南县炎热时有虫灾之患,涂抹于身间可无叮咬。”元育弯着腰伸着胳膊寻着柜子里的瓶身。

几日不见,元育个头长了不少,站起身已到了肩头。方沐颜拿起瓶身放入行李之中。

“还有,若腰间无器可带上这个。”元育仍低着头寻找好物,一直不起身。

“行了。”方沐颜拿着元育递给自己的东西,她忽然意识元育为何跟着她,包裹好东西后说道“包不下了!”

“父皇留我温书,你带上这个吧!”终于元育抬起了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方沐颜。

方沐颜看着他捧着一个手工小玩意,刻着他的名字,一看品相是上等好物。方沐颜此刻认真的盯着元育看了好几分钟才说道“我会回来。”

元育本就希冀的光亮顿时如晃眼的烛光灰飞烟灭,她没带便离开了,手上的东西是他磨着内管淘来的物件去窑馆做成要给她的,可此刻却放在了他这里。夜晚,回了属于他的寝宫并没有脱衣,只是坐在床前发呆。她的眼神是何用意?她说的话是何用意?她在马车上最后一句冷淡的走吧是何用意?

一日前还在温声细语的言语,一日后便淡漠相向。元育眼角终落下一滴泪,无言的看向窗外黑的寂静的深处。

还没踏进寝宫的元玺便看到如痴呆的元育,四周空旷漆黑无人守的宫殿中央坐着僵硬的男孩像极了邬州“断腿”的少爷。

元玺允许方沐颜上朝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如此,他的儿迷恋女子成患。给过他抉择,可他依然踏入了朝政,这以后便由不得他选择了!

一夜之间,宫内的官兵踏入了名为东宫的地方,占据了守门前,换岗时辰也由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

亥时,婢女们从内阁纷纷出入,行至东宫。无人得知这夜里太子为何狂躁异常,器皿摔落、华服刺破、烛光灭了又亮,婢女鞭打喊叫恐怖至极。

方沐颜身在驿站休息时却忽然张开了双眼,窗外顿时寒风四起,她起身关上窗户,看见了一轮孤月悬挂夜空,心叹道明日又得雨水赶路了!

果然,天还没亮,雨滴渐渐大了起来。马夫眯着双眼起身来到马厩前拍了拍马身上的鬃毛,见雨势颇大便为马披上了梭匹。赶忙来到方沐颜休息的房内说道“方大人,该启程了!”

元玺在这日的早朝宣告立太子临朝听文,赐瑄字。大殿上,元育端坐,眼中空洞,人走他留,她还是无情弃了他。

几日,元育闭门不见元玺,在帝皇看起来他在耍小性子,只是他也弃守了诺言!

曾在邬州,元玺来认自己时说会把意愿留给自己,跟与否都可以,只要唤他父亲即可!他为此只为曾黑暗中的微量的光芒一搏他选了方沐颜,只是输了而已,元玺却把自己架在都城空窍上!他不甘……

婢女们守时的把饭菜换了一波又一波,终是满归。大婢女浣溪终于忍不住上报给了皇家。

“行,咱家知道了。”孙大监应了之后,便命她快离开。

“回皇,刚伺候太子的大婢女来溪来禀,太子仍是三餐不食。”孙大监担忧道“已五日,要不咱家唤御医前去瞧瞧?”

元玺听闻抬了眼角便随了孙大监“去吧!”

御医上前也只是被拦在内门,执拗不住,最终挥袖拜养心殿禀内情。

“行了,下去吧!”元玺看着个个上报农成眼疼,擦拭双眼。

听御医走后,元玺抽着其中一本奏章来到东宫,看到婢女正端着午餐走过,命她递给自己。

“若执意不肯又为何当初唤我父亲呢?”元玺对着门内的小子说着话“既然为父,便要听父!她给了什么让你执念如此深?少时的欢喜也是一时喜好而已……”

“寻常人家父亲也教导子养之道,以往霁王不养为父自然教导一二: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罢,便拿起手里的奏章念道“南县报,方大人携内臣三人已抵达南县居住陆府衙,择日处理虫灾之患!”

“你从我这讨要的虫害之物怕是不够啊……”元玺透着门缝看着屋内黑漆漆一片,等了片刻,才听见屋内悉悉索索的声响,终于见得一丝光亮。元育的心思远比他这个父亲要深,脾气比他还要犟。终于门开了,迎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父皇,儿臣饿了!”

元玺揪着的心终落了下来,这是听了劝。踏入房内把饭菜一一端入桌前,说道“吃吧!太子太过桀骜遭人口舌。”

门口的元育不知站了多长的时间,元玺回头便看到他的儿子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问道“我母亲是什么样子?和我聊聊吧!”

元玺想到她便心口郁结,无从说起。只得唤元育坐过来,像寻常人家围坐一起闲聊。

“只需记得母亲在远方盼你成材就行。”

元育便不再询问,乖坐一旁静静的吃着饭。他得到关心来自于元玺便再无其人,霁王一家临了终认为自己是他们的骨肉,此时的元育不禁想起了霁王妃,视他为己出却永远出不了闺阁让大娘子照顾生活,大娘子也是他人之母顾不了全,落地走路都比别人晚,行事无人教导还是他偶然在楼宇间玩耍看到对立的方沐颜捧着书本照耀了他,自此他便日日偷偷爬墙到青衿阁顺走书本照样子学习,她写字他亦做、她喝茶他亦学、她看书她亦如此。

行驶往返间,他终是离别了她!送别元玺,他坐在窗沿等着那轮太阳升起。

“方大人,可要陆某人前去?”天还没亮陆府伊匆忙跟上早已穿上便服踏出府外的方大人。

“不用了,陆府伊忙自己的事情吧!”方沐颜回头和陆府伊-陆丞说道“有赵大人陪同即可。”

“方大人带着赵津来游山玩水,赵某欣喜若狂!若不嫌弃,那边有卖云片糕,赏给赵某呗。”赵津亦步亦趋的跟上方沐颜的步伐开玩笑说道。

“赵大人何时似江煜贪吃?”方沐颜摇头笑道,走在南县街边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行迹悠闲,说道“即使要买,为何不多带点给他们尝尝?”

路过糕铺,方沐颜便独自称了三四斤。

“嗬!”赵津拿了几片塞在嘴里吃着说道“出手阔绰啊……”

“这边独有,兄弟间可都要尝尝,多买些留严宇英也研究研究,咱岂是自私之人!”赵津听着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方沐颜失笑。

“严家那糕铺都是宇英那家伙四处张罗的,何止我们担心?”赵津又捏了几片塞进嘴里,擦了擦嘴巴接着说“担心担心自己吧!皇家派你入南县、进险境、脱穷苦,你倒好!拉上我,到这悠哉起来了……”

“怎地?你不愿随我?”

“随!”

赵津一路和方沐颜贫着嘴来到令人叫苦的南县阱州,刚踏入这里景象和南县县都截然不同,房舍砖瓦半截漏出梁骨,几户人家为了不风吹日晒在梁骨上用石子搭建布棚,清晨的鸟叫让几户人家在睡梦中起了床。

方沐颜和赵津面面相觑,这里令他们无法相信。方沐颜看着路过的乡亲扛着锄头一路小跑到田间农耕,她不禁皱起眉。忙拦住一个青年人问道“你们州长在何处居住?”

“孙州长啊!”青年人挥着胳膊指着远方,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路过一片林间,右转就可以看到。”

谢过青年人,便上前走去。青年人时不时回头看着外乡人,挠着头喃喃道“这年头怎么有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啊?”

“那位颁布的时令不是各州都触动了吗?”赵津疑惑不解“邬州天高皇帝远的僻壤中也是受了时令进行屋间改令、化舍为田、以变卖农商征税吗?怎么南县阱州还是如此?”

方沐颜默不作声听着赵津说着“你说,阱州州长为何不带着乡亲们迁往县都?”

两人向前走去,忽然发现林间的东西震惊。方沐颜摇摇头笑了回道“为何去县都?瞧!纳着税务、吃着皇粮、养着奇珍异物这位州长人物可真“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啊!”

林内三三俩俩的异鸟立于林上休憩,不远处尽有几只孔雀四处寻找吃食,走进些忽然听到一声响。

“来人啦!来人啦!来人啦!”细看,是只鹦鹉。“老孙头!老孙头!来人啦!老孙头!快出来!”

两人没看到人影便听竹棚里骂咧咧道“再给我叫!闭上你臭嘴!老孙头是你叫的?”

孙州长出门看着是俩青年人,根本就没搭理。直接走向鹦鹉面前敲了敲脑袋“再叫老孙头,我扒了你的皮,熬汤喝!”

“你俩谁呀?大清早的何事啊?有着闲工夫不在床上造孩子?!”孙州长根本不搭理眼前这俩人,逗着鹦鹉“臭东西!吃的东西在下面呢!”

两人面面相觑,赵津看着州长挺瘦小倒是牙尖嘴利,蛮横的狠。

“我们寻着奇珍异物来到这里,听乡亲们说孙州长这里有。”方沐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知可否卖给我俩一俩只?”

孙州长诧异的看着这俩青年人回道“卖?你给我几百万锭银都不卖!爱上哪上哪去吧!”

“那孙州长你可知哪儿有呢?”孙州长看着对自己笑的人畜无害的青年人问道。

“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寻求异鸟!”

“你们真要的话自己去林柏山吧!我这里都是乡亲们送我的!”孙州长狐疑的对面前俩位青年人说道“出去后可别说是阱州孙州长说的啊!”

赵津摸了下鼻子,看向方沐颜,对孙州长回复“不说,不说!”

俩个人看着面前的孙州长对鹦鹉唏嘘摸着小脑袋,鹦鹉飞身乖乖的站在他肩头上回了竹棚。只听他边走边逗骂道“小家伙,下次来人再叫老孙头,我可真把你熬汤喝!”

方沐颜和赵津俩个人在回去得大半天路上在乡亲们的口中得知,孙州长本名孙丞,在任州长前年轻时是县都督,一直劳心劳民,中年间任县州尹,因豢养奇珍异物的爱好误了时辰,在一次农成时忘了稻田全干死在地间,最后因收成劳损贬为州长,同年梁慈羲任州尹。孙丞本风光无限好却在中年只逼苦命僧。

“嘁!”赵津不禁疑惑“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不给他贬职,还留他干嘛?”

方沐颜看着他们快要回到陆府衙,向赵津劝道“别发牢骚了,一会见到陆衙内,就说我们私访是自己的意思。”

“就说承皇家旨意又如何?他陆衙内还能通天改阱州穷苦命?”

“就怕我们走了一天,人陆衙内已通知各州待命了!”方沐颜深怕陆衙内来个釜底抽薪。

俩人刚踏入陆府衙,就看到帝都跟来的亚小急匆匆赶来,粗声说道“两位大人,快去迎风楼吧!陆衙内携各州在雅间里接风洗尘呢!”

“得!”赵津看向方沐颜,说“你可真料事如神!亚小你也跟我们一通前去吧!”

方沐颜挑眉,这消息怕是亚小早传递给了元玺。陆衙内选在此时接风洗尘定是做足了准备!这要是去了可得站好立场,要是和各州沆瀣一气怕是掉脑袋的事,若对立、行事不便,不好处理虫灾之患。

“不急。”方沐颜立马平静下来,立马叫停亚小正拉着赵津跑。“换身衣裳等等再去也不迟!”

夕阳渐渐涌上山头,两人才缓缓出了陆衙内,只不过身后跟着亚小和行至的官兵们。

“围住!”官兵们听令立马层层圈住迎风楼,楼内小二看到两个身着官服,立马上前“二位爷,楼上请!”

“陆衙内?”赵津推门而入看到陆衙内正摆弄着各州上文缴书,问道“这是干什么呢?咦~这不是各州长吗?”

“赵大人!”

各州长纷纷起身回礼,其中一年迈老人拄着双拐晃悠悠的起身回道“赵大人,恕下臣身体愚钝无法回礼。”

“都说南县阱州有位张半百州长,就是您吧!”赵津上前立马扶住张州长坐了下来。

“方大人、赵大人,这也是各州长得知大驾南县纷纷请愿接风洗尘,本官按耐不住各州殷切之心,方才有此举。”陆衙内立马躬身行礼请俩个大人上座,看赵大人上了座方大人还未就座,又回头嘻嘻哂笑“嘿嘿嘿,方大人请上座!”

方沐颜浅笑,询问陆衙内“陆衙内,本官和赵大人便服前往阱州一事想必已告知各州了,敢问孙丞在此处吗?”

陆在廷看着方大人一脸伪善的笑容不禁哂笑回复“他没来。”

“哦~”方沐颜不禁看向陆衙内,说“各州既然都在此处,便把他也唤来吧!”

“这,这……”陆在廷回顾各州长,其中一中年州长起身回道“孙州长那路途遥远,今天怕是来不了了,要不改天?”

“路程倒也颇远些,本官来回走是费了不少时辰!”方沐颜点点头首肯“既然这样,不如派兵赶去,来回省不少时辰。”

“来人!”门口一官兵听方沐颜下令立马推门而入“陆衙内既然安排此处聚集,你也一同跟随吧!”

“去两人快马加鞭赶在酉时之前前往阱州接孙州长孙丞前来。请陆衙内辛苦带路了!”

陆在廷看着面带笑意的方沐颜,心生凉意。这咋新来的官不好对付啊!嘿嘿嘿回应“应该的”心里只骂新来的官拿着鸡毛当令箭!

陆衙内走后,赵津在上位坐着喝着茶水对各州长说不必拘束,可只要各州长答应后就要碰水杯方沐颜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无言咳嗽。

雅间内顿时气氛凝灼起来,各州长都不敢蠢蠢欲动。隔了很长时辰,有一人坐得麻木想动身。方沐颜偷看那人动作,她手捧着上文念叨“赵大人,本官记得当今帝皇时令乃亲赐多地,可知各州都已奉旨行事?”

“哦~本官记得!”赵津看向各位州长回道“八千四百三十二州五余地有七千九十九州五余地早已下令行事竣工了。这剩下的还真不知……各位可知?”赵津看着那人颤巍巍的坐直,悠闲地喝完一杯茶水,看着时辰询问方沐颜“这晚饭时刻也到了,各州长也都饿了吧!方大人,咱上菜吧!”

方沐颜看着各州长来时倒得茶水一滴未动,摸摸自己肚子佯装不知时辰,便吩咐了下去上菜。

饭菜到时,各个州长都早已饿得发晕,可陆在廷还没回来。赵津拿起筷子就要吃饭,抬头看了眼早已坐不住的各州长劝道“快吃吧!各位,张州长您老先吃。”

“老臣不敢!”张琦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奈何形势迫人。怎敢争先一人?

“欸~”方沐颜在一旁终于坐了下来,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说道“岂能怠慢老州长,该吃吃该喝喝,无碍!”

说着喝了三口热粥,说实话,她是真饿了!陪着老家伙们玩心思,有点费体力。喝完谦让道“各州长动筷啊!快,饿着了吧!本官新官上任有何不妥,各州长尽管招呼一声。”

只见各州长此起彼伏的没有,她笑了笑,以一种我很温柔的姿态说道“快吃吧!”

好家伙,话音刚落,门开了,陆衙内带着孙丞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快!快拜见方大人和赵大人!”陆在廷扯着孙丞的胳膊,忽然孙丞被陆在廷绊倒在地,抬头便看到上午俩位青年人穿着官服立于跟前。

孙丞放大了瞳孔,坏了坏了!他这是又要被贬了吗?立马颤颤巍巍磕了一下头。

“方大人、赵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有大量!”孙丞赶紧又磕了一下头以示决心“下臣定兢兢业业为民谋生、为民祈福!”

方沐颜不动声色的直盯着孙丞,赵津咽了下嘴边那口肉对他们说道“孙州长啊!本官不说别的,就问你一件事!”

“大人有何吩咐,尽管问。”

“本官很是疑惑为何邻里乡间都要送你奇珍异物呢?”赵津说出了内心的疑问“各位州长知道各种缘故吗?”

这各位州长本来都拿起筷子了,立马又缩了回去,无人抬头应答。

“怎么无人回复?”赵津不悦的皱起眉,气从两边生,下了饭桌把各州长横在前方的饭桌踢了出去。“说!怎么回事?本官来此不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的!中饱私囊岂是为官之道!孙丞,此事若不和本官说道说道,本官可不会私自放你回那仙鹤之地!”

“下臣、下臣、下臣自陇西年间便开始集养。”孙丞看着眼前的大人匆忙回复“下臣也只是个中爱好,然乡间村民听闻便寻了来。”

“爱好?!”赵津一脸不可置信“孙丞,你府邸外的屋舍可认真细看?”

“这,这,这”孙丞慌了,他这会百口难辩看向陆衙内。

“怎么?陆衙内,你是否知道其中内情!”陆在廷看着要吃人的赵大人立马回复“赵大人,下臣不知啊!”

方沐颜静静听着盘问,敲了敲饭桌说道“孙丞~站起来!”

孙丞听着方沐颜的话一直不敢起身,估计在想谁官大该听谁的,耳边就听到陆衙内在一旁告诉自己“快,方大人叫你站起来呢!”

“怎么?方大人的话,孙州长敢不听?你可知方大人在朝几品官员?”赵津在一旁怒踢一脚,“方大人可是三品官员携当今帝皇口谕前来南县调遣虫灾之害!怎么,你们有胆上奏虫灾不敢上奏各种私囊?”

赵津气急了,一脚踢烂了隔壁不知名的青年州长的饭桌。只见,青年州长在众人面前吓得打了一声寒噤,浑身直发哆嗦。

“赵大人,别急!既然人家有难处,我们也要适当安抚。”方沐颜饿着肚子看着面前那一块好肉当着众人的面细嚼慢咽说道“这肉不错,劲道!这菜也不错,咸淡正好。这可是陆衙内精心挑选,本官可不能浪费!你们也别浪费……”

说着瞄了眼被赵津踢烂的饭桌,餐盘碎落满地。哀叹一声,看向孙丞还没站起来说道“孙州长,快起来吧!看看这地上的粮食,都浪费了!这样吧!这么晚了让他们再重做显得我们当官的不人道!他们也都睡下了,就不麻烦人家了。”

孙丞听了方大人的话站了起来,谁曾想方大人竟然开下了尊口“这要是谁捡起来,还可以再回锅炒炒呢!”

坐着的一听就知道是让他们捡起来,有眼色得立马起身趴在地上捡着饭菜。

方沐颜虽言语让他们别动,但坐在上方却凝视着各位州长手里的动作,眼看饭菜就要捡完了,开口说道“本官虽让你们别动,但你们依旧关爱粮食的精神捡完了,本官可是欣慰的狠。”

“这样吧!”方沐颜看大家伙都一人一个手捧着粮食不敢懈怠吩咐了下去。“今日也不早了,本官也乏了。明日寅时派人把粮帐也都拿到陆衙内府中吧!”

“行了,赵大人。再气坏身体,对下面合账可吃不消了!我们回陆府衙内休息会吧!来人……”

方沐颜吃饱喝足便下了座位,官兵来门里听着吩咐“今日各州长为欢迎我们两个官员有些贪杯,暂回不了住处。让几位贴身侍从回府休息吧!并看着明日酉时由他们亲自把粮帐送入陆府衙。”

“陆衙内,可跟着本官一起回府?”方沐颜和善的看着陆衙内。

陆在廷只觉得方沐颜这张和善的外表下存着一颗想灭了他的心,他忙摇头。

“哦~你不回府了?”方沐颜再一次询问陆在廷,得到的又是摇头。

“行!本官依你,在这里好好数数这里都丢了多少粮食,明日本官接着考问。”

说完,他们俩离开了迎风楼。亚小在他们唤兵官进入时早已不见踪影,赵津对方沐颜说道“这亚小,他累不累?”

方沐颜打了哈欠说道“我只知道我很累,明日日上三竿再叫我吧!”

“哈哈哈!”赵津听到日上三竿不禁笑出了声“幸亏你是女子!不然那群野狼早把你大卸八块,拆了吃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女子如何?男子如何?”方沐颜抬着两只腿奋力前行“有志便追,倘若前方豺狼虎豹,本官依然手无寸铁拿下挡我之人!”

赵津也累的说不出话来,抬手奋力搭上肩膀拍了拍点点头,说道“我也困得急,看明日谁能来到陆府衙把我们吵醒得了!”

“好主意!”

一路赶回陆府衙,俩人都没洗漱和衣而睡。他们醒时已经晌午,外面已是静悄悄一片。

“亚小?”赵津整理官服望向守在门边的亚小疑惑的问道“在这守着干嘛呢?”

亚小回身看赵大人已经起身,朝门口努努嘴示意“他们在那等着大人起身训话呢!无人敢大声喧哗。卑职打算叫大人起身,他们拦着我让大人接着睡。”

赵津乐了,一路小跑到方沐颜的房间,敲门呼喊“方大人!午饭已备好,咱可以起身用饭了!”

屋内应声开门,赵津看见方沐颜早已精神抖擞的坐在桌前吃着午饭。

“你这!”赵津不知是乐得还是无奈失笑了起来“合着他们等我一人呢!”

“洗漱没?”方沐颜放下筷子吃完最后一口菜肴邀请道“来吃点!”

“得!”赵津看方沐颜耐着性子定是有法子整治这帮老家伙坐在凳子上拿起另一只筷子说道“有好吃的岂会不吃几口?”

昨夜赵津大概只顾着红脸没来得及吃东西,方沐颜便看到赵津捧着碗夹了几道菜两口干完米饭。

“喝点!不急,我们下午还有的忙”方沐颜替赵津倒了一杯水放在跟前说“这帮家伙平时懒散惯了,没个正经官职来此监管,现在束束手脚正正骨,往后他们可要习惯这种方式了!”

赵津猛灌一大口水,吃饱喝足,方开口“这下午粮账没必要都回完,就挑陇西年间的!”

方沐颜起身失笑“你也狠!”

“谁让下官跟着方大人混呐!”赵津调笑,站起身做了官礼说道“方大人,请!”

“赵大人,一起。”

俩人似搭戏般默契走了出门,陆衙内眼疾手快的搬起大殿的座位放在正中央。

“方大人、赵大人请!”

方沐颜看了眼趋势的陆在廷没搭理他,赵津却坐在了座位上。

“粮账都一一码齐,要不,大人们随便掌个眼!”陆在廷大着胆子问着赵津看可有回环余地,谁知那方大人开了尊口。

“行!就随意看一眼。”方沐颜随意的挥挥衣袖,看了眼整齐的粮账,手指向了陇西那一摞。“就这些吧!”

陆在廷看着站的齐刷刷的各州长纷纷望向丁州长,内心虽放下戒备但又挑着心。他们可都知道陇西年间,因阱州干旱涝死的种植物都归当时丁守义管辖,虽惩办的主事人是孙丞,但多少牵连丁守义。若在此刻再回这年间的粮账,不说忘性大也多少都与各州长有点关系。在此站的又有多少不知孙丞为何那时沉迷奇珍怪物,那其中关联又和虫灾之害有关。

“哎~”赵津拿起方沐颜手指的其中一摞的一两本问陆在廷“这陇西年间我们年轻一辈可还未生于世间,只是也曾听过一打油诗。各位要不让本官念与大家听听可好?”

“呐!各位可听好了。这戏词牌名署奇!何奇?作词人没释义,因为无人书写,口言相传。”赵津没忙下手上功夫时不时翻翻粮账,嘴上也时不时的对着各州长损言道“悉州乃万人巷,取义自友稻,何游?只州便千物道,留长添异奇,何奇?只谈一物,畜。何异?只言一语,怪。何处?乃一地否,焉。系余十隔,可取?安!”

“瞧瞧!泱泱安广自民间谣词都传的如此格致,当真文坛大国!”赵津说完捧起粮账往天上一拜,接着说“本官也置否容谣,但民间之事多取也不可少信,各位可是?察言之啊……”

“赵大人,系余十隔?”方沐颜也随意拿起那一摞的一本随意翻看特意问起话来“本官记得这南县各州地界也近十万里,这油水诗还能与各州有联系?”

“刘州长?吴州长?”扫了眼他们,只见他们在原地纷纷摇头晃脑神似霜打了茄子,无奈叹道“本官也颇为好奇呐!”

方沐颜深知这一切被亚小尽收眼底,看向眼前依旧站在大殿的各州长。惩戒如此该收了,便开口道“亚小!去多搬来椅子,一直站着该说本官来此太过严苛了,陆衙内吩咐下人多端些茶水给各位州长来。”

眼看亚小离开此处,赵津立马站起身拿出刚刚翻看的一本递给方沐颜,耳语道“看,这是什么!”

方沐颜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上方赫然提到流离之所——户洛卓延,批阅年间竟是甲子午年,隔了五十年,是个老皇历。她面不改色的抬眼看向各州的州长都已坐了下来歇了口气,她只能和赵津小声说道“虫灾之后再说吧!”

赵津微微点头首肯,默默的把这本账簿留了下来。

“各位州长既然难得一聚,不如今夜留在此处吧!”方沐颜笑眯眯的再一次留住了他们,使得各州长异口同声的同意。

“各位放心,本官还是很好说话的,这过去之事自然是不会揭开。”方沐颜软下阵仗对各州长晓之以理“只是,本官初来乍到,还望各州长在虫灾时帮衬点。”

陆衙内坐在位上差点蹦了起来,初来乍到?好说话?昨夜急奔到阱州,到现在他的屁股还颠的生疼。现在和他们以礼相加,怕是猪都不信!

方沐颜自己坐在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她自然知道下面定有人在心里辱骂自己,她可不管,毕竟元玺叫她来此并不是整治他们。

“虫灾之事谁能来和本官说个一二啊?”

一直在下面没说过一句话的青年州长开了口“回方大人,下官征收食粮,发现粮税和食粮皆不等,自去查看便知数顷田间毁于虫口。”

“何处?”

“回方大人,正是下官管辖的地界,一直东走百米便是齐州长的田间。待解决时,谁曾想虫灾之患以殃及各州寸土,官家去阱州应该看到各农家卯时便扛起锄头在田间务农,实则以往辰时而去。实在无应对之策,才加以急奏越暨。方大人请尽快予以对策,不然来秋间,定要再次与陇西相向!”

“旱间自是天灾亦人祸,防患于未然,亦虫灾不同。”方沐颜似是对这青年州长而说但却看向陆衙内“如此急切本官来后却无从衙内口中催促这便是陆衙内之职,虫灾及官宦罪臣本官定会解决。”

“本官和赵大人今日便一同田间”方沐颜看向赵津点头肯定“陇西年间之事望各州长心有一杆秤,本官仁义也罢、假意也罢,年前可以不顾,倘若和这次虫灾牵连,你们可是要掂量掂量其中利害关系,这可不止削官调职之罪,而是你们的小命……”

亚小待自己这番话说完后不到几分钟便匆匆赶来,拿着一纸召令,口中大喊“方大人、赵大人接旨!”

两人一起下跪接旨,听到上方那人携令亲传一切由方大人定夺。

此令一出,方沐颜便知晓这是拿南县开刀,首割一州。接过旨意的方沐颜便随着青年州长连恬带着各州长奔走田野。

惊蛰过后的田野实则绿意盎然,然则焜黄。多半草叶已经被咬的支离破碎。

方沐颜和赵津两人一同向上攀爬远处不知是何缘由让田间数万亩都毁于一旦,登高看到远处的田间规格错落,毫无生机。稍远些便是孙州长的奇鸟栖息地——树木丛生的林柏山。

林柏山横贯地脉,山川之间鲜少有人进去,相传有妖兽出没。听到连恬说不相信这世上有妖兽会害人的时候,要说她不信但见识过孙州长的一些奇鸟,断然相信世界无奇不有。

他们匆匆赶往田间细细观看每一处植物,这里的植被早已腐坏成片。

方沐颜皱眉,村民天天务农却丝毫没有来时虫灾之症。她命亚小去南县找来医馆看了村民们,却发现村民身上竟出现斑斑点点,虽没有症状频发但也起热遇冷,村民也只当春寒。

“现各州长听令,今日不同往日,田间植被被物损坏,即刻封锁各州往来,村民禁止务农。”

“亚小,拟旨吧!”

方沐颜深思斟酌,元玺本意是割五州,据南县,如何容禀对他心思才是此刻元玺对她的仕途考验。

“拟:南县五州植被千亩再遇陇西之事,因民害微言、身患疾病、官知甚少、阻塞通痹、亩粮顷害。需医馆整治、征士伐亩、查县往来官报是否有民遇害,防暴病通县,还请速速决断!”

亚小一听事态紧急,赶紧飞鸽传书却被她拦了下来,方沐颜递给亚小一本旧录提醒道亲自送必要时拿出来就行。

早朝于闻,咋舌之声不绝入耳,元玺听后并没有多大神情,他早想划分老州之地,与他而言南县是老部无利不往,老朝奉厚如一沓。

“报!五州不可伐亩!容老臣敢言,民因口粮皆与圣上皇五州之恩。”老朝容开慌忙出列,

“恩德与心万不可动摇,民心所向万不可荡,伐亩要不得!”

两个老朝终于在口伐彦洵的朝堂上再次开了口,元玺当初的干将就这么在口腹蜜剑下逼的他处死才得以稳固事态平衡。

“禀,方大人回看粮本得来旧账!”

元玺歪头凝望了一会旧账,开了口“陇西、虫害、父皇?”

元玺看了眼两个年近古稀的老朝,抬眼看向他们“两位如今已花甲,与朝堂而言贡献不少,对父皇鞠躬尽瘁犹如肝脑涂地,一生报效给了国家,年岁已高怕是糊涂了些,如今陇西之秋方大人法间合乎,朕倒是准!”

元玺话音刚落,下方吱吱喳喳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皇,伐亩不是不可,但粮税就要为之大减,一旦过度增收将会出现民生祸祉。”梁琚思虑之后才说出心中担忧。

“朕之前和大家提过的津地可曾有印象?津地土地富饶,朕已领略过,风景不错,各位可在闲暇时刻走一走,那里朕已命人着手种植粮食,来年就可以开采。”

“津地?!”

津地正是收编在囊中的户洛卓延,那里的确富饶,曾富甲一方但也霸蛮一方,为了收编煞费苦心。

他那时便高瞻远瞩些,他待的国家还可再大,土地还可丰绕,子民还可更多。

春季盎然的安广帝都大街络绎不绝的子民皆从五湖四海相聚,帝都繁华如此和元玺的统治紧密相连。若根基是太上皇打拼出来,那盛世的安稳便是元玺扩充而来。

正是接纳,才有的美名,元玺的才谋多的是方沐颜探寻不到的深处。方沐颜似是元玺暗探,又似朝廷的靶子,当众臣的饭后余谈。元玺不管不问,方沐颜亦无谓。她走南县几月,朝廷的回文拒书也如雨后春笋冒了牙,上奏弹劾数不胜数。今日的拒书更是多到摆满了童关文的案桌。

“既然津地无异议,朕便允了方大人的奏。童卿,拟旨:伐五州、派亲兵百列携数名医馆往南县。”

元玺看着童关文把案桌上的弹劾奏挪走,拿出奏章。他看了眼坐一旁的元育,开了口“方大人在职生了三业,一业于女阁一业于商税一业于粮,朕看拒书上表又添了五页,是嫌还是妒?”

他的偏袒实则有私心,此女才谋于彦珣无一二处,心思缜密,勇于开拓,有知趣之心,不像彦珣硬挺。他多希望方沐颜是个男人,这样在朝廷可助他一臂之力,奈何是个女人,但生了女业令他始料不及给了一惊喜。

“梁琚你也如容开、赵裕进了花甲?迂腐陈旧?”

梁琚懵圈的抬头望向元玺,他不懂为何拿他和两个老朝比。

“童关文把弹劾的奏章扔了吧!朕不想看到同僚间相互嫌隙,老朝迂腐陈旧过时不化,也到了年纪,朕给你们颐养天年,童关文拟,赐十亩地一桩房,银两到月十串供用,明日朕不想看见拒书和两位,至今日起,男官五十退官遣散,今日散了吧!”

代元玺走后,官员们唏嘘的离开,正壮年的梁琚仍呆愣站在原地,他抬头看着上方的牌匾,这方天空因名叫方沐颜的女官变了,顾贤之、李岩和梁琚头一次和谐并排站在原地两两相望。

“你还有几年?”

“……我还有五年,你呢?”

“我还有三年!”

左右相头一次面对彼此,斗了大半辈子了,突然宣布罢工日期,两人头一次坐了个屁股蹲。

“你说我们真的头脑迂腐?”李岩对此表示心凉了半截。

“迂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沐颜不能留”顾贤之本来对方沐颜还是看不怪,现在是看不得!

“怎么,圣上开尊口不得妒不得嫌,你还要和圣上斗?”

“我告诉你,李岩,这个女人迟早把朝廷变成她的姓!现在皇是迷了心智!我还有五年时间,这五年内定要把这个女人赶出朝堂!”

“呵…赶?我告诉你顾贤之!我梁琚跟了元玺谋事那么长时间,他的决定是深思熟虑才会做出来,她方沐颜有什么才能立足于朝廷你们还看不明白吗?为什么两个老朝在今日驱赶朝堂,你们想想他们自从彦珣事件后就没在朝堂开过口生怕哪一句话保不住乌纱帽,今日才刚开口就被赶出这个地方,她方沐颜就是彦珣再世!你们自己的口舌最好在头颅上保护好,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彦珣之死你们脱不了干系!”

梁琚走之前啐了他们俩一句话。

“败腐的老玩意,你们最好开口前掂量一下要不要乌纱帽吧!”

彦珣一名从梁琚口中说出,两人后脖颈一凉,彦珣的死虽然是皇处死,但也是朝廷百官聚众滋事,奈何彦珣性子硬,在官场上和百官拔剑对峙,奈何一人才天道陨落。

两相彼此颤巍的从朝廷而出,元玺生了一把刀在朝堂上,横亘在文武百官之上,等着出头鸟!他俩心中突然没了斗志和报复之心,保护乌纱帽是大事!

他们下了朝,忙奔于各县,察看百姓是否通病。果不其然,來县的县长邱思疏忽把九儿的官文搁置了!

一切来的太巧,來县百姓皆负热病,辛朿气的连夜赶赴都城上报。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学阁和揽月阁的学生没办法只能上阵,学阁用医揽月用人心安抚,一时间辛朿忙的不可开交。

“回皇,臣觉得女阁还得增设一学业!”

“什么?”

“动植物防疫”

“请哪位大家教?你可有人选?”

“啧!我们现成的啊!回皇,那通史奇异之物的孙丞啊!”

“你是真的鬼机灵!朕在你心里看透了吧?”

“不敢!不敢!女是觉得这孙丞放在县城大材小用,来我们女阁吧!”

“也不嫌庙小压了“佛”!”

“这不替皇排忧解难吗!皇折煞臣了!”

“朕倒是觉得揽月阁和学阁可以并入,省的大家费用,也排了朕国库管理之忧。”

“甚妙!皇的机智臣五体投地!”

五月之久,五州割完,南县锯之,恢复如初的百姓们搬迁到津洲叩谢着元玺送的食粮和亩地相送方沐颜,她荣耀而归便被元玺一纸召令进了朝。

“贫的朕想抽你一顿!”元玺实在对没大没小的方沐颜没有办法,他要用方沐颜的手把朝廷血洗就要让方沐颜立于朝堂,他看了眼刚回来的方沐颜便直接询问。

“元育的心思别和朕说你不懂!”

方沐颜正身着官服歪身给元玺磨墨,手忽然一顿,才知道元玺是要清算她和元育的利息了。

“臣不配也无心,只愿一生贡献朝堂之上,为皇驱使!”

方沐颜说出心中所想,却被坐在一旁笑出声的元玺搞懵逼了。

“哈哈哈哈…有人也这么和朕说过要把一生献给朝堂,一生供朕驱使!你可知是谁?”

方沐颜摇头。

“彦珣”

再一次听到彦珣,方沐颜不禁想起二十柬里的拥音王事件。

“他这个人可是和你有一样的谋略,却性子急躁刚硬没你圆滑,死于非命。那日,六月飞雪,朕也是百感交集,看到你想起了他!说多了,元育在东宫温书,你去看看吧,自他入朝听文便许久不开口说话了,注意了,朕只许你把真实意愿说给他听,别的不要多说一句,他有了打人的习性,你别中伤了!”

打人?方沐颜皱眉询问元玺。元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和自己相视点头。

她一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方沐颜不知元育在她的身后承担的是什么角色,她唯一知道的是元育把自己赌给了她!原因不得而知。

门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面婢女哭啼着喊救命,踢打的声音让她不禁皱眉,五个月未见元育竟然变了个人。

“你打她做甚?”

方沐颜打开房门,立于门口,外面天气晴空照人,屋内暗得森森冷意。

元育歪头看着门口光亮站着人,眯着眼细看是方沐颜,他笑了。脚下的婢女抬头想让元育别打了,却看到元育的笑泛着冷意,伸起的手又缩了回去。

元育并不是有了打人的习性,而是这些婢女在送食之时想着投怀送抱,一跃枝头。

方沐颜走近看着地上穿的单薄的婢女便了然,她不是圣人但也不是于理不合之人,打人终归不对。

“几月不见,你倒是长高了!”

“几月不见,你倒是熟稔了!”

方沐颜知道他在嘲讽自己,恨自己当初没有带他的东西吗?她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婢女说道“你下去吧!下次把婢服穿上进来,这穿的我看着都想打人!”

那位婢女看元育没有动静,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我是否和你说过,我会回来。”

“恩!什么身份回来?”元育坐回凳子上,拍了拍衣袖,他侧头看着方沐颜“我得祝贺你,方大人,功德无量!仕途顺遂!加官晋爵!”

方沐颜听着话刺人,她兀自坐在元育面对面想要把一切摊开说起。意料不到,刚坐上去,元育一把把自己推倒在地。方沐颜吃痛的准备站起,却突然被他扑倒禁锢在怀内。

“我这就把一切说给你听,青衿阁相对的鼓楼可还记得,我一直在那锁着…”

元育的声音在耳窝处喷洒,他的话让沐颜觉得她得一切都被窥视,她立马把元育推开匆忙站起“元育你要知道,我比你大十岁!”

“十岁如何?”

如何?伦理不得!方沐颜从没想过她会让元育有如此念头,头一次被元育震惊,瞪大了双眼看着处在暗处的元育重新打量了一番。才14岁大的孩子在黑暗处就已经让人感到窒息,终归是天家便得天独厚,即使无人养育身高也拔高了不少。

“你!你!”她嘴边的话要吐露却一直卡在嗓子里无法出声,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转身立马离开此地,但元玺和自己说把自己真实意愿说出来就行。

她想都没想,直接趴在地上行了君臣之礼,高呼“臣方沐颜拜见太子殿下,微臣行事鲁莽冲撞太子甘愿领罚杖刑五百,闭门思过!”

说完,欠身离去。

元育看着方沐颜的离开,他的视线渐渐从门外的光明变得漆黑一片。

他置身在一片哗然之中,不知身旁是谁领着自己来到邬州的一处店铺,这个店铺很雅致,内设木帘和高台,收银处还用布帘阻隔隐秘的紧。他被带到一处等着身旁的人从里面出来,却看到一旁单衣在身的女子在前和几位男子说笑从他面前路过,一阵芳香扑鼻他确定这是桃花的香气。他迎面看上那位女子上了楼,身后的一位男子摇着扇敲打着女子的后背喊道“方沐颜,片刻等候,桃花酿还在后房”

桃花…他手握着身旁的人买来的桃花糕,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不会忘记的味道。霁王妃很喜欢让大姨娘去青衿阁买东西来探望自己,第一次他欣喜的接过,会和她说会话;第二次他接过,便知道大姨娘带着可怜的神情看着自己,不再搭理;第三次,便匆忙离去。日复一日,他抱着桃花糕看着那方希冀,他决定拾起学术,才八岁便懂得只有自己了。

那年冬天,大姨娘走时忘了锁门,他连忙跟了出去。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青衿阁找她,那时的她衣衫单薄,弯着腰采冻掉的莲果。画面至今难忘,她的浅笑和叹息像是刻在心底一样,本就长得清冷又俊秀,一旦柔和就似一汪泉水让人深陷其中。他就要走进,拉住她时,只见她转身趴在地上掷地有声的高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心一下揪了出来,他面前的方沐颜一瞬间被撕裂了,站在眼前的是身着官服的方沐颜!他一直都知道,胸怀大志的方沐颜困不得、触不得,不像他只会听从。

方沐颜就像一只翱翔在天上的鹰,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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